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據我調查,這如意樓背後的主子,就是那個爺奶口中的好心人米原風,其實乃靖國侯府的三少爺。”米兒雙眸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就在剛剛我才知道,爺奶這次來咱們家的主要目的是什麽。”
“是什麽?”陳氏和秦氏一臉緊張的看着小米,不知怎的,她們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米原風的意思是讓他們來說服你,讓我成爲他的小妾,嗯,對,小妾。”
小米的話猶如平地的一聲驚雷,炸的陳氏和秦氏瞬間外焦裏嫩,尤其是陳氏,聲線直接拔高了幾倍不止:“小,小妾?”
米兒頗爲淡定的瞥了自家娘親一眼:“娘,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做人家的妾,甯爲寒門妻不爲高門妾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秦氏面容沉靜的看着小米:“這件事你不用管了,自會有人處理的。”敢動她的兒媳婦,她就不信她家的呆兒子會無動于衷,弄不好,已經開始折騰了!
米兒詫異的擡眸:“伯母?”
秦氏拍了拍米兒的肩膀:“且不說黑子會有如何動作,就連你那哥哥,都不會善罷甘休的,放心吧,他們騷擾不到你的!”
這些年,兒子的情況她或多或少知道,就連米勇和黑子的關系,她也一清二楚,甚至于這看似風平浪靜的家,也未必有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的好欺淩。
說起來,讓她訝異的是小米,她竟然能夠查出米原風的身份,還有,納妾這麽秘密的事情,她也能窺知一二,足見這些年這丫頭沒白學習,鬧不好,她的能力早已超出了他們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個兒媳婦,她真是越瞧越順眼,越瞧越喜歡了,就沖着這一點,她也要好好的感謝感謝這兩隻老貨了。
秦氏的保證,讓小米很是欣慰,“伯母,有您這句話,我就是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了,您放心,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的看着他們,讓他們自覺的從咱們家走出去!”說‘走’已經對得起她的良知了,米桑啊米桑,但願你們還有些許的良心,否則,就真的莫要怪她這個孫女不客氣了!
當米宅這邊暫時安靜下來時,如意樓這邊,卻突然收到了來自京城方面的飛鴿傳書,李源在第一時間就找上了米原風:“三少爺,京城有急招,讓您趕緊回去。”
“誰?”米原風手撐額頭,眉眼未擡,徑直保持着假寐的姿勢。
“是老夫人,突然得了急症,命您趕緊回去。”
米原風如玉的容顔倏地劃過一抹犀利,墨黑的眸子煞那間睜開:“你說什麽?奶奶怎麽了?”
“許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少爺,您還是趕回去看一看吧?老太太年紀也大了,天又這麽的熱……。”
米原風沒有否認掉李源的好意:“好,你現在就去安排一下,即刻就起程,米宅那邊,有什麽動靜,随時向我彙報!”
“是,三少爺。”看着米原風火急火燎的出了門,李源的眼底閃過一抹無奈之色,米小米啊米小米,這場設計對于你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
怎料,米原風的馬車不過剛剛離開定遠縣城,便有人過來告訴李源,米家的三兄弟殺到米宅去大吵大鬧了。
“他們去鬧什麽?他們有什麽可鬧的?”
李源對于這米家長房,可謂是深惡痛絕的,如今聽到他們如此下九流的舉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爲什麽明明是一家人,怎麽能如此天差地别?米小米雖然年紀不大,卻行爲舉止有度,禮貌待人,可在這米家長房的身上,他看到的隻有貪婪,貪婪!即便是那個已經成爲秀才的米言,如今也已經被金錢腐朽的失去了讀書人最起碼的素養,簡直白讀了那麽多年的書。
當李源風風火火的趕到米宅時,卻看到米家三房的媳婦正對着裏面破口大罵,三兄弟更是不客氣的與人家的門房扭打在一起,李源隻覺自己胸口有一團火氣,蹭蹭蹭的往上漲,倘若不是有三少爺的交代,這一家人早就被他踹回米家村啃土去了,哪裏還能讓他們如此這般的瘋狂?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陳素馨,你給我滾出來,你挾持爹娘安得是什麽心?”
“好你個陳素馨啊,這就是你對待自己哥嫂的态度?竟然敢讓人攔住我們,這米宅,也有我們的一份,你自己獨占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敢挾持爹娘來要挾我們,簡直,簡直令人發指!”
“識相的趕緊放我們進去,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你的哥嫂,你如此這般的攔着我們,就不怕别人戳你們的脊梁骨?”
“陳素馨,你這隻縮頭烏龜,這麽多年不見,你當真越發的勢力了啊,怎麽,如今住起了五進的大宅子,就不管我們的死活了嗎?”
……
當一句又一句的污言穢語從這些人的口中傳出來時,李源已經聽不下去了,他直到現在也不明白他們家的三少爲什麽對這樣的一家人以禮相待,簡直,簡直就是丢他們靖國公府的臉面啊!
“李掌櫃,這,這可怎麽辦是好?”跟着李源一起過來的小厮看到這樣的場面也是愣住了,饒是他們在縣城待了這麽久,也從沒聽到這麽難聽的話,更何況,這些人還是這家人的親戚,聽說罵的人還是一女的,他們怎麽就能開的出口呢?到底這令人發指的人到底是誰啊?
李源越看越生氣,越看也不想理,最後索性一拂袖,恨恨的咬牙離開,身後的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意去管這樣一家子的閑事,趕忙跟了上去。
而此時米宅裏,卻是一派祥和,秦氏和陳氏對于前來罵街的哥嫂充耳不聞,小米更是悠閑的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睡大覺,唯有睡在四進院子的老兩口急的是嗓子眼裏直冒火。
“老頭子啊,這可怎麽辦是好啊,這幾個沒腦子的,說什麽不好,偏要說挾持我們這樣的混話,這不是明白的想讓陳氏将咱們送出去嗎?這若是送出去了,我們這一頓打不是白挨了嗎?”
米桑的臉陰沉的已經能滴出來水來了,“前面沒動靜?”
“要是有點反應就好了,你說,他們怎麽能這麽沉得住氣呢?”
米桑冷哼一聲:“你以爲這陳氏和你的兒子媳婦一樣沒腦子?更何況,他們身邊還有那個秦氏,秦氏的精明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怪你,眼皮子淺的,把小米嫁給誰不好,偏偏五十文錢賣給了這黑家,你看看,好好看看,人家秦氏現在住的是五進的大宅子,手裏握着米家的十家鋪子,我們呢?我們卻還要寄人籬下!”
“我……老頭子,你怎麽能全怪我?當年的事,若是沒有你點頭,他黑家也得不到小米的賣身契啊?還有這陳氏和小勇,不也是在你的推波助瀾之下,才從咱們家成功脫離出去的嗎?現在可倒好,什麽屎盆子都往我腦袋上扣,你怎麽能這樣?你那些兒子媳婦不争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倘若他們争點氣,我至于在這裏看人臉色嗎?”
“說到底,倘若沒有我當年的舉動,咱們家到現在還窩在米家村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從土地裏扒拉口糧呢!”
“你……,好,好,非常好,既如此,那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滾出去?”
“老頭子,難道你要在這裏和我撕破臉嗎?我是不怕,怕的是咱們所有的計劃功虧一篑,到了那個時候,莫說是京城都無法邁進,就連如今到手了的榮華富貴,也都過眼雲煙了!”
王氏的這一番話,瞬時将米桑澆了個透心涼,他灰沉着一張臉,冷冷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王氏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還用得着在這裏跟你擡杠嗎?”
“你,沒用的東西。”米桑一聲厲喝,王氏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頂回去,她雖然氣憤,卻也知道如今是在陳氏的地盤上,若真是往大了鬧,對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更何況,如今的米桑已經不是曾經米家村那個說一不二的村長了,這些年的頹廢,已經讓他經不起任何風浪了,就連這耐心如今也磨得一點也不剩了,較之她,差了很多,所以她在他的咒罵之下,必須學會忍,否則兩個人的脾氣一起上來,誰都沒有好處。
“小姐啊,您難道就不出去看一看嗎?外面罵的那叫一個難聽,你說,你說這到底是些什麽親戚啊,怎麽就見不得别人的好嗎?颠倒是非黑白的本領也忒厲害了吧?您是沒出去看,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了,再這麽下去,咱們家的生意到底還做不做了?”
米兒懶洋洋的擡起眸:“就這你就受不了了?當年比這更難聽的話我們都聽過,這還不算什麽,有時候還對我們拳打腳踢,關豬圈餓肚子呢,總而言之啊,你越把他們當回事,他們就越猖狂,由着他們去罵吧!”
“可是小姐啊,再這麽罵下去,全縣城的人怕都要知道了,我們行的端做得正是不怕,可也不能就這麽由着他們去罵吧?咱們家沒人出去回應,大家還真的以爲咱們是他們罵的那種人呢!”
小米懶洋洋的揮揮手:“我娘和我伯母都沒出面回應,你着什麽急,更何況,我還是一閨女呢,不好露面,這件事,還沒完!”
自然是沒完的,以前也就罷了,如今聽了爺奶來的主要目的,她就不信他們家包子娘還能忍得下去,還有秦伯母,那可也是護犢子的,這件事他們不管是因爲鬧得還不夠大!
再說這米宅的大門口,張氏、曹氏、李氏、以及新媳婦楊氏似乎是累了,坐在台階上休息。而米家的四兄弟在幾番折騰之下也挂了彩,可人家的小厮呢,不但沒傷着,還一臉嘲諷的看着他們,氣的幾兄弟幹脆也坐在大門口,徹底的賴上了。
許是因爲之前他們的吵罵聲起到了作用,如今的米宅面前已經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就連酒樓的一二層也瞬間火爆起來,人們交頭接耳間聊得無外乎都是剛剛米家四兄弟對米宅的各種誣陷。
可老百姓不知道啊,果然有些人已經信以爲真——
“嗳?這米宅不是當年被聖上賜的宅子嗎?在咱們定遠縣可還是頭一遭呢,真沒想到,他們會是這種人,居然自家人獨占,這些哥哥嫂嫂的全都拒之門外,果然啊,這人若是有了錢,都是會變得!”
“可不是這個理,嗳,你們看,那個媳婦子不是咱們縣老爺夫人的妹妹嗎?之前這溫夫人舉辦了幾次花會,我們可是見到過呢,真沒想到,她竟然也是這米家的親戚。”
“沒錯,你沒看錯,這米家六子啊還中過秀才呢,如今還不是跟着這楊家人搞起了綢緞的生意?還有他的那幾個哥哥,最近在定遠縣也是混的風生水起呢,聽說他們家和如意樓有什麽挂靠呢,如意樓好多的生意往來都與他們有關系。”
“唉,李夫人,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啊?”
“還不是從我家老爺那裏知道的?以前啊,這如意樓的米糧生意都是從我們家進貨的,現在可倒好,全讓這米家人搶了去。據我所知,他們在城東有宅子啊,怎麽如今鬧到這裏來了?”
就在酒樓之上議論紛紛的時候,人群裏也傳出一大一小的驚呼聲——
“哥哥哥哥,你快看,這不是咱們村的叔叔伯伯嗎?他們怎麽會在這裏啊?”
衆人一聽,低下頭一看,但見一個粉雕玉琢的五歲小女娃被一位十三歲的少年扯着手,正好奇的看着不遠處的大門。
有人便忍不住問了:“小妹妹,你說這是你們村裏的人?”
小女娃用力的點了點頭,睜着那雙無辜的大眼睛,非常誠實的道:“是的呢,不過他們家很久以前就搬走了呢,聽說掙了大錢,去了鎮子上,原來不是啊,隻是,他們爲什麽要蹲在别人家的門前呢?”
“小丫,别說了,咱們的娘親一會兒該等急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小女娃一聽,有些失望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聽話的點了點頭:“好吧。”
“哎,小地弟,别走啊,你快給我們大家說說看,這家人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那十三歲的少年聞言腳下一頓,看向米家大門方向時,眼底流露出一絲深深的厭惡:“我隻知道,這米宅的主人是個大善人,我們村子裏這些年倘若沒有他們的扶持,絕不會過上現在的好日子。至于坐在人家門前的這些人,與米宅裏的主人早已沒了關系,六年前,就已經分了家!”話落,看也不看大家一眼,轉身就走了。
“難怪啊,這麽多年了,這米家人做生意一直是本本分分的,待人更是和氣的不得了,怎麽也不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啊!”
“既然已經分了家,這老兩口來這裏肯定是串門子的,怎麽放到他們的口裏,就成了挾持了呢?”
就在大家夥讨論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一位老伯突然吐出一口土煙,磕了磕手裏的煙鬥,推開人群走了出去,看向米家人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差不多得了啊,你們還準備鬧到什麽時候?真以爲這些人都是瞎的嗎?今個兒上午我還看到米宅前來了兩位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老人,如果那兩位老人是你們要找的人的話,請問,他們臉上的傷是從哪裏來的?”
“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們的弟妹挾持了二老,她爲什麽要挾持你們的父母呢?還是有人嫉妒人家現在的好日子,想要謀些什麽?”
“就是啊,已經分家了,各過各的不就行了?老兩口想去誰家就去誰家,你們若是孝順,人家怎麽可能會帶傷離開?這當中的彎彎繞,當真以爲隻有你們自己知道嗎?”
“我也能證明,我可是住在他們家隔壁的,你們是不知道,這一家子,沒有一個是省心的,每天吵的那是不可開交,雞飛狗跳,你們瞅瞅這幾個妯娌身上,哪一個沒有點傷痕?這可都是打架的時候抓出來的,這樣的一家子,也難怪人老兩口會呆不下去了,要是我,我也得離家出走。”
“呸,真不要臉,以爲自己是溫夫人的妹妹,就可以胡作非爲嗎?長得漂亮有什麽用,心如蛇蠍的人當心報應!”
……
米家四子四媳原本以爲形勢已經大好了,卻怎麽也沒想到,不過眨眼之間,風向大變,他們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正慌亂的不知作何反應的時候,米宅的大門,打開了!
韓遂一臉威儀的走出來,看也不看絲毫沒有形象可言的米家人,反而沖着看熱鬧的大家夥道:“剛剛,我們已經請示過老太爺、老夫人,他們是被自家兒子打出來的,沒臉再回去,也不想再回去了,所以,請諸位還是離開吧!”
話落,他意味深長的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楊氏道:“當然,諸位要是有什麽不滿,或者執意以爲我家夫人扣留了老太爺和老夫人,那麽就盡管去衙門告吧,人心自有公道,我們家夫人行的端做得正,不怕小鬼來敲門!”
楊氏如花似玉的臉上,頓時青了,紫了,黑了……
随着米宅大門的再次緊閉,長子米鎮,三子米西,五子米鋪以及六子米言,四張臉上猶如染缸一般變了又變,脾氣最火爆的米鋪更是沖到大門前用力的踹了上去:“該死的,你給我滾出來,把話說清楚,說清楚!”
“剛剛韓管家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嗎?若是不清楚,你們可以去衙門告去啊,你們家的六媳婦不是縣老爺夫人的妹妹嗎?自家人好說話不是?趕緊去吧,哈哈哈……。”
人群裏傳出的爆笑聲,讓楊氏終于受不了,羞憤的掩面離去,她後悔,無比的後悔爲什麽要跟着這些人過來,如今可倒好,她這張臉,算是徹徹底底的丢盡了!
“娘子……。”米言一見楊氏哭喊着離開了,他自然也站不住了,不顧他五哥的拉扯,緊追着自家娘子而去。
原本圍觀的人,看到這裏,也知道這些人是沒戲唱了,頓時失了興緻,一個個的嚷嚷着‘散了吧,散了吧!’。
饒是剩下的哥仨臉皮再厚,也一個個的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樣的地步,原本是抱着讓陳素馨下不了台的目的來了,可是到頭來下不了台的是他們,反而人家陳素馨,從頭到尾就沒露臉,這不是自打臉是什麽?
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爲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真沒想到咱們主子還有這本事,料事如神啊,連面都沒露就打了他們的臉!”白龍無比崇拜的對一旁滿臉不屑的白芷說道。
“哼,隻能說她忒懶了,亦或者說,這幾個人本身就是個草包,話都不會說,這不是自找麻煩是什麽?”
白龍仔細一想,“還真是,從一開始,他們就說錯了,真是報應,活該!”
***
新文【鬼影神偷,第一蠻後】已經開始更新了喲,喜歡傳統穿越女強的,就麻煩拐道收藏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