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平時吃一頓也就罷了,可自打米勇醒過來之後,天天如此,這讓早已被小米精湛廚藝養刁胃口的米勇怎麽受得了這樣的清湯寡水?于是,看向那女孩的臉色,就更加的臭了。
“你身上有傷,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女孩也不是吃素的,面對米勇的嫌棄,她當即上下斜睨了他一眼,眉角眼梢皆是嘲諷。
“就算是素食,就算是清淡的,難道就不能改改樣子嗎?”
“怎麽就沒改了?”
“是,你是改了,可把雞蛋改成鴨蛋,把鴨蛋改成鵝蛋,那是改嗎?那是嗎?”
“不是還有青菜?”
“青菜的種類有多少?你是不是要炒個遍啊?”
面對米勇夾槍帶棒似得不滿,就算眼前的少女修養再好,也爆黑了臉,上前一把就揪住米勇的衣領,将他整個上半身都掂了起來,看的米勇小心肝兒瞬間提了起來,下意識的想要掙紮,卻被少女冰冷的眼神吓得顫抖着音兒問道:“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對于你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你說我要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知不知道我們這裏的飲食文化?知不知道爲了給你弄這些東西,我費了多大的勁兒?還有你身上的傷,這二十多天以來到底是誰夜不能寐的照顧你這個廢物?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現在倒來雞蛋裏挑骨頭?你不吃是不是?不吃拉倒,餓死你這個混蛋得了!”
話落,也不管他身上的傷勢,将他整個人外床榻上一扔,将桌子上的湯菜全部收到食盒當中,頭也不回的走了。
米勇怔怔的看着還在風中晃悠悠的木門,老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剛剛說了什麽?這些東西,不好弄?那,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你,你什麽都不說,我怎麽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如此底氣不足的話從米勇嘴裏說出來,還真是稀奇的緊,這段時間他貌似猖狂慣了,根本就忘記什麽叫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了?
如今想想,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女孩兒爲他所做的點點滴滴,就算是自家親妹子,也沒這般伺候過他,他,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可,可這個女人的脾氣,是不是也太大了點兒?
卻是沒想過,自己的脾氣又何嘗小了點?
米勇皺了皺眉,打量着這個有些年代的小木屋,屋裏面的陳設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卻很是幹淨,這裏的擺設和他們生活的環境還是有明顯的不一樣,家具全都是木制品,牆上懸挂着各種手工作品,還有女人的銀飾品,從這些手工作品來看,民族特點十分明顯,看來這個種族距離他們中原很是遙遠啊,能夠穿越宋國與金國兩地的民族,到底是什麽部落?爲什麽他們之前沒有打探到?
米勇試着坐起身,觸動到周身的傷口,痛的他五官整個扭曲在一起,老半晌,方緩沖過來,“整天吃那些東西,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之前昏迷的時候也不知道吃了啥,才一個月不到,竟然瘦成這個樣子,難怪那個女人都能将他揪起來,這事事受制于人的感覺,真的是好不爽啊!”
他不能再在床上待着了,再這麽待下去,他就算不被那個女人虐待死,也得憋成神經病,還有,他必須要了解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才行。
米勇使出全身力氣站起身後,扶着床沿、桌子沿,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外走,每走一步,都感覺身體被撕裂了一般的痛苦,可即使這樣,他也咬牙堅持了下來,爲的,就是要打探清楚,這鬼地方到底在哪裏!
當米勇踉跄着走出房間時,才發現與這個房間并排的,還有幾個房間,這些房間和他所住的房子一樣,都是用木闆裝成的,摸着這些木門往前走,便是堂屋,堂屋的左右,有一間多鋪以地闆,即祖先的方位,是房屋中最神聖的部位,想必就是主人家祖先神靈的集中地。
房子很大,也很寬敞,卻獨獨不見人,米勇用了近兩刻鍾才艱難的挪了出去,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的眯起了眼,長時間在陰暗的環境下,讓他的腦袋有些暈眩,到底是虛弱的不行,讓米勇下意識的就扶着自己的頭,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這眼看要跌倒,臂膀上突然被一股外力扶住了。
眩暈感褪去後,米勇努力睜着眼看向身邊的人,十分感激的道:“謝謝你。”
得到的回聲卻很是熟悉:“原來你也有禮貌待人的時候?”
米勇這才看清眼前的人:“靈月奴?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靈月奴,年方十五,頭戴銀質發箍爲鑲銀片和銀墜子外衣是開襟緊身,滾各色布條花邊,黑緞紅邊花紋抹胸,内穿蔥綠小襖,戴一個小小的銀項圈,看起來格外的惹眼俏麗,再搭配上她大氣的容顔,就算米勇再不喜她,也不得不說,這女人長了一副絲毫不輸自家妹妹的好皮囊。
月奴冷哼一聲,不屑的翹起唇角:“怎麽?你莫不是内心愧疚的追出來的?”
“你?我追你?别開玩笑了,你看我哪一點像是追着你跑出來的?就算要追,就我這速度,你得放慢多少倍才能讓我追上?”
米勇自嘲的話讓月奴一下子就蹦起來了:“好你個米勇,你就不能低個頭認個錯?在我面前這般強勢做給誰看呢?這樣欺負女人,有意思嗎?”
“我可沒有欺負你。”米勇淡掃了她一眼,強烈否認。
“你沒有欺負我?難道是鬼欺負我的?我這二十多天過得是什麽日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居然救了你這麽個禍害回來,你,你真的要氣死我了!”
好好的一個美人,硬是被他氣得憋紅了臉頰,就連眼睛也有些發火,看她這樣子,随時都有可能落淚的迹象,米勇趕忙道:“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行不行?我累了,你扶我到旁邊坐坐行不行?”
爲了避免人家哭鼻子,米勇隻得轉移話題。
“不行,你求我!”月奴鼻子發酸,哀怨的瞪着他。
米勇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尼瑪,他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對待他們家小米,他也沒這般軟過啊?這,丢人丢到外國去了,真的是,真是憋屈啊!
“好,好月奴了,算我求你了,扶我過去行不行?”
到底是陽光向上的少女,聽到他這般一說,立即‘噗嗤’一聲破涕爲笑:“哼,算你識相,看在你這般可憐的份上,走吧,我扶你過去。”
在月奴的攙扶下,米勇略顯狼狽的躺到樹下的躺椅上,這才想起詢問關于這裏的情形:“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還有,你家裏沒有别的人嗎?”
月奴一聽,臉色刷的一變,米勇立即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連忙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如果錯了,對不起啊!”
月奴冷笑一聲,“什麽時候你将對不起挂在嘴邊了?這段日子以來,也沒見你這般積極啊?”
米勇突然之間不知道如何接口,索性閉嘴不言,月奴見他這樣,方輕輕一歎:“我是個孤兒,沒有家。”
“沒有家?那,那這裏……?”月奴輕聲道:“這裏是叔叔伯伯幫着我搭建的,我是前族長的遺孤,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這裏的長輩們對我很是照顧。”
原來如此,難怪他這段時間以來沒有見到過她的家人,一想到他對她的刁難,米勇難得的來了個大紅臉:“那,那個,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我也不會這麽欺負你,月奴啊,你,你應該早就告訴我的。”
靈月奴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高興,依然闆着臉,冷看着他:“你是我帶回來的人,所以,按照族裏的規矩,必須由我負責你,這段時間以來,我和你朝夕相處,村子裏已經對我議論紛紛,米勇,我想問你一句,你會對我負責嗎?”
負,負責?這,這是什麽意思?
米勇猶豫了一下,看向她:“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