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膽敢在這個時候開口數落他們的,也都是實在看不下去的村民,有與陳氏交好的,也有爲失蹤的米老四鳴冤不平的,更有幾家還是他們米家本家之人,他米桑就算身爲村長,在這件事面前,也脫不開‘理虧’二字,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對這些人怎麽樣,隻能陰沉着臉,默默的受着。
因爲他很清楚,隻有這樣,才能讓事情逐漸平息下來,否則,隻會越鬧越大,萬一傳到上面,他這個村長之位,保不保得住另說,單是流言蜚語也能讓他直不起腰來。
這二十多年來,他走到哪裏不受到人的尊敬,倘若因爲此事将他所有的功績都給磨平,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裏,他擰着眉瞪了眼身邊仍舊憤憤不平的王氏:“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回家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老大米鎮掃了眼張氏,張氏立馬扶起王氏:“娘,咱們回家吧,該吃飯了!”
王氏嘴角微翕,想要說什麽,在看到自家老爺子陰沉的面容後,不得不憋了回去,任由兒媳扶着她離開。
那李媒婆眼見米家人有撤退的架勢,哪裏肯甘心?她身形一閃,就要追王氏,卻被半路殺出的老三媳婦曹氏給攔下:“喲,李媒婆,你怎麽還在這裏啊,這都到了飯點兒了,難道,還要等着我們留飯不成?”說話之刻薄,倒是像她平日裏的作風。
李媒婆腳下一頓,面色不愉的瞪了眼曹氏,轉身看向始終沉默不語的米桑:“村長,剛剛咱們說的事,你們可不能賴賬啊,要知道,你們科室收了我……。”
她的話音兒還未落,老大媳婦便已拖着胖乎乎的身子扭了過來,在旁人看不到的位置将一個灰色的荷包吧嗒一下扔到了李媒婆的懷裏,臉上依然挂着她招牌的和煦笑容,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李妹子,今天這事到此爲止,我們家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你們居然過河拆橋?”這眼看到嘴的鴨子就這麽飛了,她怎甘心?
張氏慈眉善目的笑了:“瞧你說的,這不是事出有因嗎?難道,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你還要繼續?”話落,意有所指的掃了眼周圍的村民。
李媒婆眼角一抖,猛地拍了下腦門兒:“瞧我這眼力界,這人老了果然是……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今日,就到此爲止,到此爲止!”話落,也不管其他人的臉色,默不吭聲的離開了。
搞定了李媒婆的糾纏,張氏肉疼的歎了口氣,朝着米桑的方向喊了聲:“爹,飯做好了,趕緊回來吃飯!”
衆人一聽,便知道今天這事算是不了了之了,識趣的各回各家,再也不想多呆一分鍾。
米桑依然保持着剛剛的姿勢,若有所思的望着陳氏離去的方向,眼底冷芒咋現,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六突然出聲:“爹,這件事以後莫要提了,兒子,兒子甯願不去參加,也不要這昧良心的錢!”話落,轉身回了家,米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思考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