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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縱火并非爲了毀屍,那定是爲了滅迹。
沈衛仔細在瓦礫堆裏尋找,仍舊未找到什麽線索,心中卻越發疑惑:這老宅的裏裏外外自己已經搜查過,要說真的有什麽蛛絲馬迹也早就查出來了,那兇犯爲何還要等到人走後故意縱火惹人注意呢。
這時,宅院外傳來了潘一鳴與差役的對話。
“少爺,現在該怎麽做?”
“怎麽做?卻問裏面的那位。”
“是,少爺。”
幾個差役小心地蔡着破碎的瓦礫,走進已經變爲廢墟的老宅,請求沈衛指示。
沈衛見在這廢墟堆裏再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命差役将兩具屍體搬出,并暫将老宅守好再作打算。
搬動屍體時,有的差役膽小,見到被燒的焦黑的屍體并不敢靠近,尤其是又聞到了人肉燒焦的味道,更感覺到一陣反胃。
幸好同行的差役中有幾個膽大的,用布條堵住鼻息,強忍着心中的不适将被火烤的半熟,并已散作幾塊的屍體搬上了闆車,并在上面蓋了一層麻布,随着潘一鳴與沈衛回到了縣衙。
聽到衙内差役的禀報,知縣老爺方舉已經站在府前等候,見差役将屍體運回,方舉連忙走上前詢問老宅起火的情況,差役們隻是搖了搖頭,并撇向了身後的闆車。
“這就是那兩具屍體?”說着方舉便去掀那屍體上掩蓋的麻布,然而心裏沒有任何準備的方舉看到兩具焦黑的屍體時,身體突然感到一陣不适,眉頭緊皺,立刻用手去捂住嘴巴,卻因中午吃了酒席一時之間忍受不住,當衆吐了出來。
“義父,你沒事吧!”潘一鳴連忙将方舉攙扶到一邊,拍撫其背部幫方舉順氣。
“這,這,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方舉順了口氣,背對着屍體問道。
“義父,那宅子因大火已被燒成一片廢墟,而這兩具屍體上又有幹草掩蓋,所以才燒成了如此慘狀。”潘一鳴一面将方舉扶進府衙,一面命差役将屍體運至後院。
沈衛親自跟着搬運屍體的差役,直到差役将闆車安穩地停在後院,這才放下心來,折返回去找知縣商議心頭的要事。
“大人身體還好吧。”沈衛來到裏屋,斟了杯茶端到方舉面前,關切地問道。
“還好,隻因午飯食的過多,查看屍體時又沒有準備,當衆出醜,讓沈大人見笑了。”方舉自嘲地笑了起來。
沈衛倒不在意,安慰道:“哪裏,是人都會厭惡那樣的情景,方大人沒事就好。”
就這樣,二人随便聊了起來。
忽然間,沈衛提到借差役查案一事。
方舉雖然身子難受,可心裏卻十分得清楚,早就料到以沈衛的身份來端茶倒水,定是有事相求。
也是,兩名侍衛死在了自己的管轄之内,并且管轄之内的宅子又起了大火,理應歸自己查明案情。
可是方舉卻不想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他深知爲官之道,尤其作爲地方官員,爲官期間甯可無功,也不能有過。
如今屍體已被燒成焦炭,更是無從查找兇犯,倘若因爲這件案子被朝廷記上一筆,那自己的仕途可就不那麽順當了。
想到此處,方舉便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
其實不用明說,沈衛身在官場,已經十分明白方舉的心思,知道方舉不願因此時誤了自己的仕途。
不過沈衛還有更重要的事相求,便故意試探道:“方大人,與我随行的侍衛慘遭不測,如不查清我難向上面交待,這可如何是好?”
方舉見沈衛這樣,又不好直接拒絕,便推辭道:“沈大人,不是下官不想幫您查案,隻是你們武德司所辦要事一向守密,下官有心想助卻擔心我這差役本事不夠,弄巧成拙反而壞了你們的大事,實在是力不從心呀。”
沈衛眉頭緊鎖,思量道:“既是這樣,那查案的事就不麻煩方大人了,隻是還有一事。。。”
“但說無妨。”隻要不是查案這等擔責任的事,方舉還是有心去辦的。
“如方大人所知,與我同行人員中有一位現今身子虛弱,我也不好帶他回京,想将他留在此處暫時安養,等日後痊愈再接他回京,不知方大人意下如何?”
沈衛早就想過,以現在自己所掌握的線索,無法推翻因皇上怪夢而引發的三起謀反案,而馬良才作爲本案的重要證人,倘若着急帶他回京,一是無處安頓,二是容易打草驚蛇。而将馬良才留在此地由縣衙看管,那便是再安全不過。
方舉這邊見沈衛委托的是照料人的小事,便應聲答應下來。死人的事他應付不了,活人卻是極好看護的,照料的好了還能賣沈衛個人情,百利而無一害。
“不知沈大人打算如何查找殺人縱火的兇犯?”撇清幹系,方舉這時反而關心起案情來。
“暫時仍未查到一絲線索,當時令公子第一個到場,我想求他相助。”其實對于此次鬼面人一事,沈衛真真兒一點頭緒都沒有。而對于潘一鳴,沈衛卻有心想查查他的底細。
“這個好說,一鳴現在正在院中練功,我去和他說便是。”
沈衛見方舉要同去,便攔住道:“方大人身體不适,還是多加休息吧,我去與令公子說便好。”
方舉因爲剛才那陣嘔吐,身子虛弱确實不想多動,便滿臉歉意地送走了沈衛。
來到院中,沈衛見潘一鳴果然在練武,雖然套路有些奇怪,沈衛卻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
隻見潘一鳴紮穩馬步,雙手握拳于腰間,因其右手的傷勢隻出左手,然而那左手招式卻耍的行雲流水,連綿不絕,其拳法勢頭迅猛,猶如出山餓虎,而潘一鳴的表情卻又如寒潭之水,不泛波瀾。
沈衛記得潘一鳴之前無論是伸手遮擋,還是記挂與左側的鋼刀,都證明其慣用的是右手,而能專注于将左手練得如此心手相應,以沈衛的見識,隻是有一種拳法專注于左右均衡,攻守兼備,那便是因謀反案被斬的将軍潘仁的家傳武功,三十六路天罡手。
潘一鳴的拳法正練得精妙處,卻瞥見沈衛在一旁觀看,便收起了架勢道:“偷學武功乃江湖大忌,沈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沈衛卻搖頭笑道:“我乃官兵,不是什麽江湖中人,更何況你的招式勁力有加,靈巧卻顯不足,并不值得人偷學。”
潘一鳴以爲沈衛不懂得其招式的奧妙所在,又十分輕狂,便心生憤怒道:“休要口出狂言,有何本事不如一較高下。”
說着潘一鳴便擺好了架勢準備同沈衛較量一番。
沈衛自然不是惹了事就躲的人,同樣亮起了架勢,不過特别的是,沈衛刻意背起了自己的右手,隻出左手相應。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