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動,讓希兒卓撐起能量罩,我不能讓自己也吸入這種氣體。
歐陽碧晨剛剛昏迷,應該還有救。
他沒有想到會突然跳出一個人來,手一抖,毛巾和歐陽碧晨一起落在地上。
全速沖到歐陽碧晨的身邊,彎腰将她抱起,放在空氣流通的地方。
而希兒卓也是一震,一團火苗落在手帕上。将它焚毀。
馬澄的臉一陣扭曲。
我回頭看着他,冷笑道:“你以爲弄那些小醜就可以對付我?天真!”
他盯着我,似乎是喃喃地:“沒想到,還真的是你!”說到此處,眼睛裏面竟放出異樣的光芒,那種光芒,透露出一股濃濃的貪婪。
我無法清楚他心裏面現在在想什麽,突然會流露出這樣的眼神。
“連自己的妻子都下得了手?”我冷冷地看着他,厲聲喝道,“劉茱呢?她是不是也被你殺呢?”
他嘿嘿一笑:“彼此彼此,當年,你不也是将利刃刺入丫丫的心髒嗎?我們半斤八兩,誰也别說誰。”
我心裏面微微疑惑了一下:“他怎麽會知道我和丫丫的事情?他又是誰?”
“他說的可是真的?”我問希兒卓。
希兒卓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千真萬确,你若不信,等下次見到丫丫公主的時候,你自己去看看……”
心裏面突然說不出的難受:“爲什麽會這樣?怪不得……怪不得丫丫這麽恨我……”
然而,看着眼前的人,想着劉茱就慘死在他的手中,一股怒火就開始在心裏面騰騰燃燒。
铿锵!
苗刀出鞘,抖動着寒芒。
他退了一步,眼神驚恐地看着我:“你……你敢殺我?”
“法律會制裁你的!”
我冷笑一聲:“既然你知道丫丫公主,也知道我和她之間的關系,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是誰!我的手裏面,不缺的就是人命,我不在乎多你這麽一個人!”
“你……”他猛然間一閃身,便是消失在原地。
呵呵!
速度挺快的嘛!
但是真的認爲這樣就可以逃跑了嗎?
輕喝一聲,苗刀揮出,擊向長空。
靜靜的夜,陡然間傳來一聲鳥類的哀鳴,空中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一個物體。
噗通!
一個大家夥狠狠地落在地上的黃沙裏。
馬澄狼狽地從裏面爬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我也看清楚了,落在地上的,居然是一個透明的怪鳥!
我說馬澄的速度怎麽會這麽快,原來是有這麽一個奇葩的坐騎。
怪鳥傷得不輕,在黃沙裏撲騰了幾下,便是躺在裏面呼呼喘氣。
這個坐騎不錯,也不知道它有沒有作戰能力,如果有的話,偷襲的能力絕對是一流的。
馬澄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惡狠狠地看着我,吼道:“不錯!劉茱是我殺的!她被我解剖了,一塊一塊地變成了标本。我需要她體内的基因,我需要知道這些基因是如何被激活的,如何被啓動的。所以……我弄死了她!你殺我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反正我逃也逃不掉!”
“劉茱……”心裏面堵得要命,我猜想她已經遭遇不測,可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死的這麽凄慘。
“你這個王八羔子!喪心病狂的畜牲!”熱淚滾落,苗刀放出劇烈的光芒,提刀下揮。
我要你飛灰湮滅!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劉茱那單純的面容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麽燦爛,那麽的純淨……
“不要!”身後,陡然傳來一聲凄然欲絕的呼聲。
我一頓,苗刀停在了空中。
碧晨踉踉跄跄地撲過來,抱着我的大腿,哭道:“求求你,别殺他好嗎!别殺他!”
低頭看着地上的碧晨,她眼睛裏的真誠讓我的心莫名其妙地一痛。
我道:“可是劉茱死了,誰又替她求情?誰給她求情?你知不知道她死得好慘!連……連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你知不知道?啊?而殺害她的兇手,就是你的丈夫!呵!就是你的丈夫啊!”
“不!不!”她死命地抱着我,一個勁地哭道:“你别殺他好嗎?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你殺了他,劉茱也不會活過來了是不是?隻要你别殺他,我什麽事情都答應你!求求你好不好!”
“不可能!”眼神一寒,我道,“對!人死不能複生。所以,我們就可以亂殺人了嗎?然後我們對着他的親人說:人死不能複生,順哀節便吧!
哈哈!
我韻卓沒有這種肚量!我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我不會讓劉茱白死!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他的命!你讓開,我不想對女人動粗。”
“不!不!”她死命搖頭,“如果你真的要殺他,就連我也一起殺了吧!”
嘿嘿!
靜靜的沙漠上,響起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馬澄搖搖晃晃地起身,指着碧晨陰森森得笑道:“你假惺惺地在這裏求他做什麽?我死了你不是更好了嗎?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改嫁了!嘿嘿!我隻是一個偏遠地方出來的窮小子,你早就看不起這個隻會搞研究的書呆子了吧?
沒有情趣,不知道浪漫,生活單調無趣!既然這樣,你當初爲什麽還要死皮賴臉地跟着我?人們都說,就算女人知道對方是一個花心男,她也會接受他,而不會選擇一個深愛自己的呆子!可你爲什麽會選擇我,而不會去選擇那些暖心男?呵呵!我就知道你别有用心,我就知道你沒有真心對過我!
你選擇我,不過就是抱着玩的心态,抱着體驗的心态,抱着叛逆的心态來和我談戀愛!
我當初怎麽就這麽傻?誠惶誠恐,就害怕失去你,爲了你,我甚至放棄了去東部發達地區,轉而窩在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也真傻,你是一個商二代富二代,而我呢?隻是一個苦逼的窮學生!我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
你不喜歡我!你的父母也不喜歡我。那我們爲什麽還要在一起!我受夠女人了!我們……早應該離婚!你就是一個禍害,一次又一次地破壞我的好事情!禍害!可是……你還是死皮賴臉,不肯離婚,我真的是受夠你了!
你們都看不起我,看不起窮人。行!那我就要成爲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家,成爲愛因斯坦、麥克斯韋、牛頓、帕斯卡那樣偉大的科學家。我會擁有用不完的金錢,更會擁有至高無上的聲譽和地位!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把你們那可憐的優越感踩在腳下,我看你們還有什麽話可說。
禍害!女人都是禍害!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我的前程,就這樣給你這個禍水給斷送了!我受夠你了!受夠了!我也不想活了!一切都毀了!
韻卓,你他媽的有本事就殺我啊!殺我啊!别人怕你這個殺神。我才不怕!我不怕你!來啊!我不怕你!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動手啊?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憐?那就收起你那廉價的同情心,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的就是同情!你動手啊!動手!”
他歇斯底裏,狀若瘋虎!似乎在宣洩心裏面壓制許多的憤怒。
心底的那些陳年舊事所造成的委屈,此刻如火山爆發一樣洶湧而出。
“我在你的心裏面,就是這個樣子嗎?”碧晨變得出奇的安靜,就像這個事情根本就和她沒有關系。
然而,我卻知道這是一種心如死灰的安靜。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向馬澄。
孤寂的身影,凄恻、迷茫空洞的眼神,看得我心裏面又是一痛。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身影,真的好熟悉……好熟悉,
心到絕境,已然生無可戀。
“你别靠近我!一個玩弄我感情的人,有什麽資格碰我?一個給自己丈夫戴綠帽子的妻子有什麽資格在這裏作坐?你别裝了,我早就受夠了你這副嘴角!
呵呵!你可能不知道,每天對着一張自己讨厭的臉,卻還有裝出一副非常喜歡的樣子,你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難受?你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煎熬?
呵呵!你肯定不明白,你隻懂得自己快活,隻懂得自己逍遙,隻懂得心安理得地從丈夫這裏得到寵愛,得到安慰,得到庇護,得到溫暖。這樣的妻子,又怎樣會明白丈夫心裏面的痛苦?呵呵!你從我這裏得到愛,卻把自己的愛給了别人!”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吼道,“你知道我這裏有多難受嗎?”
“就這樣?”碧晨的眼角,流出了兩行清淚,和剛才的淚水不同,此時的淚水,竟隐隐帶着紅色……
“所以,你才要殺我?是不是?”
“是!”
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出了一把鋼刺,吼道,“今天,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殺了你。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突然将鋼刺丢給碧晨,吼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殺我,就來啊!來啊!反正今天要殺我的人,不止你一個!死在誰的手裏都是一樣!來啊!”
碧晨緊緊的咬着嘴唇,猛然間俯身撿起鋼刺,含淚道:“你這沒良心的!”
雙手緊握鋼刺,刺入了馬澄的胸口。
我……
我徹底驚呆。
這碧晨也下得了手?
嘿嘿!
馬澄怪笑一聲,看着歐陽碧晨,氣若遊絲:“雖然我恨你!但是死在自己妻子的手裏,也總比死在别人的手裏強!”
碧晨的淚水也落了下來,道:“你就真的沒有愛過我?”
“沒有!我怎麽可能愛你?”馬澄倔強地搖頭,目光中帶着狠色。
“好!”歐陽碧晨咬着牙,拔出了鋼刺,猛地裏一轉,刺向自己的胸口。
馬澄的眼神閃了一下,依舊無動于衷。
歐陽碧晨的嘴角也浸出血絲,淚水卻更落得兇了。
她道:“算你狠!”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白癡,隻爲了對方的一句話,就可以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着這對相互傷害的夫妻,我直接愣在當場,心裏面原本還有翻騰的怒火,此刻卻已然消失無蹤。
我反應了過來,連忙跑過去,馬澄躺在地上,已經斷氣了。
而歐陽碧晨的傷雖然重,到還不至于緻命。
我看着她,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你也覺得我很傻是不是?”
她凄然一笑,像極了一個人……丫丫!
初見她的時候,丫丫就是這番模樣,就算是笑,也足以讓人肝腸寸斷。
“我明白!”我将她抱起,看了一眼馬澄,道“你閉上眼睛。”
“幹什麽?”
“去醫院!”
“你救我做甚,讓我死了才好!”
“爲了這樣一個人,值得嗎?别忘了,你還有父母,還有親人朋友!你就這忙忍心離開他們而去?”
她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暗淡與無奈。随後就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駕馭苗刀,我開始朝醫院飛去。本來想将馬澄這王八蛋棄屍荒野的,可歐陽碧晨非要我帶上他,我就隻能帶上了……就算我再恨他!
人死恩仇散……
等她脫離了險情,我正想離開,她卻突然抓住我,艱難地似乎想說什麽,可戴着氧氣,發聲不是很明顯。
我隻能将我的手機遞給她,讓她在上面打字。
她欣慰地笑了笑,道:“巫神娘娘給你留了一些東西,在上面。”
巫神娘娘?
丫丫?
她給我留了東西?
猶如被雷電擊中,腦袋裏面霎時一片空白,眼前就隻有這麽一句話。
她朝我笑着點了點頭。
“在什麽地方?”我急道。我現在真的很想見丫丫,自從我知道我自己就是真正的韻卓之後,這種想法就越來越劇烈,我迫切地想要見到她。
想到快要讓我發瘋。
她含笑點頭,在手機上寫到:巫神廟。
呼……
狂風刮過,我直接不顧醫院裏一行人驚愕的目光,消失在了原地。
天晴朗了,月明星稀,薄薄的雲從我身側飛過。
腳下是大片大片的沙漠,還有桀骜不羁的千年胡楊。
呼啦!
地上塵土飛揚,我直接落在了巫神廟的前面。
陡峭的懸崖安靜地聳立在眼前,那些百年老樹沉醉在星月裏。
丫丫!
空蕩蕩的山上,響起了我的回聲,我道,“你在這裏嗎?丫丫!回答我!我是韻卓!不!不對!我是于彤。丫丫!你塊出來……”
我知道丫丫現在恨“韻卓”,如果我說我自己韻卓,她一定不肯出來。
然而,許久之後,寂靜的沙漠上空,依舊隻有我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