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灌木叢，又開始瘋狂地湧動。
河水的流速非常快，這個時候，我們和他之間的距離已經有了二十多米。
他已然無法追到木筏。
我站出去，提起拴着飛爪的繩子，在空中掄兩圈，甩了出去。同時喊道：“抓住！”
繩子飛過着說長不長的距離，落在了岸上。
老頭子撲過來，一把抓住飛爪。
我已經準備好了，眼見他抓穩。左腳在木筏上一蹬，腰上發力，硬生生将他扯到了河水中。迅速收攏繩子。
隻十幾秒的時間，他就被我拉到了木筏邊。錢欣瑜趕緊幫忙，将他拉上木筏。
期間，莫依緣又對着岸上的樹林開了幾槍。
但是，從老頭子入水開始，岸上就沒有什麽動靜了。
老頭子的手上、身上全是血痕。婉似古代監獄中那些犯人身上被繩索勒出來的痕迹。
河水是雪峰上的冰雪融水，寒冷異常，隻這麽一會兒，他的嘴唇已然發紫。
錢欣瑜拿出繃帶，要給他止血。
老頭子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氣息奄奄，幹枯的手抓住錢欣瑜的衣襟，搖搖頭，道：“丫頭，别浪費了！我不行了！老頭子難得清醒一會兒，我追過來，隻是想和他說一句話！”他說着，眼光緩緩看向我。
“我？”我錯愕出聲，真不知道他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啊，非親非故，他爲什麽要找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我艱難地道：“你認識祭靈，是不是？”
“祭靈？誰啊？”我搖搖頭，“不認識！”
他微微搖搖頭：“不可能！我聞到你的身上殘留得有她的氣息。下次見到她，你就說……她曾經最信任的一個老頭子背叛……背叛了她……”
我愣住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背叛？背叛誰啊？
我正想問：祭靈到底是誰？
他的眼睛卻失神地看着天空，虛弱地道：“還有……還有……這裏……這裏别……别開……槍……”将最後一個字擠出來後，眼光就暗淡了下去。
死了？
的确是死了！
“等等！”我突然出聲，道，“我還要問你一個問題！”
但是老頭子已經沒有反應了。
丫的！這可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祭靈到底是什麽東西。可就在剛才這一瞬間，我想起了一個事情。
“祭靈”這個詞我聽到過！
來橫斷山之前，我抓住鬼臉男的時候，他死前也提到過“祭靈”！
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我之前沒怎麽在意。現在這個老頭子卻說我見過“祭靈”？
“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錢欣瑜看着我，眼神中有些失落。
我搖搖頭：“不知道。他說的話就是莫名其妙，我一句也聽不懂。”
“現在該怎麽辦？”她看着老頭子的屍體，問道。
“暫時放在木筏上。”莫依緣看着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老人，道：“我們盡我們最大的能力，帶他出去。”
我不說話了。如果是在地上走，我們處理屍體的方式就隻能就地埋葬。
現在在水上，可以考慮将他帶出去。
呼……
一股強勁之極的風陡然間吹來。冷得讓人背上發毛。
藍天之上，更是風起雲湧，碧藍的天空轉眼布滿了烏雲。沉悶的雷聲開始在空中低吼。
“丫的。這風怎麽來得這麽詭異？”我大罵一聲，狂風立刻湧進嘴裏，快讓我不能呼吸。
避過風頭，緊緊抓住繩索，要不然就真的被吹飛了。
莫依緣也是大罵：“這個時節，這個地方不應該出現這種暴風雨！”
“别說了！”李憶奇背對着狂風，道，“得找一個避風港！要不然我們都會被淹死在這裏！”
丫的！這個時候去那裏尋找避風港？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咔嚓……咔嚓……
一陣非常刺耳的爆裂聲傳入耳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落入了水中。
豁地回頭，眼前的一幕直接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加速！加速！”來不及多想，我拼命揮舞着手中的船鎬。
經曆了這許多時候之後，我很少産生恐懼。可是現在，久違的恐懼感幾乎讓我動不了！
李憶奇、莫依緣等人聽到我的語氣不對，睜開了眼睛，臉色也瞬間蒼白。
身後，剛剛攔住我們的那棵樹幹竟在這個時候像蛇一樣開始扭曲！河岸兩邊的樹木更是瘋狂得抖動，一個龐然大物呼之欲出！
枯枝，石塊紛紛随着樹幹的扭動落入水中。就像發生滑坡一樣，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逃！”心中震驚之極，可我們這六個人中，除錢欣瑜已經被吓軟之外，其他的都是見過世面之人。早練就了處變不驚的能力。木棍瘋狂地在河道中劃動着冰冷刺骨的水。
然而讓人近乎崩潰的是：風是從我們前面吹過來的，若不是水流的速度本身很快，我們現在都得倒着走了。
轟隆隆！
背後再次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我扭過頭去，腿都軟了！
隻見剛才那根“樹幹”已經緩緩從水面上站起。活像一條巨大之極的蟒蛇。
河道右邊的樹林中，灌木開始大面積震動！
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可是現在也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咬着牙，繼續玩命似的劃着水。
嘩啦！
我面前的水面突然分開，一個東西快若閃電，徑直朝我射來！
像一條蛇！
不！是八爪章魚地觸須！
我吃了一驚，往旁邊就是一閃，觸須狠狠砸在木筏上。
右手瞬息之間抽出背上的苗刀，徑直朝前揮出。
咔嚓！啪！
一截東西落在木筏上，血紅色的液體流入了河水中！
臉色瞬間就變了。這玩意兒和在古刹地密室裏面見到東西就是一個！
它……已經追到這裏來了？
唰！
就在這一瞬間，數條觸須又從水面電射而來，被分開的水面，總是讓人想起海中的鲨魚。
不由分說，李憶奇的手槍就是幾個點射，直接将他們在水中打成了兩節。
很快，我們周圍的河水就很恐怖地變成了紅色！
我揮舞着苗刀，将逼過來的觸須全部砍斷。
莫小琪見狀，撿起老頭子的獵刀，也将觸須盡數削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