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的是小若。
可是她已經昏厥了!臉色煞白,沒一丁點兒血色。
此時此刻的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不幸。如果汽車的推進器不在這裏面轉一下,打傷了小若,以至于她的血流出來被我們發現,那她真的有可能被永遠地埋在這裏,然後變成一具幹屍……想到這裏,心裏面一陣惡寒。小若這麽可愛的一個小丫頭,要是真的變成了幹屍,那真的慘不忍睹了。
如果……我說如果,推進器不是打在她的胳膊和肩膀上,而是打在她的頭上,那又會怎麽辦?隻怕我們現在看到的,已經不是活生生的小若,而是她永遠也不會動了的屍體!甚至……倘若推進器的功率再大一點兒。那後果也是我無法想象的,現在的小若,隻怕已經被削去了半邊身子。
我想起了一個事情。那是二戰時期太平洋戰場上的一個事情。一架戰機在着艦時失控,它的螺旋槳直接将甲闆上一個工作人員打成幾截。
我無法想象這是什麽樣的場景,可我一點兒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邊的人身上。
小若今天真的很幸運了。如果不是猴子的那一槍打歪了,而是真的打在了她的身上,那又會怎樣?雖然有二十多公分的沙子相隔,可這流沙根本就抵擋不住近距離下手槍射出的子彈。
甚至是再後來,假如不是我眼尖,提前發現了她手腕上的手鏈,猴子那一刀下來,那又會如何?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
猴子也是驚魂未定。拍了拍臉,如果剛才他真的誤殺或者誤傷了小若,那以他的性格來看,隻怕想死的心都有!
小若會出現在這裏,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包括我!我隻是隐隐覺得她不會安分,可也沒有多想。這才生出了剛才那番煩躁與焦慮。
“隊醫!”阿雪喊了一聲,就見得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跑了過來。看見地上的小若後,他皺了皺眉,先将小若傷口上的沙子清洗掉,又拿出針線給她縫合傷口。
忙活了好一會兒後,才給小若注射了一針。
看着她悠悠地醒了過來,我真不知道我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憤怒?惱火?還是可憐?
如果她是男孩子,那我絕對不介意在她屁股上打上幾巴掌!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她有自己的尊嚴。再說了,望着她那弱弱的表情,雖然我的手很癢,很想打手,可是我也下不了手。
“于彤哥哥……”她低低地喚了一聲,低垂了眼眸,不敢看我。
“胡鬧!”我想我的臉現在一定很紅,因爲我很生氣。可是我憋了半天,隻蹦出了這麽兩個字。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我的聲音很大,她吓了一跳,委屈地阙起了嘴。
我将她抱了起來,放在車屁股後面,免得她待會兒又沉下去。
這小丫頭太任性了!我冷着臉,問道:“我叫你回家去你幹嘛不回去?跟在我後面幹嘛?”
“我……我……”她的表情很委屈,讓我有些心軟。可這小丫頭,你要是老給她好臉色,隻怕以後她還要鬧出什麽岔子來。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阿雪一眼,恨恨地道:“她在。我自然要在!”
阿雪愣了一愣,露出了一個很古怪的表情。随即岔開話題道:“既然沒事,那就走吧!待會兒要是又起風,那就糟糕了!這樣的好天氣,沙漠上并不多見!”
語罷,衆人開始收拾裝備。準備上車。
“等等!”猴子陡然間停了下來,耳朵一豎,沉聲道,“有東西!”
大家都是一陣錯愕,安靜了下來,我側耳傾聽,果真聽見什麽地方傳來沙沙聲,似乎是什麽東西碰到胡楊枝的聲音
。
阿雪臉色一變,沉聲喝道:“上車!沖出去!”
隊伍在這裏本就是臨時停靠,物資都還在車屁股上的貨箱裏。一聽到這話,這些人立刻用一種比軍人還利落的速度鑽進了車裏。司機發動車尾的螺旋槳,沖出了這打鬼的煉屍坑。
身後,遠遠傳來一聲不甘心的嚎叫……
約莫着行了五六分鍾後,越野車又是一震,氣囊内的空氣重新被壓縮回鋼瓶,四隻車輪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繼續前行。
我現在真的很沒辦法,讓小若自己回去。這明顯不可能。她來的時候,是藏在貨箱裏面跟過來的。後來見我坐的車陷入了流沙裏,就想跳下來幫我,可沒有想到把自己也給陷下去了。
而要讓阿雪用一輛車子送她回去,這也不可能。沙漠之行處處兇險,每輛車子所載的物資都是必須的,一定不可以丢棄。而且,阿雪這個隊伍中的人,除了阿雪和猴子外,其他的人我都不相信。就算阿雪肯派出一架越野車出來,誰又能擔保這個人會不會在回去的路上對小若做什麽?
尋思良久,隻能讓她先留下來。而她似乎也知道我很生氣,隻是坐在我身邊,不敢說話。
沒日沒夜地跑了三天三夜後,四周開始出現了一些丘陵和巨大的風化的石頭。因爲怕遇上沙塵暴,所以阿雪一直不敢停下來。可這麽一下來,車胎被爆了好幾隻了,有三架車子還抛錨。就算是這樣,阿雪也不敢停。
來的時候,她們就做好了天氣預報的調查,在未來四五天之内這邊不會氣大風,可四五天以後就不好說了,因此車隊要在起風之前跑出沙漠。
這些可憐的車子,也隻有在同伴出現問題的時候才能休息一會兒,冷卻冷卻發動機。我看着都肉痛,這些都是路虎啊,這樣沒命地開,隻怕這一趟回去都得報廢!
而且他們冷卻發動機和刹車片的方式也相當的古怪。因爲沙漠上水少,自然不可能用水來冷卻,所以他們就撒尿淋!
真是物盡其用,可這直接把小若的臉弄得紅到了脖子根。
這幾天,我們一隻都在往西北方向走。雖然阿雪的地圖上全是編号,我看不來。但按照我的估計,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巴丹吉林沙漠的東北部。而那天我從幽靈火車上下來後所穿過的山脈,多半是陰山山脈的一處支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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