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和大根分好工,一起爲山娃子的葬禮忙活着,一個時辰時間,他們緊趕慢趕剛剛準備好,就聽到了山娃子已經死了的消息。
柱子悲痛的将山娃子背到淨池,他的父親,青牛寨的寨主叮囑道:“注意時間,一刻鍾必然完成。”
在寨主的催促下,柱子和大根一起動手,爲山娃子清洗好了之後,放到了鋪滿青草的擔架上。
寨主默默的上前,爲山娃子送上了一朵花,一朵山寨内外很常見的牽牛花,放在了山娃子的隐私部位,爲其遮了一下。
俞公二個上前,同樣爲山娃子獻上了一朵牽牛花,也同樣放到了隐私部位。
然後是一個個的村民,沉默的從家裏走了出來,上前爲山娃子送上了牽牛花。
寨子的人數并不多,且隻有十六歲以上的人才能送花,而且都有叮囑,所以數雖然有幾百人,但是現場十分肅穆,沒有人說話,隻是靜靜的送上牽牛花,然後離開。
沒有人在山娃子的遺體前多逗留,一刻多鍾,這一步就結束了。
寨主又叮囑了柱子二人一番注意事項:“路上不要停,不要說話,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不要污了山娃子的屍身,不要……”
兩人畢竟是年輕人,而且其中一人還是他看重的兒子,寨主不放心的叮囑了一遍又一遍。
俞公上前道:“别誤了時辰,要趁着屍身還有溫度,盡快将山娃子送到葬谷的葬台,不然不吉利,恐有不測之禍。”
寨主才不得不點了點頭,問道:“記住了嗎?”
看到柱子點了點頭,才道:“去吧,記住我說的話,不要犯錯了。”
柱子和大根一起,擡起擔架,在寨主、俞公還有寨子裏的村民的沉默的注視中,到了山寨的剛剛開啓的西門前,走了進去。
俞公看到寨主的表情,勸慰道:“寨主,您放心吧,柱子會沒事的,雖然曆史上有送葬的人沒有回來這樣的事發生,但是非常非常少,那位也是一個恬淡懶散的性子,不可能那麽積極,正好被他們遇到的,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個道理,寨主自然明白,隻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白歸明白,但是做不到還是做不到。
這次送葬的事,其實若他要是想要阻止,是完全可以阻止的。
但是,這對柱子并沒有好處,反而有壞處。
連救他一命友人死了都不送葬,柱子以後還怎麽在寨子裏立足?
送葬已經是危險系數最小的事了,若是柱子連這個做不好,那柱子就沒有培養的價值了。
此地山寨,比之後來改名青城的山城,更加現實與冷漠。
……
山寨的西門,平時是不會開啓的,隻有舉行葬禮的時侯才會開啓。
從山寨到葬谷的路,隻有一條,而且十分偏僻,所以柱子和大根雖然是第一次,也沒有迷路,一路将擔架進了葬谷。
雖然寨主千叮萬囑,但是大根還是對葬谷充滿了好奇。
雖然沒有扭動張望,但眼睛一直在張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這個傳說中,寒子裏所有人的歸宿……葬谷。
掃了兩眼,發現和其它的山谷也沒有多大的區别,隻是此地的這個季節水氣大,山谷背着太陽,沒有陽光直射,免不了會顯得陰暗潮濕。
柱子和大根小心翼翼的将山娃子放置在葬台上,兩人頭也不回的立刻離開了山谷,延着路,快步的向山寨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從聽了父親的叮囑,同樣的一段山路,回去的時候,柱子總感覺後面有人在緊緊的盯着他,吓得他根本不敢多待,快步的向山寨趕去。
等終于進入西門,回了山寨,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柱子和大根離開後,他們自然沒有看到,葬谷中的确有人從地面鑽了出來,望了他們一眼,然後站在葬台前,望着葬台上的花草中的少年,青牛搖了搖頭道:
“來處得早不如來得巧。”
青牛現在已經成了山神,已經化形,不需要山寨進獻人族的屍身了,通過吞食人族的屍身,來增加靈慧了。
至于祭煉……雖然人族是肉體凡胎,但是天生靈慧,祭煉的話,煉化的神力應該相當于一隻大妖的量吧。
隻是,山神傳承中有明确的規定,不可煉化人族,無論是死的,還是活的。
一經祭煉,青牛将失去山神印和山神袍,同時也将失去山神傳承,瞬間變爲邪神。
邪神和山神相比,相差太遠了,青牛自然不會選擇祭煉人族的屍身。
“而且,有意思的是,此人并沒有死。雖然氣息微弱,奄奄一息,卻還有生機。”
青牛正好想嘗試一下,傳承中重點提到的,衆生靈中以人族見長這樣的話。
“治療之術。”
随着治療術的使用,葬台上的少年,氣息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漸漸的恢複到正常水平了。
山娃子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眼神中有些疲憊和不解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身華衣的中年人。
是他救了我?
山娃子暫時沒有說話,謹慎的四下張望了一下,果然,不是在山寨了,更不是在自己的家裏了。
認真打量了四周的王境,山娃子隐隐明白了家裏是哪裏了。
這裏是……葬谷?
我躺在的地方,是葬台?
葬台?
難道,我已經死了?
這怎麽可能,自己明明活的好好的?怎麽被送到了葬谷?
山娃子有些猜測,不過,這裏面差了最重要的一環。
“您是?”山娃子好奇的詢問道。
青牛自然懶得和他說話,而且說話的方式也太陋了。
于是消耗了極少的神力,身上形成了一層光暈,達到了望之而得其義的效果。
光暈一閃而逝,卻也足夠山娃子接受到相應的信息,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山神?
統禦整座山脈的神通廣大的非常厲害的修行者?
對方就是青牛山的山神。
是他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