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近前,擡頭見月亮正圓,清色月光灑在湖面白銀一般,眼光順着而去,忽然看到那玉壁上赫然有兩個人影!
段譽驚喜大叫:“仙人,是仙人,小兄弟你看,是仙人。”
白堂鏡不由翻了翻白眼,仙人個鬼啊,明明隻是影子而已。
由于白堂鏡的不配合,導緻段譽隻得悻悻地住嘴,然後繼續前進。
白堂鏡仔細在石壁前尋找,終于看到了一把長劍的影子,正對着一塊大岩石。
這塊岩石猛一看,就覺得有些突兀,白堂鏡輕輕一推,手掌沾到岩上青苔,覺得滑膩膩地,但岩石也搖晃了起來。
見狀,白堂鏡就知道找對了地方。
他俯身将大小岩石之間的蔓草葛藤盡數拉去,撥淨了泥沙。
段譽再一次過來幫忙,繼續秀着自己的存在感。
等弄完這些後,白堂鏡便伸手一推,果然那岩石緩緩轉動,便如一扇大門相似,隻轉到一半,便見岩石露出一個三尺來高的洞穴。
≈∑,
“咦?竟然有洞穴!”段譽驚喜地叫了起來。
“進去看看吧!”白堂鏡點了點頭,彎腰走進洞去。
雖然洞内毫無光亮,但這根本沒有問題。以精神力掃描,大概就能夠探知基本路線了。
隻是當段譽跟着走進洞穴後,開始大聲呼喊起來:“小兄弟……小兄弟,你在哪裏?”
段譽可沒有黑暗中視物的本事,一直伸出雙手往前試探着,聲音中竟然充滿了驚恐與害怕。
“如果段譽是一個人來此,應該不會那麽沒用吧。”白堂鏡心想道。
想歸想,但是他并沒有理會段譽。
白堂鏡往前走了十多步,便看到了一門,上前推開。
然後,他繼續前行,又見一門,再次将門推開後,眼前陡然光亮。
不久後,段譽也順着白堂鏡開門後所透出的一絲光線,快速趕來了。
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座圓形石室,光亮從左邊透出,卻朦胧不似天光,卻還能看的清。
那光亮之處,有遊魚掠過。
原來那是一塊大水晶鑲在石壁之中。
與無動于衷的白堂鏡不同,段譽好奇地将雙眼貼着水晶向外瞧去,隻見碧綠水流不住晃動,魚蝦水族來回遊動,極目所至,竟無盡處。
段譽這才恍然,原來處身之地竟在水底,當年建造石室之人花了偌大的心力,将外面的水光引了進來,這塊大水晶更是極難得的寶物。
白堂鏡無視了這一切,隻管向前走,這讓段譽不得不無奈跟上,顧不得再理會周圍的風景。
穿越石桌,再往前便可看到一處似有縫的石壁。白堂鏡使力推那石壁,便将這道石門緩緩移開,露出一個洞來。向洞内望去,見有一道石級。
石級下不遠處又有一道門,兩人走去,推開門,段譽差點驚呼起來。
一個宮裝美女,正手持長劍,對着他們。
過了良久,隻見那女子始終一動不動,段譽定睛看時,見這女子雖是儀态萬方,卻似并非活人,大着膽子再行細看,才瞧出乃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玉像。這玉像與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黃色綢衫微微顫動;更奇的是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彩飛揚。
“隻是……爲啥看不清臉?”段譽莫名所以,心中暗道,“莫不是,這就是神仙手段?”
白堂鏡看着段譽,仿佛猜測出了他的心情一般,心中暗想道:“看不清就對了,畢竟我可是爲她的臉打上了馬賽克啊。”
原來,爲了某個計劃,白堂鏡對段譽進行了精神力的催眠,直接讓其出現了幻視,無論如何就是無法看清楚玉像的那張臉。
或許,正是因爲看不清楚臉的關系,段譽更加重視玉像上的那雙活靈活現的眼睛。
他的眼光始終無法避開她這對眸子,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時候,才知這對眼珠乃是以黑寶石雕成,隻覺越看越深,眼裏隐隐有光彩流轉。這玉像所以似極了活人,主因當在眼光靈動之故。
玉像臉上白玉的紋理中隐隐透出暈紅之色,更與常人肌膚無異。
這一點倒并沒有被馬賽克完全擋住。
段譽側過身子看那玉像時,隻見她眼光跟着轉将過來,便似活了一般。他大吃一驚,側頭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對着他移動。不論他站在那一邊,玉像的眼光始終向着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難以捉摸,似喜似愛,似是情意深摯,又似黯然神傷。
再配合打了馬賽克的臉,便越發顯得神秘。
段譽呆了半晌,旁若無人地深深一揖,說道:“神仙姐姐,小生段譽今日得睹仙容,死而無憾。姐姐在此離世獨居,不也太寂寞了麽?”
玉像目中寶石神光變幻,竟似聽了他的話而深有所感。
此時段譽神馳目眩,竟如着魔中邪,眼光再也離不開玉像,仿佛已經徹底把白堂鏡忘記了一般,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知神仙姐姐如何稱呼?”心想:“且看一旁是否留下姐姐芳名。”
他當下四周打量,見東壁上寫着許多字,但無心多看,随即回頭去看那玉像,這時發見玉像頭上的頭發是真的人發,雲鬓如霧,松松挽着一髻,鬓邊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鑲着兩粒小指頭般大的明珠,瑩然生光。又見壁上也是鑲滿了明珠鑽石,寶光交相輝映,西邊壁上鑲着六塊大水晶,水晶外綠水隐隐,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間石室明亮了數倍。
段譽又向玉像呆望良久,這才轉頭,見東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數十行字,都是“莊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遙遊”、“養生主”、“秋水”、“至樂”幾篇,筆法飄逸,似以極強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筆都深入石壁幾近半寸。文末題着一行字雲:“無崖子爲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
他眼光轉到石壁的幾行字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
段譽神色恍惚,不知不覺中已走到玉像面前,癡癡的呆看,瞧着她那有若冰雪的肌膚,說什麽也不敢伸出一根小指頭去輕輕撫摸一下,心中着魔,鼻端竟似隐隐聞到麝般馥郁馨香,由愛生敬,由敬成癡。
過了良久,他終于禁不住大聲說道:“神仙姐姐,你若能活過來跟我說一句話,我便爲你死一千遍,一萬遍,也如身登極樂,歡喜無限。”突然雙膝跪倒,拜了下去。
白堂鏡全程都沒有說話和打擾,但看到段譽的這般樣子,心中除了升起了“草泥馬戈壁”這幾個字外,再無他想。
隻是看小說,或是看電視劇,都沒有看到真人發傻那麽震撼人心。
白堂鏡都爲此特意打上了馬賽克,段譽還是被迷成了這樣,這簡直就是“碉堡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真愛嗎?
看到段譽這般景象,白堂鏡對這些“古人”起了鄙視之情。
無論是現代逼真的蠟像,還是在《拳神》這樣未來中的虛拟實境,又或是某些充着氣的神秘娃娃,都要比這冰冷冷的玉像要吸引人得多。
也隻有段譽和無崖子這樣沒有見識過“未來”世面的古人才會因爲戀物癖從而徹底愛上了玉像。
特别是無崖子,本來是愛着李秋水的妹妹,但是終究最後所愛的已經不再是李秋水的妹妹,而是這座玉像。
這真是“日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