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閃動，抓住了李循的手。她看着他，搖了搖頭。
“不用你來同情我！”落柯失血過多，此刻顯得有些虛弱，他看着秦瑤，陰冷地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勾結好了的，所以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敵人的同情！”
“你一定要這麽做嗎？”秦瑤的語氣很溫和，聽不出任何的憤怒或者是威脅的味道。
“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再重複第二次，”落柯扶着旁邊的鋼闆，顫巍巍地站起，指着秦瑤，有些得意而陰冷地笑道，“我知道你有對付終結的辦法！但是現在……嘿嘿！丫丫那個賤人已經死人。就算這個小丫頭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也不會有任何的效果！嘿嘿！你就别費心思了！”
“錯了！”秦瑤擡起眼睛，看着他平靜地道，“你忘記我是誰了……”
聽到這話，落柯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那是一種恐懼，一種因爲害怕失去心愛東西的恐懼！
“不可能！不可能！”他尖聲吼道，“誰也不能阻止終結出世！誰也不能！”他看着我，又看着小若，惡狠狠地，大聲地說到，“就算你在這裏哪又怎樣？你會死的！難道你就不怕死？還有她。”落柯指着小若，臉色死人一般的灰白，繼續道，“她也會死的！你們兩個都會死的！想要對付終結？嘿嘿！就是你們兩個人要獻出生命！他會幹嗎？”他說到這裏，指着我，斬釘截鐵地吼道：“不會！他是自私的！他甯願他自己死，他也不會讓你們兩個去送死！”
這一席話，猶如一個重磅炸彈落在了我的腦海中，炸得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原來，這就是小若所謂的宿命嗎？
我低頭看着玉雪可愛的她，她低下了頭，不敢看我。
這……是默認？
原來，你早知道自己會死？爲了終結而死……
這個世界怎麽就這麽殘忍？爲什麽就是她來對抗終結，而不是其他的人？
爲什麽？
所有的人都安靜了，現場鴉雀無聲，悶李壩的人都似乎都知道這個事情，全部都黯然無語。
悶葫蘆也低下了頭，古井不波的眼睛中，終于起了一絲波動，他也知道這個事情？
秦瑤知道，落柯知道，幾百号人中，就唯獨我不知道這個事情？
我閉上了眼睛，我清楚落柯說這麽大聲的原因，那是爲了能夠讓我聽到這所有事情的真相。從而讓我們的意見從内部産生分裂，無法達成共識。
不錯！他說的一點兒都不錯，無論是秦瑤還是小若，我都不會讓她們死去……
“怎麽樣？”落柯看着秦瑤，得意地笑了。
“不！”一股憤怒從胸膛中升起，我盯着秦瑤，吼道，“你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對不起！”秦瑤有些歉然，對我鞠了一躬，說到，“一切都隻是爲了對付終結！這個事情，在五百年就注定了，誰也改變不了。卓，沒錯！這個局是我設計的，但是我沒有想到……它會應在小若的身上！一切……都是命……”
“我不害怕！”小若擡起頭來，看着我，堅定地道，“于彤哥哥，隻要能消滅終結，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更何況……小若還是爲了于彤哥哥死的……小若不怕，秦瑤姐姐還會陪着我了……”她說不怕，淚水卻濕了眼眶。她抿着紅唇，小手緊緊地拽着我的衣襟。
她還是害怕的，害怕和所有人分開……
“誰說秦瑤會死的？還有我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遠遠傳來。
衆人情不自禁地回頭看去，隻見一個女子一蹦一跳，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她的身後，跟着兩個穿着銀色铠甲的人……悶李壩的人。
她的額頭上有些汗水，對秦瑤笑道：“秦瑤姐姐，你跑得好快，我們都跟不上了……”
“阿茱？”我有些吃驚，看着她。
她是劉茱！
她的臉立刻就紅了，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就想跑。
“你終于舍得把毛巾取下來了！”我調侃道。
她的臉更紅了，呐呐地道：“那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在這裏……”她有些緊張，雙手拼命地絞着衣裙，道，“還有啊，我從馬澄那裏跑出來了，他是一個壞人。那天我看到情況不對，他那個地方和MM2裏面一模一樣，我就乘他不注意，跑掉了。出來之後，我想去找你，可我不知道你在哪裏。就沒頭沒腦地亂走。
結果，地上的人全部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睛看着我。我受不了這樣的眼光，就躲到河裏去了，遊啊遊啊，這一遊就到大海裏去了。我還是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我從來沒有去過大海，從來沒有看到過那麽多的東西。我真的好開心。
有一天，我在海上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他是透明的！但是我可以看到他，他皺着眉頭，很傷心傷心的樣子！我心中不忍，就割自己尾巴上的血讓他喝下，救了他。
在MM2的時候，我也見到過這種透明的人，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就是割取我尾巴上的血給他們喝的。我什麽都不懂，也不知道這方法能不能救他。就隻能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沒想到真的有效耶！”
她說到這裏，滿天通紅，興奮得像一個孩子。我無奈地搖搖頭，大緻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我沒有想到，我隻是随便問一問，她就說了這麽多的話……我知道她這是出于對我的信任才向我說了這麽多的話。當初還以爲她挺單純，死在了馬澄這個變态的手裏，誰能想到她見情況不對勁，也會逃跑？呵呵！還是挺聰明的……
隻是……再次想到馬澄，我心中卻猶豫了，劉茱沒有死，我卻逼死了他，我是不是殺錯人呢？他爲什麽又要承認殺了劉茱？
唉……
看到我的笑容，阿茱的臉更紅了，繼續呐呐地道：“然後……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他這個人頂好頂好的……我感冒了，他很焦急，一直守在我的身邊，寸步不離。他還會給我做很多很多好吃的，還會給我說一些故事……一些我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事情……他經曆的事情真的好多好多……”
似乎是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領，她幹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尴尬，不說了，盯着落柯，秀麗的眉毛微微挑起，道：“你這是自作自受！我也來了！所以秦瑤姐姐她可以不死了！”
落柯看着她，又看了看秦瑤，不甘心地道：“你代替不了她，更代替不了丫丫那個賤人！所以，秦瑤還得死！”
“錯！”阿茱盯着他，有些調皮地道，“你就别掙紮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埋下的苦果！我雖然有一條尾巴！是人魚，可我本質上卻是人！所以我能代替秦瑤，或者是丫丫公主！我還在想了，秦瑤姐姐這麽厲害，要不要求她幫我拿掉這條尾巴。這樣我就可以徹底變成人了。那該多好！”她歡呼雀躍，完全無視了這肅殺的環境。
落柯的臉色更加地蒼白了。
“不可能！”他吼道，“就算……就算……你們不用死！她依舊會死！”
他說的“她”，自然指的是小若。
這話，讓我的心又是一沉，徹底地沉到了谷底。
“我不害怕！”小若迎着秦瑤看過來的眼睛，咬着微微蒼白的嘴唇，道，“能爲于彤哥哥死，我什麽都不害怕！至少……至少他在以後的歲月裏，不會忘記我……”
“小若……”秦瑤發話了，“對不起！這個事情怪我！當年，我隻想着如何去對付終結，卻沒有想到找一個人來替你分擔。這幾百年來，我被冰封在寒冰古墓中，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對不起！如果我能活着，現在或許就不是這麽個結局……”
“沒事！”小若像一個大人一樣，含淚而笑。
死？誰不害怕？可爲什麽還要強裝堅強？
“現在看你們怎麽弄？”落柯指着小若，瘋了似地笑道，“她必須死！這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爲什麽？”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不可抑制的抓住秦瑤，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說！”
“不是！”她甩開我，痛苦地道，“這是八百年前布下的局，我怎麽能想到幾百年之後的事情？我原本想親眼看着她出生，可是我了？呵呵！我被封在寒冰古墓中，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如果我這些年我還活着，那我至少會讓她有一個同卵雙胞胎的姐妹！若是不行！就算是克隆一個她，我也在所不惜！
按照我當初的想法，是我和丫丫公主來一同承擔壓制鵲橋蠱，可現在，丫丫公主死了。我費勁力氣，這才找了一個人過來，那就是劉茱！而在八百年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劉茱的存在！”
“卓！”她看着我，道，“我真的很累！爲了對付終結，我花費了我所有的心血，而你現在卻來懷疑我？”
我呆住了，好半響，才道：“對不起……是我沖動了，我剛剛失去了丫丫，現在再也不想失去小若……”
“這是宿命！”小若擡頭看着我，“于彤哥哥，你别怪秦瑤姐姐。”
“卓，我說過，我會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你的，但是不是現在。現在沒有時間了，你必須要聽我的，否則，這裏就會變成人間煉獄！”
“不！我不聽！”我惶恐地後退，一把把小若護在懷裏，我不要她死。
我不要！！！
“卓！你冷靜一點兒！”秦瑤看着我，痛苦地道：“相信我，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我也知道你難過，誰都不希望小若這麽一個孩子死去……可是……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不要！”我往後急退，我說什麽都不會讓小若出事了。至于如何對付終結，應該還有其他的辦法。沒什麽要犧牲小若？這樣的方法，我接受不了！
“禾靜！攔住他！”秦瑤輕聲喝道。
一直沉默不語的悶葫蘆，一閃身到了我的身後，沉聲道：“她比你更不願意失去她！”
“讓開！”我看着他，吼道，“要不然我和你翻臉！”
他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好！你不讓我讓！”我繞過他，正準備帶着小若逃離。
他一閃身，又攔在我的面前。
我怒了，舉起了手裏面的刀。
“卓，”秦瑤在後面顫聲道，“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内讧嗎？”
我呆住。
落柯刺耳的聲音在身邊傳來：“韻卓！丫丫死了，我知道你把自己的思念寄托在了這個小姑娘的身上！這很好！非常非常地好！你不要把她交給他們！否則她就會死！你真的忍心她去死嗎？别聽他們瞎說！别被那些所謂的大義左右！相信你自己，你的做法是對的！這叫做意氣！這叫做責任！這也叫做胸懷。人命關天，他們卻動不動就要别人去死，你說這是不是草菅人命？誰的命不是命？就隻有他們的金貴？他們有什麽資格決定别人的生死？這是不是太過分呢？”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刺耳，可我現在聽在耳朵裏面，卻是異常的舒服。
幾乎下意識地，我開口道：“很對！你說的對！他們太過分了！爲什麽就是小若去死，他們不去死？爲什麽？他們太自私了。我不能把小若交給他們。”
我擡起頭來，看着悶葫蘆，再次喝道：“讓開！”
“卓！”秦瑤閃身到了我的前面，攔住我，一臉的焦急。
紅色的身影，是如此的刺眼。
“讓開！”我同時看着兩人，沉聲道，“我的忍耐有限，别逼我和你們撕破臉。”
“不！我比你還痛苦。”秦瑤看着我，又看着小若，問道，“你……知道我和她的關系嗎？”
“我不管你是她的什麽人！但是我就是不允許她去死！”
“卓！”秦瑤怒了，紅色的發帶迎風飄舞。我的心忍不住就是一凝，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你不要被他催眠了！”秦瑤清斥道，“他現在就是要分裂我們！給終結成型争取時間！卓！你醒醒！”
這一聲清斥，我徹底醒了過來，放下了手中的苗刀。沒錯！
我剛才被落柯催眠了，他利用我不想失去小若的弱點，對我進行催眠，企圖從内部分裂我們。
“可是……”我看着懷裏面的小丫頭，痛苦地道，“我真的不想失去小若？就沒有别的方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