“十年多前吧？具體的時間，我記不大清了。”
“你爲什麽降臨此界呢？”
“我路過此地，發現了這裏，進來看看。您見多識廣，你一定見過很多次這樣兩界相撞的事吧？我還是第一次見。”
路過？看熱鬧？
這麽單純的目的，典華之前還真的沒有想到。
“見過幾次。”典華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那您一定知道兩界爲什麽相撞了？最後會是什麽結局了？是一個世界，吞噬另一個世界嗎？”
典華愣了一下，搖了搖頭笑道：“世界也不是兩頭怪物，哪裏來的吞噬一說呢？
“嗯——，你可以把兩個世界比作行駛在混沌海中的船，兩隻船相撞，你說會是什麽情況呢？兩個世界相撞，對兩個世界來說，都有損傷，沒有哪一個‘世界’會喜歡。
“喜歡的，隻是兩個世界中勢力相對強大的那個世界裏面的生靈而已，爲了另一個世界的資源，或，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啊？”天鳳驚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分開好了，爲何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反而被加固，不讓兩個世界分開呢？
“哦……對了，您剛才說世界内的生靈喜歡，難道，世界通道，是他們加固的？天啊！他們太瘋狂了！
“怪不得我降臨此界之後，感覺此界的天道，像一隻受傷的小鳥一樣，一直在哀鳴。我之前還以爲，祂在被另外一個世界的天道欺負呢，原來如此。”
看着氣鼓鼓的義憤填膺的天鳳，典華笑道：“你這個比喻，非常好，受傷！兩個世界，隻要還連接在一起，就受天道規則的影響，天道就不得不以抵抗另外一個世界的入侵爲主要任務。
“隻要世界通道還在，祂就會一直‘流血’，一直被削弱。
“我們混沌神魔，以寄居諸天萬界爲生，就有責任和義務，幫助天道維持世界健康平穩的發展，去除一切負面影響。
“而我們這樣做，自然也會得到世界給予的正面的回饋，加速我們的成長。”
典華看天鳳順眼，有意的教導天鳳，傳授一些經驗給祂。
天鳳顯得也感知到了典華的好意，開心的點着頭道：“嗯，嗯，我知道這個，我以前寄居在一個世界時，無意中幫了天道一些小忙，然後天道就反饋了我一些能量，我吃了之後，相當于我寄居幾百年的能量，非常有用。”
“那是天道功德……”還真是一個幼生的混沌神魔，連天道功德都不知道。
反正典華已經不是混沌神魔了，和天鳳并沒有太大的矛盾，于是，典華就大發善心，又教導了天鳳許多混沌神魔的經驗。
天鳳認真的聽着，這些經驗，可以讓祂少走許多彎路。
這一說，就是三天三夜，最後典華意猶未盡的道：“差不多，就這些了。若是遇到了我沒說過的情況，也不要急，反正，隻要記住我給你說的混沌神魔的規矩，按規矩來，就錯不了。”
天鳳連連點頭道謝道：“謝謝您的教導，非常感謝。不過，您不是人族嗎？怎麽對我們混沌神魔的事情，這麽熟悉呢？”
這幾天，天鳳和典華混熟了，什麽話都敢說了。
典華的眼神有些複雜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這事，說來就話長了，好了，我還有正事要做，再見了。”
天鳳張了張嘴，想問典華，有什麽事要做，自己可以跟着嗎？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天鳳向典華行了一個弟子禮，道：“多謝您的教導，我先離開此界了，不打擾您的事了。”
典華教導天鳳的經驗中，就有這方面的經驗。
一個世界，若是同時有兩個以上不相熟的混沌神魔，最好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然，會無故樹敵的，甚至，發生争鬥，更甚至，會受傷的。
天鳳年紀還小，還沒有與其它混沌神魔争鬥過，想到與其它混沌神魔戰鬥，甚至受傷，心裏面立刻怕怕的。
以前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天鳳自然選擇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典華點了點頭，天鳳離開也好，有些事，對現在的天鳳來說，還太早了，而且，祂也的确沒有明确目的，隻是來湊熱鬧的。
這次還好說，老龍、老蟲都是成熟體的混沌神魔，不會和祂一般計較，若是遇到其它的生長期的混沌神魔……以後，省得天鳳因爲這樣幼稚的理由，稀裏糊塗的卷入混沌神魔之間的是非争鬥之中，受這無妄之災。
紅裙小女孩兒轉身一變，化爲一隻紅色的一丈多長的大鳥，圍着典華飛舞了兩圈，然後飛入大樹之中，消失不見了。
典華擡頭望着天邊，目送着天鳳離開，喃喃道：“一路走好。”
……
……
莫城，城南，巫神廟前，黑衣光頭老者突然現身，看着東方的天空，道：“小鳥離開了，祂沒有選擇寄居此界。”
青衣長須老者從祂的身後出現，同樣望着東方的天空，道：“這個世界這麽複雜，而且以人族爲首，祂不選擇這個世界寄居，是意料之中的事。”
若是小鳥選擇寄居此界，爲了祂們的目标，祂必然會阻止小鳥的。
還好小鳥一直沒有寄居此界的意思。
最後，果然沒有選擇寄居此界，也不知道那個家夥和對方說了什麽，讓小鳥直接選擇離開了此界。
黑衣光頭老者順着青衣長須老者的話，點了點頭道：“嗯，祂還是一隻幼生體，朦朦胧胧的，什麽都不懂，留在這裏，什麽不做看熱鬧還好，就怕祂一時興起，想做什麽，打擾了我們的計劃。”
青衣長須老者笑道：“是打擾你的計劃吧，我的計劃非常簡單，不怕打擾。”
黑衣光頭老者搖頭道：“你敢說，你一直遲遲不動手，不是因爲我們兩個的原因？”
所謂同行是冤家，混沌神魔之間，尤其是同時降臨到一個世界的混沌神魔之間，本來就容易産生矛盾。
若是目的相同，因爲競争關系，彼此之間相互下絆子的事，多的很。
黑衣光頭老者還好，目的明确，青衣長須老者很快就确定了對方的目标，與自己的目的，并不相同，但是，因爲對方離五帝城太近了，祂也不敢輕易動手，擔心對方順手牽羊，取了他的成果。
而那個小鳥，雖然一直沒有發現對方的目的，但是，隻是在那裏呆着，就祂們非常顧忌了。
因爲祂的存在，青衣長須老者和黑衣光頭老者祂們二個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現在，小鳥離開了，明明是祂們兩個都非常期盼的事，某個家夥就是虛僞，假裝自己不在意，好像隻有祂在意一樣。
黑衣光頭老者心中對青衣長須老者，非常鄙視。
青衣長須老者沒有接對方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木頭做事，越來越大氣了，主動接觸陌生的混沌神魔，并将對方勸走，啧啧……你說，祂一會兒，會不會過來，将我們，也勸走？”
黑衣光頭老者笑道：“那個爛木頭，有這樣的……”說到一半，想到了什麽，沒有再說下去了。
是啊，若是以前的那個木頭，自然是不會有這麽大的本事了，但是現在的木頭，就不好說了。
青衣長須老者笑道：“到時候，我們可要共進退啊。”
“那是自然！”黑衣光頭老者笑着點了點頭道。
面對那個老友，祂倆的心态，複雜而矛盾。
即渴望相遇，也不願意相遇。
一切順利自然吧！
……
……
目送天鳳離開後，典華轉身望向西方，喃喃道：“還剩下兩個……兩個老友，祂們竟然聚到一起了？真是少見，是爲了防備我嗎？還是，其它原因？”
典華又掃視了四周一圈，搖了搖頭道：“其它事，都比較簡單，就是祂們幾個的事，比較複雜，爲了我的計劃不受影響，最好先清場。所以……是時候，會一會，‘我’的這兩位老朋友了。”
典華的身影一閃而逝，消失在了原地。
……
……
莫城，城南巫神廟前，典華的身影一閃，出現在了黑衣光頭老者和青衣長須老者的對面。
“祖龍，元蠱，好久不見。”
青衣長須老者，眼神複雜的望着典華，道：“源木，好久不見！”
黑衣光頭老者冷笑一聲道：“我們現在是應該稱呼您爲源木呢？還是，其它的稱呼？！”
典華笑道：“我的确改名了，你們可以稱呼我爲：人族，典華。”
青衣長須老者歎了口氣道：“人族？！諸天萬界中諸多種族之一，渺小如蟲豸一般的存在，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這麽坦然的在我們面前說出自己出身人族……你，真的變了！”
混沌神魔，天生超脫諸天萬界之上，對于生活在諸天萬界之内的諸多種族來說，祂們天然的就是神靈一般的存在。
這些種族包括人族，以前，都是被祂們所蔑視的存在。
可是，源木竟然這樣坦然的以人族自稱，徹底的抛棄了混沌神魔的榮耀。
這樣大的變化，如何不讓祂們驚異呢？
黑衣光頭老者跟着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了，沖着青衣長須老者吼道：“什麽叫蟲豸一般渺小的存在？我們蟲族哪裏渺小了？諸天萬界之中，蟲族中的強者，多的是，你……”
青衣長須老者幹咳兩聲，打斷了黑衣光頭老者的笑，向着典華努了努嘴，小聲提醒道：“一緻對外，一緻對外！”
黑衣光頭老者回頭看了典華一眼，才不甘心的輕聲了一句：“我給你說，這事兒沒完，我們以後有時間，必須要好好的說道說道。哼！”
典華打量着祖龍和元蠱，笑道：“兩位，倒是沒變，還是老樣子。”
青衣長須老者意外的問道：“你保留有我們的記憶？我記得，當初你說過，你輪回之後，可以保留的記憶，應該不多才對。”
當初，源木和它們通過氣了，讓祂們做好最壞的打算。
什麽是最壞的打算？
就是完全沒有保留與祂們相關的任何記憶。
“的确，可以保留的記憶非常少，除了傳承記憶，剩下的，都是有關你們的記憶。”典華歎了口氣道。
若是這些記憶換成其它的，比如各世界的不同的修煉體系，比如修煉相關的經驗等等，他剛歸位的時候，也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這句話，的确讓祂們動容了，黑衣光頭老者搖了搖頭道：“這個爛木頭，唉……”
青衣長須老者，同樣動容，不過祂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詢問道：“你呢？你是一個什麽情況？源木呢？祂怎麽樣了？”
典華沉默片刻，道：“從真靈的角度來說，我就是源木，源木就是我。隻是，我現在以轉世輪回之後的人族的記憶爲主。”
轉換種族，真靈本質産生變化，但是，也隻是一少部分，大約，十分之一左右。
不過，真靈是生靈的最本源的存在，它産生的每一分變化，都影響重大，更不用說是一成的變化了。
這可是連種族都轉換了的變化啊。
影響，怎麽可能不大？
不過，典華說的也對，從真靈這方面來講，典華就是源木，源木就是典華。
青衣長須老者雖然早就知道，但是親耳聽到，還是讓祂心情激蕩，閉上眼睛，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再次睜開眼睛，開口道：“你找到我們裏來，應該不是來叙舊的吧？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
典華沉默良久，點了點頭道：“也好，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請兩位，離開這方世界。”
“呵呵，你好大的臉！”黑衣光頭老者冷笑一聲道。
青衣長須老者早有所料，倒也沒有生氣：“你要清場？我可以理解，不過，你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什麽嗎？以我們之間的關系，若是相互理解，彼此不幹涉對方，完全可以很快就完成各自的目的，然後離開此界，并不需要清場吧？”
“你們的目的……”典華掃了一眼兩人身後的巫神廟，又掃了一眼炎帝城的方向，接着道：“你們的目的，很好猜的。你的目标，應該是斷開兩界的世界通道，祂的目标，應該是那隻被封印的五星初階的混沌種吧？”
“五星初階？”青衣長須老者複述了一遍，若有所思的道。
典華又将自己的那套分級理論和星級标準，和祖龍和元蠱說了一遍。
兩人驚異的望了典華一眼，也接受了這個星級标準，隻是……
“沒想到，之前性子最是魯直，不喜歡創新和嘗試新事物的你，現在竟然這麽的熱衷于創新？你的變化，真的很大！”青衣長須老者一臉唏噓的搖了搖頭道。
之前的自己擁有點化法則，竟然會得到不會創新的，不喜歡嘗試新鮮事物的評價？！
源木，你這也太浪費你的天賦了吧。
有着點化法則，難道不是，隻要有思路，一點化就可以進行優化和創新？
源木，不是應該，最擅長創新的嗎？
‘源木啊，你果然是一塊木頭啊！’典華在心中腹诽道。
黑衣光頭老者哼了一聲道：“從樹轉化爲了人族，自然變化非常大了。祂現在也擁有了人族虛僞、善變的種族特性了，老龍，你可要小心一點兒，祂現在可不是源木了，可别一不小心，着了祂的道兒！”
青衣長須老者示意黑衣光頭老者稍安勿躁，自己知道分寸，然後對典華和顔悅色的道：“你打算勸我們放棄目标，總有依仗吧，你的依仗是什麽？可以和我們說一說嗎？”
點化樹的傳承記憶中，就有祖龍的性格描述，說是三個朋友中，最具有智慧的，也是脾氣最好的那個存在。
正是因爲有祖龍在中介調和，祂們三個相鄰近的混沌神魔，才能保持着這麽要好的關系，并且長達數萬年之久。
典華對青衣長須老者道：“爲了拯救自己寄居的世界，你想要斷開兩個世界，沒錯吧？這也是我降臨此界的目的之一。我可以幫你完成目标，我需要天道功德進行成長，而你早就已經達到瓶頸了，就算收獲了天道功德，也沒有任何用處，何不放棄目标，坐享其成？”
青衣長須老者笑道：“就算我到達了瓶頸，并不需要吞食天道功德進行成長了，不過，天道功德可是一個好東西，多儲存一些，總是沒有壞處。”
典華聽後微微皺眉，這和根據記憶中祖龍族性格，推演出的結果完全不一樣啊。
果然，之後青衣長須老者又道：“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這次，我可以放棄。”
典華心中剛剛升起自己所料果然沒錯的心思，青衣長須老者又道：“隻是……之前，我就與元蠱說好了，和祂同進退，你隻說服我，可不行，你要同時說服我們兩個才行。”
典華無語的看着青衣長須老者笑眯眯的眼睛……這是在故意耍他的，對吧？
有你這麽說話大喘氣的嗎？
連續兩個反轉，逗我呢？
典華沒好氣的望了青衣長須老者一眼。
雖然一波三折，但是結果總是好的，已經說服了一個了，隻剩下另一個了。
黑衣光頭老者先發制人，看着典華道：“哼，我是不會放棄的！”
典華詢問黑衣光頭老者道：“你要五星初階的混沌種做什麽？吞噬？煉化？甚至，像我一樣，轉化本質？”
“你，你怎麽知道我的打算？”黑衣光頭老者心思被人猜到，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典華。
青衣長須老者聽了典華，看了黑衣光頭老者的反應之後，愣了一下，對着黑衣光頭老者驚呼道：“老臭蟲，你，你竟然想轉化爲混沌種？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