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密集的帳篷區域沒有撒石灰,撒藥水,沒有戴口罩,穿防護服,竈房環境惡劣,碗筷不消毒,安全區域距離隔離區域太近……等等等,除了以上問題外,随着天氣日趨炎熱,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喝生水,僅是小米刷洗碗筷的時候,就見到三四個士兵直接取生水喝,這樣下去,不出問題才怪!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原家軍的士氣并沒有因爲此疫症而受到影響,幾百成千的士兵,穿着整齊劃一的軍裝,一個個刀出鞘,雄糾糾氣昂昂,整齊的組列着隊伍,分四面八方的排立着。呐喊聲、金鼓齊鳴聲,聲聲震天,遠遠望去,大旗招展,刀槍耀目,隊伍錯雜,人若魚龍,按兵種閃耀在綠茵地上。
小米睜大眼睛望過去,卻因距離太遠,士兵的隊伍又變化多端,根本無從查起,隻能遺憾的作罷。好在她如今就在原家軍内,想要見到黑子,也并非難事。原本他還想詢問一下白老頭,但一想到明揚的謹慎,想必黑子在這裏并沒有暴露身份,隻能作罷。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向白老回禀說李太醫醒了,兩人無心查看,回到營帳的時候,李牧正在吃飯,看到白老頭,李牧詫異的站起了身:“老白?你怎麽在這裏?”
“你都在這裏了,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白老頭瞪了他一眼:“趕緊吃,吃完之後去見見原将軍。”
白老在這裏,小米也不好多說什麽,李牧的動作很快,也可能是餓壞了,一碗面不消一會兒就見了底,他胡亂的抹了抹嘴,翻身下了木闆,與小米一樣随便撩水洗了把臉,頭發擺弄整齊之後,就和白老頭一起往外走。
“小米啊,你和我一起去。”走至帳外後李牧突然折返回來,朝小米揮了揮手,小米正待拒絕,但一聯想到這裏的情況,也的确需要了解清楚,于是聽話的跟了上去,白老對此并沒有說什麽,一行三人穿過密集的帳區,寬闊的教練場後,來到了一處土壤肥美、水草茂盛的樹林區,在這裏也搭建着幾十帳篷,從周遭環境的掩飾以及士兵的巡邏隊伍來看,應該是軍機要地。
與他們所在的處在開闊區域的帳篷區域相比,這裏有高高的大樹區以及灌木叢做遮擋,又處在高處,站在這裏能一覽山下的訓練場,可謂妙極。
待官兵向裏面通報之後,小米才随着李太醫低眉順眼的走進去,剛一踏進厚重的地毯上,她就感覺有多道視線朝他們這邊望過來,很顯然,這裏有不少人,說不定剛剛正在開會什麽的。
小米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跟着李牧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後,乖乖的站在一邊,以她低頭的角度,除了能看到鋪在地面上這厚重的地毯之外,便是坐在兩旁身着軍裝的将軍們,盡管看不到臉,但從身材體型來看,也是頂天立地的血性男兒,他們穿着繡有各種紋飾的統一戎服,足踏長勒短勒烏皮靴,靴頭尖而起翹,僅是從穿着來看,這裏面所坐之人,皆爲武将。
“李太醫快快請起。”思考間,一道令人肅然起敬的聲音陡然響起,吓了小米一大跳,心想,這難道就是将軍的聲音?果然夠氣勢!
“謝原将軍。”三人恭恭敬敬的起身。
在那将軍與李太醫交談的時候,小米一直低垂着眼眸,靜靜的立在一旁,仔細的聽着。
原來原家軍的疫症是由老鼠啃咬士兵所引起的,鼠疫鼠疫,宋國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兒,不過這位原大将軍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在發現疫症之後不慌不忙的功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在他們元氣大傷的時候,才得以換來這麽多人養傷的時間。
原昊,金國鎮國大将軍,現年四十二歲,他擁有一張刀削般凜然威武的容顔,劍眉冷目,高蜓的鼻梁,緊抿的薄唇,顧盼間,那種常年征戰沙場的不怒而威之架勢漸現出來,讓人一看便心生敬意。
可惜的是,雖然宋國這次也元氣大傷,但金國到底還是感染了瘟疫,倘若照這個速度蔓延下去,對方或許不費一兵一卒即可完勝金國。
這些日子一來,他們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控制住疫症的蔓延速度,眼看兄弟一個接着一個的死亡,饒是高高在上的原大将軍,也是急的日不能寐。
而李牧的到來,顯然燃起了他的一線希望,畢竟由李牧在定遠縣所創造的奇迹來看,他們原家軍這邊,也未必沒有一絲希望,也因爲此,原昊對待李牧的态度自然異常客氣。
噓寒問暖一翻之後,又詳細的補充了軍營裏的情況,李牧聽完之後,自是不敢怠慢,恭敬的接下了命令,即刻就要往疫症區。
然,就在小米與李牧弓着身子退出營帳,轉身的瞬間,一不留心迎面撞上了一個人,好巧不巧的,正好撞在對方堅硬的盔甲上,疼的小米當時眼淚就擠了出來,慣性使然下,還往後退了幾步,若不是對方用力扳着她的肩膀,說不定這一撞之下她便已經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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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你怎麽樣?”李牧回頭一看,趕忙上前将她拉過來,還順勢瞪了那名漢子一眼,剛想張嘴說幾句,在對方冷凝的目光下,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那人本是不在意,連看都沒看小米一眼,誰讓這小矮子走路不長眼,他這還有有急事要報,自是不會停下來關心他,再說,撞一下又有什麽關系,又不是娘們!
然而,就在他準備掀開帳子的時候,冷不丁聽到李牧的聲音,他整個人愣在了那裏,詫異轉身,待看清女扮男裝的小米正捂着鼻子揪着眉痛的擠眼淚時,眼底閃過一抹驚異之色。
“看什麽呢?快點進去,将軍叫我們呢!”這時,男人身後的人推了他一把,臨轉身之時,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立在小米身邊的李牧,而後撩開簾子走進帳子。
小米隻顧着疼,李老頭初來乍到,也不敢找人理論,畢竟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他可沒打算和這些莽漢第一次見面就鬧個大紅臉。
“沒,沒事了,我再揉揉就行。”話是這麽說,可李牧還是清晰的看到那已經紅腫起來的小鼻子,“還好沒破皮,沒事,一會兒就好了,走吧!”
小米也不是矯情的孩子,痛勁兒過去後,就又恢複了生氣,跟着李牧朝重災區域走去,他們已經休息好,接下來自然要開始工作了。
派人取了防護服,兩人一絲不敢怠慢的換上才敢走進去,入眼之處,大大的營帳之内整整躺了兩排,這些人有的痛苦的蜷縮在在一起,有的高燒昏迷不醒,有的不停的抓撓,還有大夫将其捆綁在木闆上,形色各異,空氣中彌漫着難聞的氣味兒,那些大夫雖然穿了防護服,戴了口罩和帽子,但那質量根本就沒有她這種過完蠟的防毒性好,稍不留心,也會被傳染。
看到他們到來,太醫院院首領着大夫們走了過來,李牧和他們走出去研究病情,小米則一個挨着一個的查看病情,當有人阻止她的時候,她會撂出李太醫的名字,便沒有人再說什麽。
一個一個查下來,小米的眉頭越皺越深。
“怎麽樣?”白芷搖搖頭,“和定遠縣的還不太一樣,他們身上都有黑斑,也就是所謂的黑死病。”
定遠縣的病例比較雜,很多人是由淋巴結腫大、肺炎、發熱等症狀引起的,再加之他們治療的及時,病症控制的快,才沒有蔓延的趨勢,可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要比定遠縣的嚴重很多,若是兩天之内部得不到控制,就會迅速死亡。
爲了治療,小米看到他們也是想盡了稀奇古怪的辦法,有的吃下糞便和灰燼,有的将黑色腫塊切除,有的甚至把活蟾蜍放到胸前。
而黑死病之所以稱之爲黑死病,是因爲它們最初是腹股溝或腋下的淋巴腫塊,然後,胳膊上和大腿上以及身體其他部分會出現青黑色的疱疹。
小米緊握着手中的木棍,不敢再去看那些人痛苦的樣子,以及那可怕的疱疹,轉身出了帳篷。
彼時,李牧正在向那些太醫交代着什麽,她借此機會,又在轉身進了其他帳子裏,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後,發現這些人裏面有的人病情嚴重,有的人病情并沒有那麽嚴重,可是他們統統将他們安排在了一起,這樣下去,就算得不上黑死病也會被傳染上啊,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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