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恭送皇後娘娘。”秦岚微微颔首,儀态萬千的站起身後,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米小米的臉:“米丫頭剛剛過來,不如陪本宮走走?”
小米目光一凝,恭敬的垂眸:“是,民女謹遵皇後娘娘吩咐。”終于忍不住對她好奇了嗎?真是瞌睡的時候來枕頭,那麽剛剛好,她也對她很是好奇。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後,淑妃第一個轉身朝外走,麗妃、李昭儀尾随,其餘妃嫔、貴婦人見狀,也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相伴離開。
“淑妃姐姐,您看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不是說皇後與北王不和嗎?怎麽剛剛看起來,這皇後與那姑娘之間,好像,也沒什麽問題啊……”
面對李昭儀小聲的低問,淑妃漫不經心的勾起長長的指甲,随手扯掉一朵盛開的桔花,笑容深邃:“你也說了好像,人家好與不好,你能看得見?再說,再怎麽離心,那也終究是母子,除非那兒子不是她生得,否則,她不可能抛棄已經到手的權利,别忘了,她的雙胞胎兒子,一個風頭正盛,一個雖然低調,卻也不能小觑,你們久居深宮多年,難道連這些都看不透?”
麗妃聽言,也是若有所思的點頭:“是啊,再怎麽離心,可也終究是母子關系,終究比得上咱們這些外人。皇後的态度自來讓人捉摸不透,對待誰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手段之狠厲,咱們誰沒有見識過?即便是她的兒子,不也關系惡劣?可這到底是做給旁人看的,還是本就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這後宮之中,眼睛見到的還未必是真,更不要說咱們看不到的地方了……。”與李昭儀同品級的王昭容也屬淑妃一派,隻不過比起其他三人或柔媚,或強勢,或美豔來說,她便顯得低調了許多,就好比這一刻的她,僅是目光深遠的掃過莊嚴肅穆的‘長春宮’匾額,便微微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下。
看着她的背影,李昭儀莫名其妙的道:“王昭容越來越多愁善感了,今個兒若不是我拉她出來,隻怕又是等到點兒才趕過來,真不知道,她每天渾渾噩噩的是想要做什麽?”
淑妃冷掃了她一眼:“孩子莫名其妙的掉了,還因此絕了育,如果換做是你,你能揚起笑臉來?”話到這裏,不由微微的歎了口氣,想起她剛剛那深遠的一瞥,淑妃死死的盯着‘長春宮’三個燙金大字,袖中的手指瞬間攥緊,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她如今豈會隻有一個孩子?王昭容可憐,她淑妃又何嘗不可憐?
李昭儀被淑妃突如其來的呵斥吓得身軀一抖,連忙垂首請罪:“姐姐息怒,是妹妹多嘴了。”
麗妃見狀,忙扯了笑臉看向淑妃:“姐姐莫要動怒,今個兒可是個好日子,犯不着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妹妹剛得了些好茶,不如去禦花園裏坐坐?”
到底想到了自己早夭的孩子,淑妃瞬間沒了興緻,她一拂袖,漠然離開:“本宮乏了,你們自行遊耍吧!”
“恭送姐姐。”麗妃、李昭儀動了動嘴,終還是什麽也沒說,恭送淑妃離開。
隻剩下兩人的時候,麗妃狠狠的剜了李昭儀一眼:“你豬腦子啊,不知道淑妃娘娘曾經……。”話到這裏,她瞥了眼周遭三三兩兩的人群,沒好氣的敲了李昭儀的頭一下:“以後警醒着點兒,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要看場合,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姐姐……,對不起,我忘記你也……。”李昭儀委屈的巴望着她,麗妃無奈的道:“真正算起來,她們比我還要好上那麽一點兒,她們的孩子起碼足月生下了,我的呢?三個月不到就沒了,這心啊,早就死了,走吧,不提這個,回宮。”
麗妃雖然沒有抱怨太多,但言語間的落寞之意,也讓李昭儀難受了半天,自是也失了遊園的興趣。
看着麗妃的背影,李昭儀的心裏又何嘗好受了?麗妃的孩子沒了,身子也垮了,好賴還有皇上體恤,封了妃,可她呢,從頭到尾都沒有過,連她們都死心了,她這心,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後宮之中,已經有多少年不曾有皇嗣降生了?哪怕是位公主,也行啊,可惜,可惜啊!
雖然秦相國暫時收監,秦家人也已逐漸退出朝堂,可這并不代表某個女人就此走下坡路,沒有了老子,人家還有小子,有兩個兒子做靠山,就憑這一點,已經是她們永遠也無法超越的,大概是怕極了那個女人的手段,以至于這麽多年以來,逆來順受已經成爲了她們的本能,所以,這注定是被欺壓的那一方。
走出長春宮後,又何止是淑妃這一方這般的澀然惆怅?其實如今能夠安然無恙走到今天的妃嫔中,要麽是無法生育的,要麽是即便育有孩子,也是公主,隻有
先皇後早逝,留下的皇長子又敦厚老實,外家也逐漸衰敗,根本就無法與北王等人競争。
二皇子早逝,其母妃乃四妃之一的賢妃娘娘,早已不問世事,久居安堂,在宮中鮮少露面。
淑妃雖然有三皇子仰仗,可這位皇子生性風流,常年流連在外,不問朝事,早已成爲淑妃心頭揮之不去的心病。
四皇子生母早逝,母家地位低微,雖有太妃收養,如今也算是一表人才,可僅憑母家的地位,便已失了先機。太妃雖然是養母,但到底不是親兒,年紀大了,隻怕早已沒了當初的那份心。
五皇子陽光健康,蓬勃向上,爲人更是善良、淳厚,是難得的好兒子,好皇子。其母妃又是四妃之一的德妃,按理說他應該是墨潇白最有利的競争者之一,可惜的是——
德妃乃金國周邊小國越國的和親公主,按照金國律令,五皇子是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的,這也是爲什麽五皇子能夠如此健康向上的長大的原因之一,因爲從來無所欲,所以,才會安然成長。
或許,對于皇子而言,一出生就被剝奪了繼承權,是無比殘忍的,可是,作爲一個人來說,他卻又是幸福的,因爲天下人皆知他不會成爲金國的皇,對其他人更是不存在直接的威脅,所以,他從小就是在一個正常的環境下長大的,作爲皇子來說,無疑,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六皇子乃四妃之一的婕妃之子,此人心機深沉,文武雙全,及能容忍,算起來,是七皇子與八皇子的主要競争對手。
皇帝育有十一位皇子,十位公主,也算是多子多女,雖然這些年未曾添丁,但比起雍正來說,已經幸運不少。
九皇子少年英才,擅長醫術與音律,乃從二品惠妃之子,其外家更是陪着世祖皇帝打江山的外姓王端王府,實力亦是不能小觑。
十皇子天生頑疾纏身,自幼身體孱弱,鮮少出門,乃從二品珍妃之子。
十一皇子雖才十三歲,卻也是聰明絕頂,擅長騎射,其母妃更是邢大将軍之女從二品昭妃之子,他是老皇帝的最後一個兒子,從小備受疼愛。
所以,綜合以上,墨潇白的競争對手還是不少的,更何況,除了這些皇子之外,還有不少皇親國戚需要警醒,偌大一個江山,想要守住,何其的容易?
像甯王與明琪這樣甘心輔佐文德帝的皇親國戚,又有幾個?
墨潇白的壓力一直都很大,尤其是在弟弟墨邪蓮亦正亦邪之下,顯得更加的沉重。
除了要守住金國的江山之外,他還要警醒着秦岚背後的那股力量,也因而,看似風平浪靜的金國江山,實際上,早已岌岌可危,國庫空虛,内憂外患的情況下,想要守住他們墨家的江山,步步維艱。
這一點,小米從未在意過,所以并不知道,而深谙這些的墨潇白也沒有打算告訴她,即便在她看來,他是在利用她,他也甯願她誤會,也不願意拿這些繁瑣的國事讓她煩惱。
本以爲隻是一個複仇,卻沒想到接觸之後,才發現金國已經岌岌可危,倘若他不出手,僅憑父皇與其餘皇子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撐下去,上船之後才發現水勢洶湧,想要下去,恐就沒那般的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