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是誰?”小米水漾的眸底劃過一抹費解。
糟糕,怎麽說漏嘴了?米勇懊惱的捏了一下自個兒的大腿兒,最近接連發生的事,越來越不在他們的掌控之内的,難道,這是要預示着什麽?
“潇白啊,我一朋友。”米勇眼光躲閃,不敢去看自家妹妹質疑的眼光。
“朋友?真的?”顯然,這小妮子是不信的。
米勇無奈的迎上她好奇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方語重心長的對她道:“好了,今天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你這丫頭,好奇心别那麽重,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嗎?現在不讓你知,也是事出有因的,該讓你知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
米兒撇撇嘴,肩膀一聳,兩手一攤:“罷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能那把刀架到你脖子上逼着你說,不過,關于那位将軍的事,你是不是有義務給我們解釋清楚?”
米勇猛地一拍腦門兒:“瞧我這記性,走,咱們這就去找娘親說清楚。”
“看你這樣,難道說……?”米勇瞧米兒一臉愕然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傻丫頭,如果他真的已經娶妻生子,你覺得我還會告訴咱們的娘親嗎?”
米兒啞然的看着米勇:“這,這可真是,太難得了!”十年啊,男人的心能夠經曆十年不變,還是在失憶的情況之下,這,怎麽可能?
“走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米勇拉着一臉感慨的米兒直接去了馨園。
正好秦氏正和陳氏在說什麽,從陳氏微紅的眼眶來看,想必與她那便宜爹爹有關。
“你們怎麽來了?”陳氏詫異的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說出來的話,略帶沙啞。
米勇看自家娘親這樣,忙一臉懊惱的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娘,都怪孩兒,回來這麽久,還沒顧上跟您說會子話,您可千萬别哭了,父親他,這些年一直孜然一身?”
“你說什麽?”陳氏心頭一震,猛地擡起了頭,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米勇拉着她坐下,才将在邢将軍府裏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聽完之後,母女倆老半天沒有回過神兒,倒是一旁的秦氏一臉感慨的說:“這邢将軍,不容易啊!”
話落,不忘語重心長的看向陳氏:“大家族中,存在着很多的肮髒與不堪,他們的爹爹這些年,勢必過的很是艱辛,如若不然,也不會常年在外而不回家,素馨啊,有道是事在人爲,他雖然失了憶,可是心裏面卻還是裝着你們的。他的冷漠或許隻是因爲常年受氣之後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久而久之,便換了性子,其實,這種性子也沒什麽不好,至少爲他擋去了不少爛桃花啊!”
秦氏淡笑着拍了拍陳氏的手,給予她安慰後,悄悄的離開了,将空間留給了他們一家三口。
“勇,勇兒,你說的,可都是真的?”顯然,陳氏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畢竟,他可是堂堂的将軍啊,雖然金國的将軍有不少,可在她看來,這将軍就好比天上的星星一般,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娘,瞧您說的,難道您願意相信我爹爹成家立業不成?我真的慶幸他是個将軍,常年駐守在外,沒有時間去想太多,如若不然,那可真是……。”接下來的話,米勇雖然沒有多說,但陳素馨和米兒卻也是明白的。
“他,在京中沒有宅子嗎?”
米勇點頭:“有是有,不過也是形同虛設,一年也回不去三次,每次回去,基本上都要去邢家老宅。”
“那這一次,他可是心甘情願跟你回來的?”
米勇再次點頭:“我找上他的時候,他什麽也沒說,當時我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應了,還是沒應,結果第二天在約好的地點,我看到了他和他的小厮,一路上我們雖然沒怎麽交流,但我能感覺的到,他内心的希望。其實,他外表雖然冷漠了一些,不苟言笑,但是人卻很好,娘,這次他會在咱們家待上幾個月,我希望您能帶他找找曾經的記憶。”
說到這裏時,陳氏是一臉的動容,但是,她仍舊有自己的顧慮:“你爹那張臉,很多人都認得,萬一他不想張揚呢?”可如果待在這裏,她覺得起不到什麽作用,若是回到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倒是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娘,您且放心,老将軍既然同意他回來認祖歸宗,自然也就想到了很多種可能。”這個親自然是要認得,就算他大腦失憶了,可這血緣沒有失憶,記憶他們慢慢往回找,這認親一定要提前舉行,如若不然,怎能收拾米家長房呢?
“如此說來,他自己也是同意的?”米兒詫異的挑眉,對于這個消息,她有些震驚,看來,她對邢西陽的誤會,真的太深太深了。
“這是自然,如若不然,爲什麽要跟着我回來?”話到這裏,米勇不忘對陳氏道:“我這次在家停留半個月,半個月後還要回京述職,娘,這幾天,咱們回米家村吧,去米家的祠堂上柱香。”
小米這才想起,在金國,一旦家族有喜事,是要去祠堂進行祭拜的,雖然米家村跟他們家沒什麽真正的血緣,但說到頭,腦袋上頂着的是同樣的姓氏,所以,即便米家長房的人再絕情,可米家村對他們而言,卻是最珍貴的所在,他們從小的記憶都在那裏,回去,是必然的。
“好,好,我聽你的,你,記得和他商量一下,他若是不願,咱們,咱還是……。”許是多年未見的丈夫一朝回家成了高高在上的将軍,陳氏是打心眼裏的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每次見到他,都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娘,還是您去說吧,你要争取和爹爹在一起的時間啊,别扭什麽,那可是您的相公!”小米鼓勵的看着陳氏:“爹爹看起來是位外冷内熱的人,剛開始您可能覺得别扭,時間長了就好了,這幾天您多給他講解一下米家村裏的事,我覺得爹爹失憶的事還是瞞着的好。”
隻有這樣,才能給予米家長房最沉痛的一擊!
陳氏爲難的看着自家的閨女:“我……先試試吧!”他們雖然是夫妻,可畢竟分離了十年,再好的感情,也随着時間的推移淡化了,雖說邢西陽的出現也給她帶來了驚喜,但她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已經經過時間的推移發生了質的改變。
邢西陽已經失憶,對她自然不可能生出感情來,雖然他們育有一子一女,但她這些年早已習慣了獨身的日子,如若邢西陽對她無感,她委實不願再強将兩個無心的人捆綁在一起了,沒有心何來情?
或許,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陳氏的想法早在邢西陽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也許有人會覺得她傻,可是她卻覺得,這樣一來,才是對雙方最好的結局,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她陳素馨雖然沒什麽大的本事,但貴在有自知之明,最難的時期已經熬過去,沒有男人,她也一樣能活的潇灑,雖然做不成夫妻,朋友亦是可以的。
最主要的,就是家庭和睦,隻要家圓了,比什麽都強。
至于邢西陽那邊,她會試着去與他交流,倘若交流無感,或許一切就要到此爲止了。
“哥,我總覺得娘親,對爹爹似乎并沒有那麽上心。”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是敏感的可怕。她家娘親雖然表面上答應了,但是米兒卻覺察的出來,對于失憶的父親與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來說,陳素馨并沒有表現出特别興奮,或者苦盡甘來的感覺,留給她的,隻有淡然,是的,就隻有淡然。
“有嗎?你也别逼得太急了,娘和爹剛見面,你總要給他們一段适應的時間。”對于米勇的遲鈍,米兒已經懶得再吐槽了,她垂眸思索,突然發現找回曾經的記憶,是多麽的至關重要,如今的他們,就仿若陌生人一般的尴尬。
一面,是有記憶,可是面對十年未見卻并不記得你的相公,陳素馨的内心其實是非常痛苦的,這些年她無疑是辛苦的,雖然等來了自己的相公,但他卻并不記得你,更有着讓她難以夠得着的身份,這兩座大山夾在其中,說實話,如果是她,她也會選擇順其自然吧?
反觀另一面,雖說對于這個便宜爹爹,米兒沒啥好感,但是不得不說,就憑他十年不近女色這一點,他家爹爹和她娘親的複合之路,怕是就相當的不容易,除非兩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擦出火花,尋找到當年的激情,那樣的情況下,複合還有一線希望,否則,即便他們再極力撮合,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啊!
“唉,順其自然吧!”米兒歎了口氣,正要說什麽,文氏卻來禀報說少爺的同窗上門拜見,米兒連忙讓他去招呼客人,逛街的事,不急,米勇這才一臉抱歉的離開了。
小米回到自己的院子,進了空間将邢西陽所需的藥材配好,交給山丹送到馨園,說起這個,小米不得不說他們家伯母真是用心良苦啊,爲了能讓他們夫妻倆早日和好如初,秦氏自覺地搬到了後院,她的房間留給了陳氏,而陳氏的則留給了邢西陽,辦事效率之高,連她都自歎不如。
這些年,她空間堆積的藥材、糧食、水果可謂數不勝數,靈泉水的純度更是越來越高,若是搭配着靈泉水熬藥,不說藥到病除那般的絕對,卻也是普通藥材永遠達不到的超高效果。
剛開始,她的這些藥材因爲要價太高,一直無人問津,後來米兒就想到了明揚,也不知道明揚用的什麽辦法宣揚,她的藥坊一夜之間門口便排起了長隊,吓得店鋪掌櫃的還以爲要打劫,事後打探才知道,這些人多數大家貴族的管家親自前來買的藥,不到一個月功夫,藥坊的藥材就兜售一空,米兒也因此賺了近五十萬兩銀子。
别覺得太多了,其實一點也不多,她空間的金土地,普通的藥材種進去,不到五天時間就能收獲,即便是靈芝、人參這些最最珍貴的藥材,也隻需要一個月時間,其效果一點也不遜色于百年之齡的藥效,這也是爲什麽她這些年拼命的種植藥材,比起這些,種菜神馬的,真的是弱爆了!
看到了如此超高的利潤後,空間裏除了空出大約八畝地用來種植蔬菜、糧食、水果之外,其餘的都用來種植普通的藥材,在金土地上隻需要五天時間,黑土地卻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盡管這樣,所賺也是能夠吓傻一大批人。
而她的金土地,則專門用來種植高等藥材。
她在藥谷裏留着專門的人手,那邊所種植的,也是普通的藥材,經過三年多的靈泉水滋養,那裏的土地已經發生了異變,所種出來的藥材純度雖說沒有空間種植的牛叉,但也是外面藥材無法媲美的。
南星、南藤在金國各地的實驗場地已經購進,目前正在緊鑼密鼓的建造之中。
東海,她準備建造最大的海鮮基地;西京爲玻璃廠、酒廠;南疆,最大的茶園,蠶園;漠北大草原,最大的牛羊養殖基地,除了這些,還會購進上千畝的土地種植她所培育出來的各種農作物,未來,她就算是想偷懶,怕是也不能了。
至于中原這塊最最肥沃的地方,米兒自是不會錯過,最最神秘的秘殿,已經秘密動工之中,爲了這個秘殿,這些年的積蓄她幾乎揮霍一空,但願三年之後,會帶給她不同凡響的效果。
總而言之,三年之後,她米娆的大名定會風靡整個金國,而金國的經濟命脈,百分之八十她米娆都會收入囊中,這是目标,也是她必須完成的使命。
京城,靖國侯府,楓園
米原風看着手中的密函,額上冷汗涔涔而下,臉色更是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他看着跪在地下大氣也不敢出的黑衣人,一嘴銀牙恨不能被他給咬碎:“該死,邢、西、陽、竟、然……回、去、了?”
那黑衣人一聽此話,頭垂的更低了,語調甚至開始發顫:“回三少,邢西陽此次回定遠縣,安排的十分的周密,且,他隻帶了一個随從,屬下,屬下有罪,求三少責罰!”
他們這些被安排在西陽大營已經多年,一直未曾發現什麽,沒想到邢西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險些将他們給害死,定遠縣,那可是少爺三令五申的禁止所在,他邢西陽這是抽了什麽風,好端端的會跑到那裏去?五年了,五年了都沒動靜,突然之間……
嘶,黑衣人還來不及往下去想,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掌風掀翻在地,‘噗’的一聲,猩紅的鮮血從嗓子眼裏噴出,米原風陰狠到幾近猙獰的俊臉赫然出現在黑衣人面前,磨牙切齒的對着黑衣人爆吼:“廢物,一群廢物,本少養了你們這麽多年,真到用時之際,你們可倒好,将人給我放跑了?你們,該死,該死!”
‘嘭’的一聲,這次黑衣人整個人被掀起,狠狠的撞擊到門框上,沉重的落地,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口中溢出,除了痛苦的悶哼聲之外,黑衣人艱難的爬起來,再度跪在了米原風面前,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屬,屬下等,願意,願意前往,定遠縣,殺!”
米原風身軀一僵,猛地轉過身,走近幾步,一腳踩在男人的腦門上,黑衣人經受不起他的力量,軟軟的往後仰,再度吐了一大口血,可他還是咬牙堅持着,目光堅定不移的看着他的主子。
米原風猙獰的俊臉一點一點的逼近,冰冷的嗓音猶如地獄而來的魔鬼,令人膽戰心驚:“你倒是敢啊,殺?就憑你?嗤,他邢西陽什麽人?西陽大軍的掌舵者,你憑什麽将他殺死?嗯?告訴本少,你憑什麽?”
米原風的話,讓被踩在地下不能動彈的黑衣人心頭猛然一顫,難道他們家主子并不是想要邢西陽的命?
隻需一眼,米原風便知道他腳下的人在想什麽,冷嗤一聲,眸光如刀鋒一般刮過去,寒聲道:“既然你們要将功補罪,本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這樣,你們回到定遠縣後……。”
随着米原風唇瓣的抖動,黑衣人額頭的冷汗豆大豆大的往下落,話到最後,已是沒有半分血色,随時都有可能暈厥過去,他難掩恐懼的看着這位年僅二十五歲,卻已心狠手辣到這等地步的三少,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或許,他當初在任務失敗之後,就不應該回來,不應該回來啊,不然,又怎會接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命令?
天要亡他嗎?
“回去告訴他們,這個任務你們若是完不成,家人,也會跟着下去見你們,嗯?”
黑衣人身子一顫,踉跄着站起身,聲音中含着其近乎絕望的哀求:“少,少爺?”
“去吧!”米原風絲毫不爲所動,厭惡的掃了他一眼後,轉身離去,留下黑衣人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兒。
離開楓園的米原風,片刻也不敢停留的前往康瑞樓,那裏,正是他的親父,米偉正所在的園子。
這麽多年來,米原風針對米家村所做的一切事宜,都沒有禀報給米偉正,也因爲此,米偉正一直心安理得的坐着他的侯爺之位,如今事情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後期的承受,絕對在他的範圍之外,所以,他必須把該說的,全部與父親說清楚了。
想到如今邢西陽住在米宅之内,米原風的拳頭便死死的攥緊,這麽多年了,他一直以爲自己的榮華富貴是與生俱來的,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的是,那個老太婆的出現,會毀了他理所應當的所有,不,他算計了這麽年,絕不允許讓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希望,絕對不能!
米偉正,現年四十三歲,靖國侯府侯爺,國字臉,高身量,長相還算俊朗,常年的錦衣玉食,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比常人還要胖些,看起來較爲慈善,隻是眼底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卻讓人不容小觑。
彼時的他斜躺在踏上吞雲吐霧的抽着煙,屢屢煙圈在他的上空打着旋兒漸漸消散開來,整個房間内彌漫着的是濃郁而嗆鼻的煙熏味兒,可即便這樣,他也是樂在其中,一臉的享受,畢竟在他的後面,可是有兩位美人跪在榻上一左一右的爲他捶肩膀、捶腿,前方更是還有一位玲珑妙人爲他沏茶。
米原風進來的時候,看到他這樣,眼底閃過一股子厭惡,這些年,他的父親越發的不像話,原本硬朗的身子也在煙與女色的荼毒下,日漸空虛,再這樣下去,用不着别人出手,他自己也早晚被自己給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