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出租車已經重新發動,路燈閃爍,周圍的樹木在不斷後退。
“停下!”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沉聲對司機道。
他不知道我要幹什麽,依舊踩了刹車,将車子停在路邊。
透過後視鏡,我看見了後面依舊在等車的男子。
他四處張望着,開始往我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不否認,其實我現在住的地方,是郊區的别墅區,很少有出租車來這個地方,所以在這個地方打車非常難打。
凝目看着後視鏡中漸漸走遠的男子,我微微眯着眼睛,總覺得哪裏有一點不對勁,卻又不能将這個事情想得再明白一些。
那個男子穿着一身非常普通的灰色夾克,衣服略顯陳舊。頭上戴着一個非常大的遮陽帽,将他的腦袋嚴嚴實實遮掩住,我還沒有看到臉。
這副裝扮,怎麽看都像是見不得光的人。
距離有些遠,也看不出他的年紀。
“怎麽啦?”鴻怡看着我,輕聲問道。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着鏡子中的人皺起了眉頭,一個模糊的影子開始在我大腦中成型。
“鴻怡?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我想,如果是翡兒在我身邊的話。估計她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麽了。
我心中冷笑一聲,丫的!竟敢裝死騙我!
我認出了這個人!雖然隔了一個多月,我記性可不是蓋的。
然而,我的心中也情不自禁地開始發冷。
在離開苗寨的時候,我就聽到了一個讓我寝食難安的消息,老烏被押走之前,他說過一個詞:祭靈!
這個祭靈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三個提到過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最先提到他的人是鬼臉男,結果這家夥渾身都是臭氣,最後還莫名其妙地“死了”。在峽谷中遇到的那個不知名的老者,也被那些食人樹活活弄死,還得了精神分裂症。
老烏也是如此,瘋瘋癫癫,完完全全的一個神經病,最後被捕入獄。
而剛才那個打車之人,赫然就是之前死了的鬼臉男!
丫的!他居然裝死騙我,而我真的被他騙過去了。
好狡猾的家夥'。隻是當時我記得清清楚楚,他明明斷氣了,怎麽又活過來了?莫不成這家夥會傳說中的“龜息功”?
我将車費交給司機,道:“我們到了,就在這裏下。”
打開車門,我先出來,鴻怡接着也自己走了下來。
夜裏,有些冷。出租車調頭離開,靜靜的夜裏,空空的街道上,此時就隻剩下我和鴻怡兩個人。
那個鬼臉男的影子已經消失。
鴻怡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道:“你就住在這裏?”也不怪她疑惑,這個地方,就是一個公園,一個比較冷清的沿河公園。
古樹參天,花草沁人心脾,旁邊的河水緩緩而流,發出悅兒的聲音。
再走兩個裏,才能到我住的地方。
我道:“鴻怡,如果你累了,你先到我家裏休息,這是鑰匙。”我将一小塊帶記憶功能的磁卡遞給鴻怡,又将住址門牌号給了她。
她呆呆地看着我,呐呐地問道:“你要去什麽地方?”
我情不自禁地冷笑:“遇見了一個熟人,得去會一會。”哼哼!皇天不負有心人,我于彤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遇着這個鬼臉男。
我可是清晰地記得,是這個家夥偷走了阿雪交給我的東西,現在我就要去找他算賬。
我朝着他消失的路口,飛步跟進。這下我不會像上次一樣犯傻,直接逼問他,這一次,我要跟蹤。
唰!
光芒閃動,鴻怡出現在我的身邊,腳下,長劍微微發出光芒,她輕聲地道:“你要去追剛才那個人?”
“他偷走了我一個朋友的東西。非常重要。”
“我和你一起去!”她微微一笑,不是很明亮的眼睛,依舊露出一絲無法形容的美麗。
唰!
金光再一閃,苗刀泛着金光,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有些爲難:“這種事情,我怎麽好讓你跟着去?很危險的,那個人可不好對付。”
“你覺得就他們幾個人。奈何得了我嗎?”
想想也是,我點點頭,飛身上了苗刀。
鴻怡在我身邊輕聲地道:“你聽好了。我現在就教你駕馭方法。”
我點點頭,認真記住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同時照着。
剛開始沒有什麽效果,幾分鍾之後,我便是覺得,自己似乎和苗刀有那麽一點兒的聯系。不是很強烈。
而且,我也能感覺到苗刀對我的細微的排斥,不是很強烈。
再過一會兒,我便是覺得,已經能駕馭苗刀自由地飛行了。
一時竟有些欣喜若狂。
鴻怡嫣然一笑:“這種感覺,是不很美妙?”
我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還有下面閃爍着無盡燈光的都市,一時竟有些恍惚,這感覺,似乎在很久之前也有過。
下面的那些人,一定想不到這個時候有兩個UFO在空中飛過吧?
糟糕!
看着下方空蕩蕩的街道,我暗暗叫苦,剛才隻顧着和鴻怡學習如何駕馭苗刀,竟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追蹤鬼臉男!
瘋狂地掃視着下方,急得滿頭是汗,一個趔趄,差點從苗刀上掉下來。
鴻怡看着我,輕聲道:“沒事!我知道你在追他,剛才已經讓希兒卓鎖定了他。你看,他在那個地方。”說着,手指一條非常繁華的街道,鬼臉男普通的身影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之後就進入了一家酒店。
我驚駭得發不出聲音來。
這個酒店,居然就在我剛才吃飯的對面。
鴻怡繼續道:“這個鎖定功能,你可能沒有能力将它激發出來。”
我現在早已顧不得這麽多了。
接下來的一幕,更讓我激動的同時直冒冷汗。
鬼臉男下了出租車以後,酒店中立刻出來四五個黑衣服的保镖,将他迎了進入。
我還清晰地記得這幾個保镖的面孔,分明就是剛才追我們的那些家夥。
鴻怡此時也看出了眉目,輕聲對我道:“現在該怎麽辦?”
我看了看這個酒店,戒備森嚴,顯然不是普通的人能進入的。我想混進去的話,直接不可能。而我也沒有特别高明的跟蹤設備,比如說竊聽器什麽的,能安裝在鬼臉男的身上。
繞着八層樓的酒店飛了一圈,但見門窗緊閉,窗簾下垂,根本看不見裏面的東西,玻璃還用真空的隔音玻璃,隔音效果好到沒法,從外面很難聽到裏面人的對話。
外牆光滑,貼滿了瓷磚,無處落足。
最後,我隻能遠遠地落下,盯着酒店的門口,鴻怡沒說話,也跟着落下。
可是,她太惹眼了,經常會招惹一些人的目光。
“将頭埋在我懷裏,背對着他們。”我低聲笑道,“和你在一起,我不想暴露都難。”
她佯怒地等着我,眼中閃過一絲靈氣,最後還是隻能乖乖撲在我懷裏。
可就算這樣,她的背影依舊美麗,反而會給人無限的遐想。
我隻能找了一個陰暗的地方,繼續監視着酒店門口。
約莫着過了半個小時,酒店門口依舊燈火輝煌,可人卻少了。
鴻怡擡頭看着我,輕聲地道:“我的腿麻了!”
這個時候,街道上的商店基本上打烊,根本就沒有去的地方。
我召喚出苗刀,停在身前,低聲笑道:“坐在這上面!”
“你的鬼點子倒還真多。你以前也經常幹這種事情嗎?可以一動不動地守在一個地方幾個小時?”
“不知道!也許是與生俱來的。我這個人,其他的沒有,就是耐心比較大。”
街道上越來越安靜,經常傳來卷簾門關上的聲音。
再過半個小時,酒店門口傳來了一陣喧鬧之聲。
我精神一震,擡頭看去,十幾個黑衣保镖簇擁着兩個人走了出來。
這兩個人,一個就是我剛才追蹤的鬼臉男,另一個就是在飯店被我打的那個富二代!
丫的!果真有奸情。
兩個人隻是一個勁地笑,笑得那麽大方,卻又那麽的虛僞。
兩人沒有說其他的,隻是一個勁地客氣什麽“合作愉快”之類的話。然後,兩個人一起上了車,後面跟着那十幾個保镖的兩架車子,朝市區飛奔而去。
“走!”我沉聲道。
鴻怡或許是真的困了,居然靠着我開始打瞌睡。
她嗯了一聲,豁地驚醒,急道:“走呢?”
“剛剛走!”
她“哦”了一聲,沒有反應過來,迷茫看着前方。
我笑了一笑,她就算很強大,可終究隻是一個女子。
我沒說話了,将迷迷糊糊的她背在身上,催動苗刀,飛上了夜空。
地面上,三架車輛在快速移動,看着他們去的方向,我心中就是一緊。朝我的别墅的方向去的。
丫的!不會是沖着我去的吧?我這麽快就暴露了?
幸運的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車隊到了一個岔路口後,繞過别墅區,繼續向野外飛馳而去。
我回頭看着背上的鴻怡,她已經睡熟了。
搖搖頭,降落在别墅的陽台上,打開門将她放在卧室裏的床上。替她脫掉鞋子,蓋上被子。反鎖了門,重新駕馭苗刀飛上了夜空。
那三架汽車的大燈燈光快消失了,隻剩下幾縷微弱的光芒從密密麻麻地樹葉中透出來。
我加快速度,從空中趕了過去。
卻見得三輛汽車歪歪扭扭爬上了一處沒有人住的丘陵。
上山的道路全部是黃泥,沒有經過硬化,若是下雨天,這地方一定不能行走小汽車,越野車的話還可以考慮考慮。
山上的樹木密密麻麻,都是一些說不出名字的樹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生長在了這些地方。
我心中越發地納悶,降低高度,停在樹梢上。隻要不是快速地飛行,苗刀就不會有破空之聲,也就不會被人發覺。
汽車在黃泥路上走得很慢,我在空中跟着,都覺得有些不耐煩。
似乎是覺得這個地方沒有人,鬼臉男和那個富二代的公子哥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大了一些。
隻聽鬼臉男道:“莫總,我們的行動要快些。這個東西,也被國家發現了,他們現在也在尋找這個東西。我們可沒有辦法和一個國家對抗,他們人多,設備也先進,說不準這個時候空中就會有無人機在監視我們。爲了這個東西,我可是想盡了辦法不讓他們找到。”
莫總?我心中微微疑惑?難不成老子這麽和莫家的人有緣,在什麽地方都能遇到姓莫的人?
在蒙古有莫思國,後來又有莫小琪和莫依緣,怎麽現在還有一個姓莫的?
那個姓莫的家夥道:“知道你這些日子來也不容易。所以我們才會将酬金提升那麽多。嗯!我大哥那裏挺缺人手的。我來之前他就叮囑我,一定要将你吸納進來。我大哥是一個很高明的領導,最看中人才。當然了,酬金待遇也不會很差。隻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時,你們才會有任務,其餘的時間,你們自己分配。”
鬼臉男沉吟了一會兒:“薪金的問題好說。我隻是想問一問莫總,能不能保護我的人身安全?”
姓莫的家夥一愣:“先生得罪了什麽特别厲害的人物?”
鬼臉男歎了一口氣,道:“算是吧!本來我還過得好好的。以爲她再也不會出現了。沒想到最近這幾個月,我老是捕捉她的氣息,莫總,你不知道我心裏一個勁地慌啊。”
姓莫的家夥微微一怔:“先生如此身手,還要害怕一個人嗎?”
鬼臉男的身子開始莫名其妙地顫抖,似乎隻是想想那個人心裏都會不由自主地産生恐懼。他哆哆嗦嗦地道:“莫總,我也不害怕出醜,她真的很很恐怖,真的很恐怖。”
“就一個人嗎?”
“嗯!就一個人!可是,她就是我命裏面的煞星。就是煞星。”
“你這樣害怕她?她有背景?”
“沒有!她就是一個噩夢!一個噩夢!一個談都不敢談的噩夢。”
姓莫的家夥忍不住笑了,笑容之中帶着一絲譏笑和蔑視:“先生如此害怕她,想來她是有克制先生的手段。一個人而已,我大哥完全可以保護先生周全……”
我心中越來越納悶,難不成這兩個人在進行什麽不可見人的交易?
正說着,車隊已經停下,雪亮的燈光下,周圍的草叢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飄飄蕩蕩的東西。
我的瞳孔忍不住就是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