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萬氏對陳氏不由刮目相看了,雖說她對她說自己不介意她的身份,可事實上,還不是安排了這麽多課程給她?
爲的,不就是安慰她這顆不平衡的心?
原本以爲培養陳氏要花費很多的心思,可照現在的情形來看,這個過程,似乎……也并沒有那般困難?
萬氏哪裏知道,陳氏能有如今的成就,已經花費了五六年的功夫?
如今在萬氏面前,她雖不能将近些年所學全部都展示出來,但卻也比初學者好上太多,這些嬷嬷誇贊她,自然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比起後宮乃至朝廷命婦的規矩禮儀,皇後娘娘可是一點也不比那些專業的嬷嬷差,甚至于,在她那裏,還能學到教養嬷嬷所教不到的經驗。
“既如此,第一天,且讓她早點回去歇着吧,不用過來了。”
“是,夫人。”
潘月心知這是萬氏體恤少夫人,自是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走出靖國侯府,陳素馨看着外面的藍天白雲,不由長長的松了口氣。
今天,總算是結束了嗎?
“夫人?”卻在這時,邢西陽身邊的清晨蓦地出現在她身後,委實吓了她一大跳,就連陳氏身邊的子茵都未能發現。
“你怎麽會在這裏?”陳氏詫異的看着清晨面無表情的臉,這孩子長得倒是挺精神,就是從來沒見他笑過。
“回夫人的話,大人讓屬下過來接您。”陳氏挑了挑眉,邢西陽?他什麽時候對她這麽好了?
一旁子茵一聽,立即掩嘴笑起來:“還是老爺心疼夫人,奴婢這就去跟管家說一聲,讓他不用送咱們了。”
陳氏微微颔首,子茵轉身朝前方的馬車走去,清晨躬身道:“請夫人上馬車。”
“好。”陳氏瞥了眼停靠在不遠處那輛低調的馬車,朝清晨點了點頭。
剛踏上馬車,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陳氏眉頭一蹙,詫異的瞪大眼睛:“你怎麽在這裏?”
那舒舒服服靠在軟墊上,還穿着官服的男人,不是邢西陽又是誰?
“剛好處理完公事,就順便來接你了。”
邢西陽緊緊的盯着陳氏那張柔情似水的容顔,瞧她臉色紅潤,神色正常,暗暗松了口氣。
慢半拍的陳氏倒是沒懷疑,點了點頭,坐在了他的旁邊。
邢西陽突然換了個姿勢,欺上身來,吓得陳氏面色一變,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仰了下。
沒成想,‘咚’的一聲,磕到了車窗上,邢西陽見狀,不悅的皺起劍眉:“我就這麽可怕嗎?”
“沒,不是的,我,我隻是,隻是……。”
陳氏越是磕巴,邢西陽的眉頭皺的越深,靠的也越近,直到他們之間的距離隻剩下一公分時,陳氏僵硬着的身體,下意識的就想逃離。
然,還沒等她轉過身别過頭,某人長臂一攬,已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懷中,語氣有些無奈:“我是你的夫君,不是敵人!”
陳氏面色如潮,不自在的挪了下自己的身子,“我,我還是,還是有些不習慣!”
雖然這個人的确是當年的米剛無疑,可,可失了憶的他,再加之常年習武,很多行爲習慣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就連那張臉也比當初看起來更加的冷硬懾人,完全就是一将軍的臉,她,她就算是看着,也莫名的害怕,完全沒有與米剛在一起的自在。
她現在表現出來的,不是相公與妻子,而是老爺與丫鬟,即使邢西陽想要改變現在的狀态,陳氏心中的那道坎過不去,他再努力也是枉然。
“看來我們之間還是不夠親密,恩?”
當邢西陽溫熱的鼻息吐在陳氏的額頭時,她的身體猛然一僵,“你,你胡說什麽呢?”
“胡說?這可不是胡說,難不成你想要一輩子與我這樣相處?我們已經分别了十一年,你,還想讓我做一輩子的和尚不成?”
此言一出,立時驚的陳氏猛地擡起頭,邢西陽一時不妨,她的額頭與他的下巴來了個親密接觸,痛得他當時就悶哼出聲。
“你,你沒事吧?”陳氏面色一變,趕忙伸出手撫上他的下巴,試圖查看他的傷勢。
邢西陽忽然對她綻開一絲頗含深意的笑容後,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放心吧,你相公早已不比當初,這點小小的磕碰,對于我們這些征戰沙場流血流汗無計其數的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真的沒事嗎?可,可是都紅了!”
陳氏擔憂的小眼神讓邢西陽心下蓦地一緊,嘴角更是勾勒出一抹玩味兒的笑:“夫人這是在擔心我嗎?”
聽着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在看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陳氏突然想到了什麽,被他握住的手怎麽也掙脫不開:“你,你太過分了!”
“我怎麽過分了?”面對他的追問,陳氏一噎,面色突然變得色彩紛呈起來。
看着自家娘子那又羞又氣又憋屈的樣子,邢西陽的心情突然大好,攬着她入懷的力度更加大了:“沒想到我們老了老了,還能體驗一把這種初戀的感覺,素馨啊,你不是對我很陌生嗎?要不然這樣好不好?就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重新認識?”陳氏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恩,重新認識,我對你來說是陌生的,你對我來說,也是陌生的,我們在一起,好好相處,如果我們有緣,自然會重新走在一起。”
他的話還未說完,陳氏突然搶白:“那如果事實證明,我們無緣呢?難道你還要休了我不成?”
邢西陽嘴角微微彎起:“你覺得可能嗎?無緣?時隔十一年,我們都能走在一起,這區區的幾個月,就能阻擋住我們對彼此的熱切?”
“區區幾個月?”邢西陽微微颔首,“我們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就定在八月初八,中秋節前夕。你還有四個月的适應期,過了這四個月,你還是我的。”
這有什麽區别嗎?
陳氏無語的看着突然幼稚起來的邢西陽,“我們之間,很熱切嗎?你不是說要重新認識一下嗎?四個月之後,如果我們彼此發現并不适合對方呢?難道這婚期還要繼續嗎?”
邢西陽老神在在的瞥了她一眼:“你這個女人,未進京之前,我們不是有一段生死相依的戲碼嗎?怎麽,難道這不夠熱切?進了京就忘了?我說的重新認識,可不是讓你當真與我從頭來過,是想讓你在這段時間,好好的熟悉彼此,權當這四個月是咱們的試婚期吧!”
試,試婚期?
陳氏眨眨眼,仿若聽天書一般,她突然發現,今個兒的邢西陽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你,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邢西陽?”
某男斜了她一眼:“你同意不同意吧?”
陳氏嘴角一抽,貌似她同意不同意都無所謂吧,現在他們不是已經在同一屋檐下了?雖然沒有真正的過上夫妻生活,可和夫妻又有什麽區别呢?
這人,好端端的,抽什麽風呢?竟然還讓她聽出了,咳咳,撒嬌的味道?
這,這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面癱大将軍嗎?
該不會是有人易容成他了吧?前後變化,是不是也忒大了點?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
既然她要玩兒,那她還是陪着吧,要不然,一個人多沒意思啊!
“同意了,我們從今天開始,就進入真正的夫妻生活狀态,你不是對我陌生嗎?你不是對我進而遠之,不習慣嗎?咱們就好好的熟悉熟悉,我保證讓你再這四個月裏,對我全身上下,由裏到外都熟悉。”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逼着你同意!”
陳氏:“……。”
“這不是你的主意,是米丫頭吧?”
沉默半晌後,陳氏突然擡起頭看向邢西陽,鬼使神差的來了這麽一句。
“米兒?米兒如今在船上,怎麽可能會是她?”
“你少蒙我了,她就是在船上,你們也有機會傳信,那丫頭的本事,你不知道,我都清楚,你少糊弄我。我就說這人好端端的,怎麽突然之間抽起了風?邢西陽,這可真不是你的性子,這樣的你,太奇怪了,讓我,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