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要不然麒麟閣的東西,您随便挑?”
“真的?”
“比珍珠還真!”
“行,那我們可不客氣了!”
小米嘿嘿一笑,“但還是要低調點喲,畢竟,咱們家真的很‘窮’啊!”
“那那些東西……。”怎麽才能拿回來呢?
“您可以帶着一些東西去,再帶着一些東西回!”小米的話讓秦氏一驚,看着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無奈的浮出一絲笑:“你這個小狐狸啊,以物換物你都能想得出來?”
小米傻乎乎的摸了摸頭:“隻有這樣次啊能顯示出咱家窮的當寶貝,結果人家麒麟閣不收,硬給退了回來啊!”至于退回來的是什麽,誰還能仔細查啊?這物件兒不就光明正大的回到了他們家嗎?雖然過程有些繁瑣,但目的達到就行了!
“行行行,你說咋樣就咋樣!”秦氏愛憐的拍了拍小米的頭,心滿意足的抱着賬本離開了。
小米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發自内心的笑了,這輩子,能有這麽位婆婆疼着,真是她三生也難修的福氣啊!
然而小家夥不知道的是,她的福氣遠不止這麽一點,十天後的一天早上,韓遂滿臉興奮的跑到餐廳,‘噗通’一聲跪倒在秦氏與陳氏面前,将一封信舉得高高的,激動的無以複加的道:“恭喜夫人們,賀喜夫人們呐,勇少爺,勇少爺金榜題名,被皇上點了金科狀元啊!”
“你說什麽?”在秦氏、陳氏呆若木雞的空當,小米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顫抖着紅唇,滿含激動的看着韓遂:“韓伯伯,您,您剛剛說什麽?”
韓遂笑容滿面,吐字清晰,一字一頓的道:“勇少爺金榜題名了,不但是文狀元,他還是武狀元啊,百年難得一見的文武狀元啊夫人、小姐!”
納尼?文武狀元?叮咯嚨咚嗆唉,文武雙狀元啊,那是怎樣的榮耀?
小米傻了眼,秦氏陳氏呈石化狀,若不是周圍響起下人們的歡呼聲,她們娘仨還不知道要發呆多久!
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秦氏,率先反應了過來,看着韓遂那是喜笑顔開:“賞,統統有賞!”
“恭喜夫人,恭喜小姐,恭喜少爺!”
“謝夫人賞賜!”
等下人們歡天喜地的下去讨賞後,韓遂一臉笑意的走到已經回了神兒的陳氏與小米面前:“夫人,小姐,這信是少爺提前送回來的,三天之後京裏就會傳出喜訊,不過少爺暫時不會回來,京裏面怕是有許多事要處理。”期間的複雜,韓遂沒有多說,但秦氏他們卻也是知道的。
“知道了,那就等他回來之後再慶賀吧,暫時低調一些。”
“是,夫人。”
韓遂退下後,小米緊緊的握住陳氏的手,滿含熱淚的看着她:“娘,我們,我們終于終于熬出頭了,文武狀元啊,那是何等的榮耀?”
秦氏也是禁不住的贊歎着:“不愧是勇兒啊,十八歲的文武狀元,咱們金國開國以來,這是第一個天才級别的人物啊,京城那邊怕是要賜宅子,還有遊街,以後啊,你們就等着享福吧!”
“那哥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
“起碼得一個月多,京城的那邊很多程序要走,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丫頭,這喜報馬上就會送到了,咱們就靜等佳音吧!”
小米喜極而泣,用力的點了點頭,三日之後嗎?也就是九月十五?哎呀,這可真是個難得的好日子,也好,她淩煙閣的開業日期,就定在這一天了!
就在米家沉浸在米勇帶來的震撼喜訊的時候,京城的米勇也接到了來自來自西陽大營的回信,看到那封信之後,他的唇角勾起一絲滿含心酸的笑容。
果然,三日之後,米勇乃金科文武雙狀元的消息就如春風般,吹到了金國的各個角落,也吹到了另一座米宅之中。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米桑一家先是驚喜,随後的臉色卻是千變萬化,青紫黑紅無一不尴尬的呈現出來。
沒錯,人家是中了雙狀元了,可是,這跟他們家有何關系呢?
尤其是米桑,大喜之後卻是大悲,撂下一句‘天要亡我’之後就吐血暈倒!
這樣的反應看在其他兒子眼裏,那是莫名其妙的很,好端端的,怎麽就吐血暈倒了呢?就算他們已經分了家,可到頭來,他們不還得去米家的祠堂叩拜?血緣關系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啊!
可惜的是,他們并不知道,此米血緣非米血緣,米剛一房飛得越高,将來他們曝光的可能就越大,那麽,自然而然的,就會摔得越痛,不行,他決不允許事情照這般發展下去,絕不!
接連十天,米家的門檻幾乎要被踏平,這當中有來自商場的朋友,有來自米家村的村民,有來自街坊鄰居,有來自縣太爺以及當地各有勢實力的巴結,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因爲這個文武雙修的狀元之名,米宅算是徹底的在定遠縣站穩腳跟了!
這當中罪過悔恨的莫過于溫潤,好好的一樁婚事啊,将來,怕是沒有可能咯!
一個狀元之名已經實屬了不得了,這兩個狀元,将來的福澤哪裏是他們一個小小的縣令能夠沾染的到的?
金國四十三年,十月二十八日
金國已早早的進入了初冬,小米的淩煙閣因爲運營得當,再加之深厚的财力以及人力支持,一炮打響,僅僅用了四十三天的時間,就已在金國穩穩的紮下了基礎。
因爲怕冷,她早早的穿上了她特地用羽絨做的棉衣,再加之從北原送過來的珍貴的紫狐大氅,今年的冬天似乎較之往年更加的溫暖了。
這天,她一如往常的在書房對賬,山丹卻突然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沖了進來,米兒不悅的擡眸:“怎麽回事?慌慌張張的,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怎麽就……。”
“小姐,少,少爺,少爺回來了!”
米兒因太過震驚,呆了一瞬,才猛然反應過來,一陣風似得閃現到山丹面前:“此話當真?哥哥人在哪裏?”
“已經到了大門口了!”話音剛落,她隻覺得眼前白影一閃,再一回頭,哪裏還有他們家小姐的影子?
“小姐,小心着涼啊!”看着連大氅都沒有穿的米兒就這般沖了出去,山丹慌忙進房間拿着衣服追了上去。
當米兒趕到的時候,陳氏正在大門口抱着一位身着黑色錦袍,面色雖無奈卻眼含柔情的男人哭的一塌糊塗,她定睛一看,那英俊不凡的黑衣男人不是她哥哥米勇,又是誰?
“哥……。”米兒興奮的跑了過去,和陳氏一起緊緊的抱住了米勇的腰,一頭紮進了他溫暖的懷抱。
“你這丫頭,這麽怕冷還穿的如此之少?”說着,就要去脫身上的鬥篷,卻被小米伸手攔下了:“山丹在後面跟着呢,哥哥,讓我好好看看你。”
“小姐,小姐……。”說曹操曹操到,山丹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米勇素手一揚,山丹手中的大氅已經到了他的手裏,眨眼的功夫,米勇已親自爲小米穿好了衣服:“下次不許這般着急,萬一染了風寒,大家都要爲你擔驚受怕了。”
“哥哥,我哪裏有那麽脆弱?”
“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這麽的脆弱。”
眼見周圍人聚集的越來越多,秦氏連忙擦了擦紅潤的眼睛,對大家道:“好了好了,要叙舊啊,咱們回家去叙,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着實不妥。”
“伯母說的是,娘,咱們進去吧!”米勇一臉恭敬的朝秦氏點點頭,轉身看向陳氏。
陳氏喜極而泣的朝自家兒子點了點頭,與米兒一左一右的拉着米勇回了家門。
秦氏轉身的一刹那,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在米勇的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一位同樣一襲黑衣包裹,卻戴着鬥笠的高大男人,或許是因爲此人太過隐晦,以至于她剛剛根本就沒注意到他,于是茫然的望過去:“這位是……。”
那黑衣人并沒有開口,反倒是他身邊的一位長相白淨的侍者恭敬的對秦氏道:“回夫人的話,咱們家老爺是跟着米少爺一起來的。”意思是,他們是一起的。
一起的?一起的怎麽剛剛米勇連介紹都沒介紹?
秦氏雖然不解,但還是保持着主人的熱情,連忙讓出了一條道:“既如此,趕緊進來吧!”話落,不忘招呼韓遂善後,并吩咐緊閉大門,今天不見客。
怎料這黑衣人竟然直接跟着米勇進了正房的花廳,秦氏這個時候有些看不慣了,人家一家子團聚,這貨去湊什麽熱鬧?
剛要上前阻攔時,米勇卻突然走了過來,看也不看黑衣人一眼,直接對秦氏道:“伯母您也一起進來,勇兒有事要說。”
秦氏看他一臉沉郁,不知怎的,心裏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是什麽狀況?
進了花廳,小米隻留了山丹伺候茶點,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這當中,自然也包括韓遂一家。
米兒、陳氏、秦氏飛快的交換了一個茫然若失的眼神,在米勇轉身的瞬間,齊刷刷的朝他看了過去,這孩子怎麽了?剛回來就露出這般高深莫測的表情,還有剛剛的那個男人,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麽事?
待屏退左右後,米勇關上了花廳的大門,整個花廳之中,便隻剩下了陳氏、秦氏、米勇、小米,以及那個黑衣人。
将陳氏、秦氏安排到主位之後,米勇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了陳氏的面前,聲音沙啞的開口:“娘,孩兒不孝。”
“傻孩子,你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說什麽呢?趕緊起來。”
“是啊哥哥,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話就說吧,不用這樣……。”
米勇輕歎了一口氣,在陳氏的堅持下,他緩緩的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至始至終都坐着不動的男人,冷冷的開口:“将你的鬥笠,拿下來吧!”
明明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可小米卻感覺到米勇好似突然下了什麽決心似得,尤其是他看向那黑衣人的眼神,越發的男人詢問,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啊?
米勇說的猶豫,卻不想這位戴着鬥笠的男人摘的速度卻一點也不猶豫,當鬥笠落下,陳氏擡眸的那一刹那,整個花廳似乎在一瞬間被定格了。
陳氏身子眨眼間陷入僵硬狀态,她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臉,秀麗的容顔上滿是激動之色,因爲緊張,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松開,再收緊,整個身體因爲激動而微微發抖,就是那雙眼,從始至終都沒有從那男人的臉上移開過。
小米微微皺眉,哥哥與娘親的反應讓她下意識的想到了什麽,她不由認真的打量起這個人,他很高,足有一米八零,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裏,宛如蒼松一般挺拔,自身散發而出的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容忽視,他的眉目清朗,鼻梁高蜓,薄唇緊抿,棱角分明的臉廓即使是站在人堆裏,也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他的太陽穴微鼓,手上的繭子十分的厚重,一看就是常年習武之人,黑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的搭配,這樣的組合讓米兒很快就注意到今天與他同樣打扮的米勇。
這一看一對比之下,米兒突然站起了身,瞳孔猛地放大,頃刻間,眼神已在米勇和黑衣人的身上打了無數個來回,直到黑衣人擡起眸子與米兒對視的一瞬間,她踉跄着後退兩步,重重的跌倒在椅子上,因爲驚訝,她的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唇,天,她看到了什麽?她看到了什麽?
爲什麽他單獨站在那裏她沒有一點點的感覺,可是當他與米勇站在一起的時候,小米卻感覺自己的心髒被重重的打了一拳,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不知怎的,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當她試圖想從米勇的身上得到些許印證時,她的包子娘親卻突然走上前,用力的将黑衣人推了一把,可惜她的力量太過弱小,根本就沒有對黑衣人造成一丁點的傷害,反而那黑衣人的臉一瞬變得冰冷而可怕,“陳夫人,請自重!”
米兒愣住了,剛剛大膽的猜測已經讓她毛骨悚然,可是這個男人的話,卻又一瞬将她推入了十八層地獄,陳夫人?呵呵,陳夫人?他這是什麽意思?
同樣震懾的還有陳氏,如果說剛剛震驚多餘憤怒的話,那麽在這麽一瞬間,她的憤怒早已蓋過了震驚,整張臉也是被氣的漲成了紫紅色,她沒想到,沒想到這個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讓她自重,她好想笑怎麽辦?她好想哭怎麽辦?這樣的境地之下,他到底置她于何處?
“米剛,這就是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陳氏滿含悲痛之色,因爲憤怒,她的身體微微發抖。
米勇微微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了,那男人面對陳氏的指責,卻隻是淡淡挑眉看向米勇,意思是,你捅出來的,你來解釋,而他自己,卻是多一個子都懶得說。
“娘,他是西陽大營的将軍,邢西陽!”
邢西陽?天,那不是和北原大營的原昊一起守衛邊疆的邢大将軍嗎?可,可爲什麽他這張臉,長得與他家哥哥如此神似呢?難道說,他們認錯人了?可不對啊,倘若認錯了人,他家哥哥怎麽可能帶回來?
等等,難道說,他……失憶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小米迅速的擡起頭,當兄妹倆的眼神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米勇沉痛的閉上了眼睛,小米的心在那麽一瞬,似乎垮塌了一角,失憶?哈哈,真是造化弄人啊,她曾經想過無數個與父親重逢的畫面,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如今這樣尴尬的局面。
邢西陽?米剛?
這兩個人雖然長着同樣的一張臉,但是這身份,卻是天差地别,一位是保家衛國的邊疆英雄,一位卻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米家村村民,如果沒有米勇此番進京,他們能有今日相聚的一幕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不過,也正因爲此,才能解釋的通,他們的爹爹爲什麽明明還活着,卻十年不曾回家。
爹爹?這個詞于她來說,是多麽多麽的陌生,真的很奇怪啊,他沒回來的時候,他們天天盼着,可是如今他回來了,爲什麽,她的心反倒因此而更加怨恨他了?
看他爹爹這一副愛理不理的冷面閻羅樣,小米就恨不能上前打他兩巴掌,她的包子娘親都哭成那樣了,這名鐵血将軍的臉色卻變也不曾變過,甚至于,他竟然還開口讓我娘自重!
我去,如若不是他是真的失了憶(關于這一點,她還是非常相信她家哥哥的能力的),她真有可能好好收拾收拾這個不負責的男人。
邢西陽?
聽到這個名字,一直置身事外的秦氏,突然反應了過來,對着一臉哀恸的陳氏道:“素馨,這邢西陽曾經是西北大将軍邢棟在十多年前收養的義子。”
義子?那就說明不是親生的咯?那就說明,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他們家的爹爹了?
“娘,邢将軍少言寡語,他就是這樣的性子,并不是特意針對您的。”說着,米勇不忘上前将自家已經呆愣在他面前的老娘扶到了位置上,然後轉頭看向邢西陽:“不管你承不承認,她,也是你發妻的事實。憑着我這張臉,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邢西陽挑了挑劍眉,聲音低沉卻透着冷漠:“我知道。”不然,老子也不會跟着你這個小屁孩不遠千裏的來到這定遠縣。
見他沒有否認,米勇不由松了口氣,繼而看向一旁的正盯着邢西陽眉頭緊鎖的米兒道:“邢将軍的舊傷在頭顱,當年老将軍在他出事的煤窯附近,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他,許是瞧着他還有救,筋骨又奇佳,所以就帶走了,卻沒想到他醒來之後什麽都不不記得了,幫他尋找家人的事也隻能作罷,這些年,因爲這個舊傷,他也沒少受苦,一個月頭疼的次數足有五次以上,近段時間更是越來越頻繁,京中禦醫素手無策,所以,我次啊想到了帶過來讓妹妹幫他瞧一瞧。”
米兒聽到這裏,眸光一眯,銳利的看着米勇:“你什麽時候知道他還活着的?”
米勇知道自家妹妹這是生氣了,不由歎了口氣,老實承認:“五年前!”
“你說什麽?五年前?米勇,你瞞我和娘瞞的好生辛苦!”
米勇苦笑一聲:“如若不是因爲此,我也不可能拼死拼活的努力到今天這個位置,米兒,當初又太多的不得已,我沒有辦法,而今卻不一樣了,我有那個能力來來保護你們了,再加之與老将軍的核對,還有我這張臉,我才打算與他相認,目的不爲别的,隻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