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歸根到底,他不但是神明和弑神者,而且還是人類。
作爲神明的根本權能被盜走後,剩餘部分也有被盜走的風險,再加上弑神者的權能早已被封印,但這還不是全部……
甚至于,連白堂鏡屬于人類部分的神通都無法對普羅米修斯有效。
沒錯,對半人馬喀戎有效的磁場轉動,根本就對普羅米修斯。
這就是爲什麽,他的超直感根本沒有感應到普羅米修斯偷盜權能的動作,并且及時反應過來。
如果不是白堂鏡并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類,連他的那些力量都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否則他屬于人類的一切力量都同樣會被封印,而不是隻是受到影響,無法對普羅米修斯有效而已。
這就是爲什麽,白堂鏡會覺得自己被逼到絕境,不得不求助于奧菲斯的理由。
而現在,解封了部分與龍蛇有關的弑神者權能,還有着“蛇”有身的白堂鏡,終于也有了勉強一戰之力。
因爲在絕望之際,終于發了狠心,幾乎燒腦一般的全力去搜索網絡信息後,還真讓他找到了一線勝機。
取回部分力量,并不是用來戰鬥的,而是用來自保的。
當他以那份秘密,直接擊穿普羅米修斯的真實,将其虛假的一面完全暴露出來的話,必會受到對方最爲強烈的反撲。
如果沒有自保的力量,那麽怎麽行?
總不至于真讓奧菲斯擋在自己前面吧。
那種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雖說,僅僅奧菲斯站在白堂鏡的身邊,已經導緻普羅米修斯極爲忌憚了,一時間都沒有選擇發動新一輪的計謀和作戰。
這才給予了白堂鏡更多時間,才讓他找出了那個秘密,洞察到了普羅米修斯的最大弱點。
隻要打破那個虛假的神話,所有真相都能夠被揭開了。
想到這裏,面對仍舊忌憚奧菲斯,一時間猶豫着沒有展開行動的普羅米修斯,白堂鏡終于露出冷笑道:“普羅米修斯,我将要以恩斯特·卡西爾的《國家的神話》,擊穿你所有的虛假。”
“《國家的神話》?”普羅米修斯明顯一愣,他似乎并不知道這個?
也對,作爲神明是不可能時不時關心人類世界如何的。
“恩斯特·卡西爾在書中主要的三個部分,分别講述了第一編‘什麽是神話?’”說到這裏,白堂鏡露出了仿佛要将神話颠覆的架勢,說道,“神話是一種人造物,是人類‘發明’出來的東西,———既然神話是人類在某個時刻出于某種需要,人爲制造出來的,那麽人們就不必把神話當成不容置疑的‘聖旨’。這是解構神話的第一步。”
當白堂鏡說出了這些之時,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應該如何還是如何。
好吧,他并不具備普羅米修斯的欺騙權能,但是卻具備創世權能的“大預言術”。
神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這就是大預言術!
它并不是直接通過言靈直接改變世界,而是通過創造。
白堂鏡試圖編織起新的言靈,用來編織起屬于神話的言靈。
即使他未必真的能夠颠覆神話,卻應該可以做到一時的動搖。
白棠鏡相信,自己并不是一個人。
能夠對神話産生一絲動搖,那都是好的。
至少,聖經之神一定會那樣看待的。
于是,白堂鏡繼續述說道:“第二編‘反神話的鬥争’,說的是因爲‘神話’不是天經地義的,曆史上的人們就不斷進行着從神話束縛中,自我鬥争、自我解脫的過程。哲學家、宗教改革者、政治學家都在和古往今來的‘神話’作出鬥争。第三編就很容易理解了。分析了神話的‘人造性’,以及古代人破除神話之魅的過程後,卡西爾回到了當時德國的政治現狀。卡西爾的褒貶是很明确的,他批評了‘英雄崇拜、種族崇拜’,贊揚了黑格爾的求‘真’、理性。”
一股詭異的波紋從白堂鏡身上散開,然後向着整個世界而去。
然而,出乎白堂鏡預料的是,神話居然沒有任何一絲動搖。
普羅米修斯卻露出了笑容道:“你想說的就隻是這些嗎?以一個人類的觀點,去颠覆由一代代人類流傳至今的‘神話’?”
沒錯,根本點就應該錯了。
一個人類僅僅也隻是凡人,哪怕他再偉大也沒有意義。
此世的神話,是由無數人類一代代編織和加強,這才算是真正完成的。
如果一人的言語可以動搖,那就絕不是神話。
即使白堂鏡說出這些的時候,還刻意使用了“大預言術”,但是卻就像是一滴水進入到了大海之中,連影響都不具備。
但是——
白堂鏡卻冷笑道:“不要得意,這才隻是一個引子,接下來才是正題。”
是的,他可沒有指望那點東西就能夠毀滅掉普羅米修斯。
“我所要動搖的并不是所有的神話,而是僅僅屬于你普羅米修斯的神話。如果說恩斯特·卡西爾的《國家的神話》隻是引子,接下來屬于漢斯·布魯門伯格的《神話研究》才是重頭戲。”白堂鏡得意道,“漢斯·布魯門伯格是可與恩斯特·卡西爾印證、對照的。原因很簡單,卡西爾和布魯門伯格都是德國人,前者明明白白是猶太人,後者據說有着一半猶太血統。兩個德國“猶太人”思想家,都選擇‘神話’作爲自己的主題,很可能并非巧合。”
不管是編織神話,還是破解和颠覆神話,關聯性和連續性是極爲重要的。
這時候,普羅米修斯已經有所不安了。
作爲能夠欺騙神明的神明,他在這方面是有所警惕的。
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是,奧菲斯站在那裏,對于普羅米修斯的威脅太大了。
在沒有欺騙和偷盜到奧菲斯的力量,普羅米修斯是不敢輕易出手的。
因爲後果一定會極爲嚴重,奧菲斯可不是普通的什麽神,而是更加偉大的存在。
所以,普羅米修斯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取巧的辦法。
“戰鬥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報上名來吧,我需要知道與我戰鬥的是誰。”普羅米修斯向白堂鏡說道。
名字嗎?白堂鏡心中就是一動。
他首先想到就是普羅米修斯的欺騙權能和偷盜權能,如果知道一個人的詳細情報,或許就可以進一步克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