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她的眼睛中,茫然一閃而過。
我現在可以确定,她……失憶了。
和曾經的我一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些事情就有些好辦了。
那個幕後黑手抓住阿雪失憶的機會,告訴她,她就是祭靈。
然後,他開始在窪子村制造兇案,說是祭靈幹的,之後卻又把這個事情嫁禍給丫丫。
難不成對方想利用這個事情一舉除掉丫丫和阿雪?
這個人會是誰?他爲什麽要這樣做?
如果這些事情都和祭靈無關,那麽老爹和嶽父大人又去了什麽地方?
我原本以爲,嶽父大人與老爹的
消失和祭靈有一定的關系,現在阿雪出現,這個想法立刻就有些動搖了。
隻是我不清楚阿雪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說她就是祭靈,可她真的是祭靈嗎?
況且,這事情還是别人告訴她的,若是以前,她說的這句話還有七八分可信。現在,我不太相信。
“我不知道!”她終于開口了,“我不知道他是誰。”
“既然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僅僅憑他說的一句話,你就相信呢?”
“我感覺他不像是壞人,至少對我不會太壞。”
阿雪現在的心智,真的與一個孩童無異。
“你還記得他的模樣嗎?”
“不記得了!不對!”她一邊搖頭一邊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樣子。”
我皺眉。心中說不出的奇怪。
就在剛才,我已經讓希兒卓催動了幻世印。隻要阿雪還記得這個人的模樣,那這個人的影子就會出現在幻世印的幻境中。
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就是當阿雪想這個人的時候,幻境中居然是空白的。幻世印在她的大腦裏讀取不出任何信息。
一般來說,無論是什麽人,隻要自己見過,那腦海中總會殘留對方的影像。就算看不清臉,也總會有一個大體的影子……這就是常說的身形。
不知道阿雪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當她刻意去想告訴她名字的那個人的時候,她的腦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眼光落向雪白的天花闆,許久許久,我突然就産生一個非常大膽,卻又非常恐怖的想法:難不成告訴阿雪名字的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視之人?
這個想法剛一從心裏面冒出,背上就是冷飕飕的,總感覺四周的虛空中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看着我。
“你又是誰?”阿雪靠近我,一雙沒有雜質的眼睛看的我心亂跳。
她的眼睛,真的很亮,猶如秋天早晨的啓明星。
“我覺得你很熟悉!”她繼續問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認識……”我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說出了這兩個字。
“你叫什麽名字?”
“于彤……”
“于彤……于彤……”她喃喃出聲,最後也隻是“哦”了一聲。
似乎隻是今天才見到我。
想了想,我還是看着她,道:“以後,你還是不要對别人說你是祭靈了。你的名字,叫吳桐雪!”
“你知道我是誰?”
“我認識你,自然知道你是誰。”
她側着頭,若有所思。
随即她又問道:“你知不知我現在在找什麽?”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麽,絕沒有去問别人的道理。可現在,這沒有道理的事情硬是發生了。
“知道,但是你現在要找的東西,這裏沒有。”
“哦!”她有些失望,又偏着腦袋,想了想,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裏?”
“我不知道!”她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地道:“我覺得,我應該去我應該去的地方。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的地方是些什麽地方,我隻能憑借感覺走。”
心中黯然,我知道她去“應該去的地方”不是目的,她的目的是尋找以前的記憶。
看着她不再堅強硬朗的背影,心中一酸,她終究是一個女子,不是女漢子。
“我叫一個人陪着你去……”我現在很不放心她,就算她的武力值沒有下降,可她的智商已經“下降”了,她不再是曾經那個精明能幹的吳桐雪,她現在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
“不用了!”她搖頭,有些倨傲地道,“帶着一個人很麻煩。除非……你和我去……”
她回眸一笑,調皮地對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不能去。
老爹還沒有消息,我怎麽能和阿雪一起去尋找她曾經的記憶?
甚至是……丫丫……她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我怎麽忍心走?
“我……抽不開身……”
“讨厭鬼!”她撇了撇嘴,輕哼一聲,繼續往外面走。
“阿雪,你等等!”
她的身影,已經到了院子裏。
我跟了出來,叫住了她。
斜陽透過柳絮,吝啬地把陽光灑在她猶如陽春白雪一樣的瓜子臉上。
在我的記憶裏面,阿雪并沒有什麽親人,連朋友都很少。她曾經去過的地方,都相當地危險,我不能任由她這樣離開。
“你還有什麽事?”她蹙着眉頭,看着我,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
阿雪很高,身高快接近我了,所以她看我不用擡頭。
“你先在自己等兩天吧,等我把一些事情處理好,我就陪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真的?”她像一個剛得了糖吃的小女孩,喜上眉梢。
“真的!我用不着欺騙你。”
“可是我不知道我要去什麽地方诶!”
“我知道一些你要去的地方。”
“這樣啊……那真的太……”她的笑容陡然間凝固,原本伸出來準備摟我脖子的手立刻就停在了空中。
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東西在靠近她,是她不喜歡的東西。
大鐵門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聲音很穩,很輕柔,很平緩,有點焦急,卻又顯得從容不迫。
這……不是普通人能夠走出來的。
同一時間裏,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飄了進來,迅速進入了我的鼻孔。
很普通的味道,可吸入肺部之後,卻莫名其妙地讓人覺得精神一震。
“有人在嗎?”一個清麗的女聲傳來,緊接着,一隻紅色的鞋便是出現在了大鐵門外面。
聲音輕柔,帶着一種神奇的撫平傷口的的能力。
不知道爲什麽,當那隻鞋子出現在大鐵門外面的時候,阿雪竟是像見了鬼一樣,一個閃身,蹲在了花壇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