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枕着後腦勺,嘴裏叼着一棵狗尾巴草。吊兒郎當的樣子,很容易讓人想成是市井之中無所事事的小混混。
油菜除了能爲農民帶來收益外,也是養蜂人的最愛。
數不盡的蜜蜂在花朵間流連忘返,肉乎乎的身上,沾滿了金黃色的花粉。
少年半閉着眼睛,斜眼看着不遠處的一隻蜜蜂。眉頭微微皺着,眼睛有些失神,婉似心事重重。
一陣清脆的笛聲忽然從油菜地邊傳來。少年一愣,翻身下樹,一個少女遠遠地站在花叢中,手持玉笛,眸光中笑意盈盈,含情脈脈地向韻卓看來。
少年吐掉嘴中的狗尾巴草,笑罵道:“死丫頭,你來呢?”
笛聲嘎然而止,少女看着他,俏臉微揚,帶着一絲倔強道:“你别老是仗着自己年齡比我大,丫頭丫頭地叫我。”
丫丫嘴巴一撅,走到少年剛才睡的那棵桃樹下面,輕輕一躍,躺在了上面。繼續道:“卓!我們都不回去了好嗎?這個地方真好。我們就永遠地住在這兒,永遠地在一起好嗎?”
韻卓看着樹上的少女,青絲低垂,輕紗飄動,略微有些青澀的臉龐好似美玉一樣,純潔無暇。
他忽然很有種想掐她臉頰的沖動。
隻不過看着她腰間挂着的長劍,又硬生生地打消了這種念頭。這個可不是一個輕易得罪的主。
丫丫扭頭看着地上臉色有些異樣的韻卓,奇怪地問道:“怎麽啦?”
韻卓忙遮掩道:“沒……沒什麽!哦!丫頭,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臉?”
少女嘻嘻一笑,露出一絲調皮,躺在樹上自言自語地道:“有些人啊!裝作正經八百的樣子!現在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是不是?”
韻卓一聽她怎麽說,就知道她答應了。對于丫丫,他可不敢生半點亵渎之心。
他也跳到桃樹上,與丫丫并肩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懷裏。
“得寸進尺!”丫丫嗔道:“幹嘛要抱我?”
少年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兒,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道:“丫丫,我們分手吧?”
“你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少女依偎在他懷裏。含含糊糊地道。
“不是!”韻卓的臉色嚴肅起來,“你以後都不要回去了。就在這裏吧!就當我沒有找到你!沒有看到你!”
少女的身體陡然間一僵,結巴道:“你說什麽?”
“我不愛你!”韻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從見到你開始,我就沒有真心對待過你!你信嗎?還記得我們剛見面時的情況嗎?是我調戲你!”
少女也盯着少年的眼睛:“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韻卓的心裏真的難受之極,他今天将丫丫約到這裏來,其實就是要和她分手。
他并不是不喜歡丫丫,而是他們兩個屬于不同的陣營,而且還是敵對的陣營。而如今,韻卓的組織就給他了一個任務:狙殺丫丫!
丫丫是德威這老兒的獨生女。而德威是他的敵人。
韻卓不希望丫丫死,他也不想背叛組織。在接到這個任務後,他就第一時間找到了丫丫,将她帶離那是非之地。因爲接到這個任務的人,不僅僅隻是他一個人,還有其他的人。
但是他和丫丫平時就有聯絡,因此他很快就找到了丫丫,将她帶走。
帶到别人找不到她的地方去。隻要他回去說沒找到她,沒見到她,組織也沒什麽辦法。
來到這裏後,他琢磨了好幾天,最後還是忍痛和她分手。斷了和她的聯絡,這樣别人就很難找到她,最好是讓她心灰意冷,避世不出,那她就更不容易被人找到。
他也想過将她送到她父王身邊去,可一是他害怕她會來找自己,而是德威這老東西目标太大,丫丫更容易被人找到。
少女靈動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問道:“爲什麽?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韻卓冷冷一笑:“沒有理由!我隻是奉民共黨的命令接近你,我知道你是那個老不死的女兒!我知道你是公主!而我……則是民共黨的高級特工。我接近你……靠近你,就是爲了利用你!你不用癡心妄想了!我不會喜歡你的!我不愛你!我所做的一切,就隻是爲了從你這兒獲取情報!我對你一點兒感情都沒有!”
少女美玉般的臉蛋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她也冷笑道:“我就奇怪,你的行蹤爲什麽這麽鬼鬼祟祟。呵呵!原來是一個間諜!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們民共黨的人沒一個好人!分手就分手!從此以後,我們永不相見!”
她從桃樹上一躍而下,鵝黃的背影漸漸隐沒在油菜花叢中。
她硬是沒回一下頭,可淚水卻不争氣地落下。她堂堂一個公主,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竟然被人給甩了。也是自己作賤,自己身邊什麽優秀少年沒有,怎生就會喜歡上這麽一個人?
少年看着那柔弱而倔強的背影遠遠地去了,臉上滿是落寂。他并不是沒有想過和丫丫商量這個事情,讓她先躲一會兒,避過風頭,自己再想辦法讓上頭撤掉狙殺令。
可是他知道丫丫有公主脾氣,她要是知道民共黨要狙殺她,隻怕會和民共黨拼命。
也是老天捉弄人,他怎麽就會喜歡上她?
他落寂地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就是一愣。一個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來到了他的背後。
剛才太過于傷心,竟沒注意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這個人和韻卓一樣的裝扮,他低垂着眼睛,似有意也是無意地道:“你就這樣放她走!就不怕組織讓你進行自我批評?”
這個人叫何爾。其實是韻卓的戰友。隻不過也可以說不是。這裏面的關系真的是一言難盡。
他會出現在這裏,自然是和韻卓一同出來執行任務。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