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了？”小若笑道，“他是你爸爸？她怎麽會不要你了呢？他還會回來的，是不是？以前……他也經常這樣發瘋嗎？”
“沒有！”小女孩拼命搖頭，“爸爸……爸爸就是最近才變得這樣瘋瘋癫癫的，姐姐，我好擔心他，他是不是病了？”
“小妹妹，你爸爸他會好起來的，你也别太擔心，姐姐會幫你的。對了！你媽媽呢？”
“媽媽……媽媽？”說到此處，小女孩再次大哭，“爸爸說……爸爸說……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回來，可是……可是我知道他是騙我的……媽媽……走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小若看了我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這個小女孩的母親去世了。”
我心中恻然，真心替這個小女孩難過。同時也開始自責：套一個小女孩的話，而且還是一個這樣可憐的小女孩，于彤，你于心何忍？就不覺得愧疚嗎？
但是……我現在能有什麽辦法？
小若繼續問道：“那你有沒有其他的親人？你爸爸這樣，他們就不會過來看看？”
“親人？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爸爸和媽媽！其他的人……我都不知道。姐姐，你帶我出去尋找爸爸好不好……我擔心他……姐姐……”
小若看向我，詢問我的意見。
我歎了一聲，點點頭。
見我同意，她就扭頭對小女孩道：“好！姐姐帶你去找他。”
其實，小若怎麽會知道老烏去了什麽地方？說是帶她去尋找爸爸？其實也就哄哄他而已。
“将你的手機開通，接入内網，我好知道你的情況。”我叮囑道。這個地方，怎麽都感覺詭異，讓小若現在一個人出去，我心裏說什麽也不放心，看着她帶着小女孩走出去，我又補充一句：“别走遠。”
她“嗯”了一聲。
我扶着沙發的靠背站起，開始打量着老烏的住處。
一切都非常簡陋，讀不出任何的信息。
隻有那個神位能夠吸引我。
我走了過去，上面有一個簡筆畫的圖騰，整體像一條蛇，可又不是很清楚，再仔細地看去，一股冷氣嗖嗖地從心中冒出！
這個圖騰，赫然就是古刹前面的那座女娲像！
丫的！怎麽回事？難不成老烏真的和那個古刹有什麽直接的關系？
可是讓我納悶的是：這神位頗爲嶄新，像是最近才弄上去的。
怎麽可能？一般來說，這神位很少半路出家。
在苗族中，竹王的位置從男子成年起就開始供奉，且一生之中不得輕易挪動位置。由此可見，如果這個真的是老烏的一種信仰，這神位是不會這麽新的。
再加上小女孩剛才的話“他是最近才這樣瘋瘋癫癫”的，如此一聯系，我的心中立刻産生了一種很大膽的猜測：老烏根本就不喜歡這神位，他是被迫立這麽一個神位的。
一般來說，人在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情之後，特别是精神上的事情時，在尋不到解決方法之後，就會本能地相信神，讓神來解脫自己。
而老烏現在瘋瘋癫癫，恰好迎合了這一點。
還有他剛才的話，也非常地可疑：什麽不要跟着我，又是什麽不是我害死你的。
難不成老烏家這個夥暗地裏做了什麽虧心事？
呃！不對！他的确幹了虧心事。
其他的我不知道，光是我知道的，就是他将李憶奇和老安甩在荒山上，想将他們害死！
如果這樣推下來，他以爲我們已經死了。
所以在看到了某一些東西之後才會心虛變得瘋瘋癫癫？
那這個信息是什麽？難道是我？不對啊！他出賣老安和李憶奇之時，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是偷偷跟在李憶奇和老安的身後的。
也不對！丫的！我的腦袋突然間好混亂。
讓我想想，我能理清這關系的。
當時的場景，李憶奇和老安被出賣之後，我也暴露了。
如果當時老烏沒有走遠，還在附近的話，他是知道我的存在的。這也就可以解釋他見着我的時候那一瞬間的神色變化。
這樣說來，這個老烏就真的心懷叵測了。
原本我不排除他走散的可能，可他如果真的在附近觀察一會兒才離開，這就不是走散的問題了，而是預謀！
他以爲我已經死了，所以今天見到我時才會認爲見到了鬼，心虛瘋掉呢？
可是……時間上不對勁啊！剛才那個小女孩說過了，老烏是最近幾個月才開始瘋瘋癫癫的，而我們來到這裏，不過一個星期。
先别想那麽遠了，光是今天晚上，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他發瘋？
他的心裏一定有鬼！這個鬼，隻怕還不是李憶奇他們。李憶奇等人并沒有現身，所以排除這種可能。
我正想得入神，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一個中年婦女，她道：“伢子怎麽哭了？阿爹又發瘋了是嗎？”
她見到我，就是一呆，疑惑地道：“你是？”
我笑道：“老烏的客人，剛剛聽到他大喊大叫，就和小妹下來看看。”
“伢子呢？”她說的“伢子”多半就是那個小女孩。此刻見小女孩不在，自然要問。
我道：“小妹抱着她出去了。她哭着要找爸爸。”
中年婦女立刻就笑了：“你們的心真好。伢子也是可憐，從小就沒了媽，這村裏面也沒有幾個人關心她，老婆子就住在她家隔壁。唉……伢子真是命苦……”
她說到這裏，門又開了，小若抱着那個小女孩走了進來，小女孩已經在她懷裏面睡熟了。
她看着我，苦笑道：“于彤哥哥，我的手都酸了……”
中年婦女見到小若抱着小女孩，立刻去将她接過來，一個勁地道：“小妹呦，你的心真好，伢子能遇到你們，是她的褔氣。”
小若走到我身邊，略微活動一下胳膊，問道：“婆婆，你是她的姨婆嗎？”
“什麽姨婆？”中年婦女歎口氣，道：“他們一家都挺可憐的。唉……她爸媽的命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