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錢欣瑜剛才坐的地方，蹲下身，仔細察看着地下。
果然，地上模模糊糊地存在血迹。
我看着錢欣瑜，問道：“剛才有東西靠近你，你就沒有察覺？”
“沒有！”她搖了搖頭。
我也納悶了，錢欣瑜離我們并不遠。說一句實話，我也沒有察覺。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個筆記本上。
“小心些！”我提醒了一聲，開始靠近剛才那個發出“咔嚓咔嚓”聲的地方。
枝葉在微微顫抖，裏面果真有什麽東西。
這自然是人！
我可不相信其他的生物還會有拉開背包拉鏈的本事，
“出來！”我沉聲吼道。
灌木叢發出“瑟”的一聲，不動了。
“不出來就開槍了！”李憶奇接着吼道。
這一句威脅果真有用。那叢矮小的馬尾松開始劇烈的抖動，一個人舉着雙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的手中還拿着沒有吃完的壓縮餅幹。
頭發花白，雙眼深陷，臉上滿是皺紋。是一個老頭子？
他看着我們，哆哆嗦嗦地道：“别……别……我隻是拿了那個姑娘的東西……我不要了。我還給你們就是。”
我心中狐疑，問道：“你是誰？幹嘛出現在這裏？”
他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恐之色，“噓”了一聲，低聲道：“别說話。别說話……這個地方别說話……不能大聲說話……”
我和李憶奇對視了一眼：難不成這個老頭子是一個瘋子？
李憶奇放下了手中的槍，正想走過去。
我趕緊拉住他，沉聲道：“小心些，人心險惡。說不準他是裝瘋賣傻。讓我們降低戒心。”
錢欣瑜搖搖頭，反駁道：“我看不像。”
李憶奇點點頭，将手槍攏在衣袖中，走過去問道：“老伯，”
錢欣瑜也跟着過去。
還不待他倆開口，那個老頭子突然就問道：“你們……是不是也去尋寶的？我勸你們還是别去了？那個……那個地方……就不是忍該去的……就不是人該去的……”
他的神情有些失常，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吧？
我想這個人應該知道些什麽，雖說他看上去瘋瘋癫癫的。
我收斂臉上的嚴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
老頭子的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不是很專業的登山服。細細看了一下，似乎是獵人的裝束。
他的背上，背着一把火槍，約莫着有五十公分長。腰間挂着一個牛角，想來是裝火藥的。此外，他的腰上還挂着一把獵刀。
多半是本地的獵人。隻是他這麽打一把年紀了，還來這些地方瞎折騰什麽？
他剛才還說什麽“尋寶”？難道這裏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一夥人？
從這個老頭子的語氣中推斷：他似乎是給這幫尋寶的人帶路的。是一個向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他一個人逃了出來？
我看着他，笑道：“老伯伯，你說的尋寶？是什麽寶貝啊？”
說到寶貝，他的眼睛立刻就是一亮，喃喃地道：“很漂亮，那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好看的寶貝。它會發光，藍色的……很好看……很看……不！”他說到這裏，立刻想鬼魂俯身似地大叫大嚷，“不！那個地方不能去！不能去！那東西不是人間的。它是魔鬼……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死光了……死光了……”他說到此處，又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不！這個地方不能大聲說話……不能……”
“爲什麽不能？”錢欣瑜問道。
老頭子緊閉着嘴，眼神驚恐地指了指天上。
天上？所有人都呆住了。天上會有什麽？
藍天？白雲？鳥？還是飛機導彈？
這個東西跟說話有什麽關系？
“到底是什麽？”我追問。
他哆哆嗦嗦地不回答。這個人一定是瘋了，我歎了一口氣。如果再逼他，不知道他又會弄出什麽幺蛾子出來。
錢欣瑜拉着他枯柴一樣的手，柔聲問道：“老伯，你剛才說什麽寶藏，那是在什麽地方？”
“你們要去尋寶？”老頭子眼神突然一凝，道，“我不說！那個地方不是人該去的！不是人該去的……我不說……那裏……那裏就是地獄……”
錢欣瑜的眼睛骨碌碌一轉，從食物袋中拿出一盒牛肉罐頭，“小心”地伺候着老頭子。
我無語，轉過頭當沒看見。這個錢欣瑜也是的，怎麽還使用騙小孩子的那一套啊？
可讓我目瞪口呆的是，這個老頭子還真的吃這一套。
想想之後，似乎也覺得不奇怪了。
他剛才就在偷錢欣瑜的東西吃，想來是餓極了。再加上精神失常，失去自制力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一旦失去自制力，那所有的事情就都隻能按照動物的本能來辦。
在錢欣瑜的誘惑下，他終于開口了。
他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一着，道：“那個地方……是一個古墓……一個很大很大的古墓……可是裏面的東西卻相當相當地古怪……非常古怪，我完全不知道它們是什麽？”
“MM2？”一聽到古墓，我立刻就想起了九号和六号筆記本中提到的那個代号爲“MM2”的地方。
錢欣瑜繼續問道：“老伯，那你在古墓中看到了什麽？”
“死人……好多好多的死人……還有房子……還有房子……另外……另外……”他說到此處，牙齒已經不可抑制地打顫。
“另外什麽？”錢欣瑜繼續追問。
“鬼……鬼……”他将自己的聲音壓得非常低，似乎怕被什麽聽見，“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鬼……”
我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對别人說的話，我一向抱懷疑的态度，可這個老頭子瘋瘋癫癫，應該不會說謊。
李憶奇突然看着錢欣瑜，問道：“你對這個古墓就這樣感興趣？你不會也想去尋寶吧？”
錢欣瑜白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忘了！MM2中有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再說了，你把我當什麽人？有于大老闆在，我還用去尋找什麽寶藏？”
我……我沒聽見。我的臉都黑了，好你個錢欣瑜，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