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船上直接有速度表,這計算位置也就更容易了些。
“砰!”猛然間,船身劇烈一震,船上的東西開始乒乒乓乓四處滾動。
我也一個趔趄,趕緊拉着扶手。
丫的!隻怕是觸礁了!
這大晚上的,又是濃霧,根本就看不見。更别說這船還沒有聲納,如果有聲納的話,也不輕易觸礁。
外面的水手立刻喊成一團。船長和他都大副也跑了出來。
我收好手裏的地圖,也跟着沖了出去。
白茫茫的,什麽都看不見。
但可以放心的是,船沒有漏水,隻是擱淺了!
這周圍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暗礁。船身有些傾斜,水手們有忙着将一部分東西往海裏丢,維持船體的平衡,否則再來一個大浪,這船準得在海水中翻個身。
老天折騰了這麽一會兒,似乎也累了,海浪漸漸小了下去!
這讓船上的人松了一口氣,大浪加上礁石,可沒那麽好對付。
我心中隻能歎一口氣,看來就隻能等漲潮的時候再将船開出去!
探照燈不停地掃射着周圍,除了白霧之外,就隻剩下白霧了!
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很不舒服。人果真不是海洋中的生物,不站在陸地上就沒有安全感。
嘩!
又是一個巨浪撲來。這一會兒都沒有了巨浪,也不知道這海又是發什麽神經,這個時候居然又來大浪。
砰!
浪花毫無疑問地擊在了船身上,碎裂成無數的水花。
船身又是劇烈一震,再次觸礁!
“不好了!船被撞破了,船被撞破了!”船艙裏面,立刻傳來了水手們吵吵嚷嚷的呼喊聲。
“真是見鬼!”船長将手中粗大的煙卷一丢,跑了下去。
船長的年齡不算大,就四十多歲的樣子。是個混血兒,長得很像黃種人。
他的全名很難念,因此船上的人很很親切地叫他尼克船長。他懂英語,是這個船上我能直接交流的少數人之一。
至于其他的人,都說着自己的語言,我根本就聽不懂,也沒辦法去學。
非洲這個地方,語言種類特别多,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鬼。
皺了皺眉頭,也跟着跑了下去。
船艙底部已經亂成一團,水手們拼命地忙着堵住裂口。
可這個裂口實在太大,根本就堵不住,才這麽一會兒,整個底倉裏就全部是水。
看着這個樣子,我的臉色也說不出地難看。
船在漸漸下沉,海水湧進來時的速度就越來越快。水壓也逐漸加大,也就更難賭上了。
尼克船長看着還在湧進海水的裂口,用土話喊了一聲,帶着幾個人跑了出去。
“他們要去幹什麽?”我問旁邊的翻譯。
我的翻譯是一個年輕小夥子,似乎就剛剛大學畢業。是個中國人,名字叫潘薛。
很古怪的名字,兩個字都是姓氏。估計前一個姓氏是他父親的姓氏,後一個姓氏是他母親的姓氏,同時充當他的“名”。
這種取名的方式,可不多見。
潘薛道:“他們要從外面堵住裂口。水流會直接将破布等東西帶進來,所以從外面堵水要容易些。”
“去看看!”我跟着跑了上去。隻見四五個人穿着潛水服,拖着一塊破舊的帆布,拿着木锲和錘子沖了出去,丢下繩梯,下到了海水中。
水面上,立刻就隻剩下水泡了。
緊接着,船底就傳來了悶響。
估計是在用那些木锲将破帆布擠進裂縫中!
在緊張中忙活了十幾分鍾,船下沉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船上的水手又忙着用水泵将底倉裏面的海水抽出來。
我微微松了一口氣,隻要堵住了就好。
不得不感歎這個這個船的落後,連“船艙隔離”的技術都不使用。要知道這玩意兒,中國人在幾百年前就會用了。
雖然不知道這樣堵住裂口的船還能不能在大海中航行,但至少現在已經沒有了沉下去的危險。
嘩啦!
一個人突然從海水中冒出來,興奮地大喊。
他說的是土話,可我還是聽懂了他在叫“船長!”這些天都在船上呆着,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詞了,不會都難。
船上一個人立刻回應道:“船長和大副在修船,下面怎麽呢?”
“有船!下面有船!一艘好大的沉船!”
聽到這話,我立刻就呆住了。
這個地方,有一艘沉船?
奇了怪了。
在大海中遇到沉船可不多見。
我知道沉船對這些航海家來說意味着什麽。有寶藏可以打撈了。
就算船上沒有黃金白銀,可要是能将裏面的瓷器銅器什麽的打撈上來,也是價值連城的古董了。
在船艙裏面的尼克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将手中的活丢給了大副,跑了上來。
大聲問道:“真的有沉船?”
“好大一艘!很大很大。比我們這艘船還大!”
“哪個時代的?”尼克船長繼續追問道。臉上的激動和興奮溢于言表。
“看不出來,上面全部是海泥!”隻聽嘩啦一聲響,另外一個人也鑽出了海面。他叫嚷道:“倒黴!尼克船長,我們的船就是被它撞壞的!”
“這麽厲害?都沉在海裏了,還能将海上的船撞壞?”我忍不住皺了皺眉,就算這沉船是二戰的戰艦,隻怕也被腐蝕壞掉了吧?怎麽還能将上面的航船撞壞?
尼克船長見到我,立刻熱情地給了我一個擁抱,興奮地道:“佟先生,你是我的客人。海上旅遊實在無趣,我今天就帶你去看看水下的奇異世界。你一定會大飽眼福!”
對這些沉船,我原本沒有多大的興趣。
這幾天的日子,我腦海中盤旋的,始終是如何尋找到機甲。如何營救鴻怡。
隻要見不到她,我就寝食難安。
隻不過現在被他這麽一說,我的好奇心也被勾引起來。反正現在也沒事,下去看看也好。
或許,我也該讓自己輕松一下了。成天的這樣緊繃着神經,隻怕我真的會得精神病。
于是點了點頭,讓他給我的翻譯也準備一套裝備。
很快,頭燈,氧氣瓶,護目鏡,腳蹼就穿戴好了。
咳咳!看着這身裝扮,怎麽都感怪怪的。
依舊從繩梯下到海水中。
在我的記憶裏,這還是第一次潛水,不經覺得有些好玩。
這裏的海水不是很深,有點兒混濁,看得不是很遠。
賊老天剛才折騰了這麽久,這海水要是還清澈,那就真的見鬼了。
可見度也就幾米,和中國北方鬧霧霾時的感覺差不多。
很快,一個巨大的黑影就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最先來到的地方,是“碎浪号”被撞的地方。
“碎浪号”就是我們的這艘船。翻譯成漢字之後,就是“碎浪”。
在碎浪号裂口的前方,出現了一塊黑黝黝的,滿是白色海泥的東西。就是這玩意兒弄壞了“碎浪号”。
我們遊了過去,上面的部分海泥已經被弄掉。出面在我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塊巨大的鋼闆!
厚度幾乎有五公分!
這什麽玩意兒?
碎浪号的鋼闆,最厚的才三公分。
難不成這不是民用船隻?
我開始搜索着記憶裏的信息,據我所了解,近十幾年來,我似乎并沒有聽到特别重大的“海難”。空難倒是聽了不少。
水手們立刻動手,将水下漂浮燈安裝在這個大家夥的周圍。
如此一來,一個完整的輪廓就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震撼!絕對隻有震撼!
“買噶!”尼克船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龐大黑影,興奮地道:“這一定是我這一生最偉大的發現!真的太令人興奮了。”
我看着眼前的東西,内心也深深震動。眼前出現的黑色大家夥,居然是艦島!
隻有軍艦才有的玩意兒!這是一艘軍艦。隻不過是哪個國家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看這艦島的樣子,并不像現有的任何一個國家的艦島。這真的奇怪了。難不成這是一戰或者是二戰留下來的老舊軍艦?
這真的是一個大發現,而且是一個不小的寶藏,就算裏面什麽都沒有,拆廢鐵賣都夠尼克船長大賺一筆了。
“去看看是哪個國家的?有沒有标志?”尼克船長給旁邊的人打手勢,示意他去尋找标志。
衆人立刻散開,圍繞着這艘巨大的軍艦亂轉。
我也開始打量着周圍的東西。
頭頂上出現了另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珊瑚礁!
這個珊瑚礁怎麽長在這艘軍艦上去呢?
一個大大的問号随之在腦海中産生。如果珊瑚礁在上面的話,這艘軍艦又是怎樣沉入下方的海底的?它應該會将珊瑚礁弄斷,或者直接就沉在珊瑚礁上才對。
蹬着腳蹼,我和我的翻譯遊了上去。
潛海中的珊瑚礁,真的很美。可是珊瑚礁上卻沒有斷裂的痕迹!
珊瑚礁會生長,但斷裂之後,就不可能再從斷裂的地方長出來。
潘薛看着這詭異的一幕,話不多的他也忍不住出聲道:“奇怪了。老闆,這麽大的戰艦沉下去了,怎麽這珊瑚礁卻沒有斷裂?怎麽就感覺像是戰艦沉下去之後,珊瑚礁再長出來的啊?”
我點點頭,朝周圍看去,這個地方的水比我們下來的地方還要清澈,可見度自然也就高了。這麽一看,我才發覺這戰艦的上空,全部是珊瑚礁,而它剛好被卡在珊瑚礁的下面。
但是,上面的珊瑚礁,沒有一處斷裂。
這真的很奇怪了。
我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奇怪。珊瑚礁并不是不可以在戰艦沉下去之後才生長。問題是珊瑚礁的生長速度相當的慢。不可能在幾十年之内就将上面長滿。”
我頭頂的珊瑚礁之間,是出現了一個裂縫,可這個裂縫根本就容納不了下方龐大的戰艦。
在水中,隻有隔得很近的時候,才能勉強聽得到對方說話,平時基本上都是用手勢。
無線電在水中也很難傳播,對講機基本上沒有用。如果用聲納來通信,或許可行,但這麽一個船上,不可能會有這麽高科技的玩意兒。
“很有可能,這艘船不是從上面落下來的。”潘薛的聲音嗡聲嗡氣地傳來,“或許這艘船在下沉的時候,它的引擎并沒有壞,依舊在推動船體移動。如此一來,它就不會直線下沉,而是沿着一條平抛軌迹下沉……”
潘薛說到這裏,立刻就閉上了嘴巴。眼前的事實已經完全否定了他的觀點。
戰艦的四圍也全部是珊瑚礁和其他的礁石。縱然這些礁石之間也有很多的空隙,可是沒有一個空襲是這艘龐大的戰艦能進來的。
“怎麽可能?”他不可置信地問道。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我搖搖頭,見的怪事情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不科學啊!”潘薛還在嚷嚷不休,完全沒有了之前沉默寡言的模樣!
此時,我見到尼克船長對我招了招手。便也遊了過去,問道:“什麽事情?”
他指着手裏的水下相機的屏幕,道:“這是他們剛從船身上找來的标志。你認不認識?”
我看過去。标志上覆蓋了海泥,看得不是很清晰,可其中的幾個露出來的輪廓,卻看得我心驚肉跳,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
“你認識?”尼克船長看着我,眼中閃過驚喜。
我點了點頭,朝他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說這上面看不清楚,我要親自過去看看。
一路上,冷汗不斷地落下。
我想起了那個标志,那個很長時間都沒有見到過了的标志,但是照片模糊不清,我又不太好确定。所以隻能親自去看一下。
标志在戰艦的左船舷,此刻這裏正圍着七八個人。他們在動手清除标志上的海泥。
還不用走近,那個刺眼的标志就再次刺痛了我的眼睛。
果真是!
這個地方,怎麽也有這個奇怪的标志?而且還是在一艘戰艦上出現?
這個标志,赫然就是我在蟲窟裏面看到的那個奇怪符号!
它怎麽也出現在了這裏?難不成這個地方又要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嗎?
我不得而知!可我知道,這個符号就像一個詛咒,我見到它一次,就得倒一次血黴。濃濃的危機感再次從心裏面升起。
和以前相比,這一次遇到的這個标志明顯出現了不同的地方。它不再是刻上去的,而是印上去的!
我撲了過去,再次細細看了一遍,不錯,真的是印上去的。一點兒都不假。是戰艦在刷漆的時候就被印上去的,就像現在戰艦的舷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