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九花蝶舞

劉忠堂搓了搓手,有些心急的問道:“那……那小先生準備什麽時候把它打開?”

王昃無所謂道:“什麽時候都可以啊,現在就行。不過……嘿嘿,你吃飯了嗎?喝酒了嗎?”

“還沒,怎麽了?”

王昃道:“那就挑你喜歡的,再喝一口吧,怕是過一會你就再也不喜歡它了。”

劉忠堂被說的一愣,一點不明白王昃是什麽意思,不過還是跑到吧台,取了一杯三十年的二鍋頭,一口悶掉,痛快的哈出一口酒氣。

昔日皇宮特供,現存的品牌,也隻有這個‘二鍋頭’,這個市井中最受歡迎,幾乎是最廉價的酒了。

相傳百年前,二鍋頭每月的第一蒸酒,都要放入特定的百年老藤葫蘆中,灌口蠟封,派‘童男’送入皇宮。

有一次這蠟封未嚴,送酒的童子聞到陣陣酒香,實在忍受不住,偷偷的打開蓋子喝了一小口。

烈酒入腸,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心慌之下竟用湖水灌注其中,再次封蓋運送。

可酒到了皇宮,皇帝陛下一口酒喝出了不同,龍顔大怒。

酒家管事獲刑,取消禦酒資格,曾經絕頂佳釀便終于流入民間。

如此一禍,是福是悲?今日一看,卻是福澤。

王昃笑問:“滿足了?”

劉忠堂哈哈一樂,說道:“好酒佳釀見過不少,可我就獨愛這二鍋頭,想當年下鄉時,每到夜寒入骨,總是想起它。在家裏時都不讓我喝,說是會喝壞了身體,也就是這種場合他們才管不了我,哈哈哈!”

王昃善意的點了點頭。

右手就向那個木盒子伸了過去。

劉忠堂一陣緊張,直勾勾的看着,心中琢磨怎麽能把‘這東西’弄到手裏。

王昃輕輕打開木盒的蓋子,劉忠堂趕忙把腦袋伸過去,結果卻看到裏面竟然還有個木盒子!

“這……小先生保護的還挺多……呵呵……”

王昃将小一些,卻幹淨一些的木盒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再次将木盒蓋子打開,劉忠堂又伸過頭去。

可他悲哀的發現,木盒裏面竟然套着一個玉盒子!

“咳咳,這盒子是越來越高級了啊……”

又将玉盒拿出,放好後再次打開蓋子。

劉忠堂好奇心已經去了一半,有些無所謂的往裏面瞄了一眼。

‘果然……’他翻了翻白眼,果真在其中又看到一個盒子。

這一個盒子套一個盒子,難道是‘套娃’不成?

而這個更小的盒子,明顯是個青銅的。

劉忠堂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先生,莫非……你今天特意來尋老頭子我開心的?”

王昃道:“哪能啊?就算我有這閑心,也不能趕這個時候不是。”

劉忠堂總覺得他的話有點别捏,可就是想不出哪裏不對勁。

王昃又道:“還不是怕它跑出來,所以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住,我找來這些盒子都花費了好大的勁。”

劉忠堂愣道:“什麽東西跑出來?難道是活物?”

王昃笑了笑,卻沒有多說,隻是将最後的盒子打開了。

劉忠堂突然看到從盒子中飛快的飄出幾隻蝴蝶和花瓣,有一隻還劃過他的臉頰,他下意識伸手一摸,卻什麽都沒有抓到。

使勁揉了揉眼睛,卻仍是能看到。

王昃嘿嘿一笑,有些迷醉的看着盒子裏的事物,說道:“準備好了,我要開瓶了。”

“瓶?什麽……唔!”

猛然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充滿了蝴蝶和花朵,七彩缤紛,絢爛無比。

劉忠堂還來不及驚訝,突然聞到一股不似人間的芳香。

他用力一吸,這股香氣其中竟然帶着辛辣的酒氣,随即他身子突然晃了一下,視線更加模糊起來。整個身子好似沒了重量,輕飄飄就要随着那蝴蝶和花朵飛出去!

不光是他,全場所有人都被這種奇異的景象和醉人的香氣所驚動,齊刷刷望向王昃這裏。

王昃将一個巴掌大小的瓷瓶從盒子中拿了出來,瓶口處正洶湧着向外噴發着彩蝶花瓣。

他故意用很大的聲音,朗聲道:“此酒名爲‘九花蝶舞’,我在一本不知出處的古籍上發現此物,又用一個月時間走遍神州古迹,終尋得這傳說中的仙酒!”

劉忠堂晃了晃腦袋,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一點,不過那種香氣還在不停刺激他的味蕾。

位高權重的他,竟然不停的流起口水,這才不一會的功夫,已經咽了十幾口吐沫。

他顫聲問道:“小先生,你說這是酒?”

“自然是酒。”

“那這些蝴蝶和花朵又是……”

“古時傳言,說酒香濃郁到一定程度,肉眼可見,現在大家看到的,就是此酒的芳香喽。”

劉忠堂又咽了兩口口水,說道:“我不信它是酒,要不……你讓我嘗一下,不就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了?誰知道是不是你小子弄來全息投影騙大家。”

王昃啞然失笑,心道這老頭還真有趣。

他伸手入盒,從盒子底部又翻騰出幾個青銅酒杯。

按照女神大人所說,這酒什麽都好,就是香氣太重,很容易掩蓋了酒本身的辛辣,青銅爲杯,正好可以提升酒氣。

依次将五個酒杯擺好,在前兩個酒杯中小心的倒出酒水。

而這酒水,卻真的不像是水,反而是将無數的蝴蝶倒了出來,落入杯中,才幻化成一絲漣漪,水面上飄飄忽忽一縷白霧。

王昃自己拿了一杯,又将另一杯送到劉忠堂手中。

笑道:“我怕你不敢喝,就陪你一杯。”

說着将酒杯放于鼻下,輕輕聞了聞,陶醉一會,仰起頭一口幹掉。

要說這杯子也小,也就能裝三四錢的酒。

劉忠堂有樣學樣,也先聞了聞,接着一口幹掉。

可他就不像王昃這般輕松了,酒入嘴,先是一陣甜滑,到了舌根,卻又是一陣辛辣。

劉忠堂趕忙一口咽下,口鼻中卻萦繞徐徐白霧,久久不散。

酒到肚中,好似熱火入油,火熱非常,卻又不覺得絲毫刺痛,隻是熱。

劉忠堂瞬間漲紅了臉,呼吸也有些困難,他疑惑的望了王昃一眼。

可就在下個瞬間,‘嘭~’的一下,劉忠堂隻覺得自己腦中一聲巨響,好似鍋爐爆炸一般,層層白霧從四肢百骸中‘爆’了出去。

空調一絲清風吹過,劉忠堂渾身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突然感覺頭腦清明,身輕力滿,幹幹爽爽,那種滋味無與倫比。

“好酒!!”

劉忠堂大喝一聲,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可才笑到一半,他戛然而止,突然又大聲吼道:“這是什麽破酒?!難喝的要命!而且我懷疑這酒有毒!”

他吹胡子瞪眼,一副‘受害者’的神情怒視……桌上的酒瓶。

在場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白癡的表情看着劉忠堂。

這裏誰是傻瓜?傻瓜又如何能進得了這裏?

就連姬少都走了過來,歎着氣拍着劉忠堂的肩膀,很‘以下犯上’道:“這個……劉爺爺,您真的不适合演戲。”

劉忠堂老臉瞬間漲後,環顧一圈,看着在場衆人那些眼神,難得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他嘴上還是強硬:“怎麽?你們不信我?雖然小先生是我帶進來的,那我就更不能讓他做出一絲危害大家的事情了!這酒……這破酒我就先沒收了。”

說着就真的伸手要抓。

“哈哈哈哈,老劉啊老劉,多少年沒見你這無賴嘴臉了?今天倒是爲了這奇怪的一杯水酒破了戒,嗯……我到真想嘗嘗,它能如何讓人迷醉。”

一個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從衆人身後響起。

都不用吩咐,衆人就讓開了一條路。

老者一身草綠中山裝,高額大耳寬下巴,鼻頭厚實,手中掐着一根香煙,精神飒爽的從人群中走來。

劉忠堂有些痛苦的摸了摸額頭,突然眼睛一亮,笑道:“姬老頭,你的保健醫生可是不讓你喝酒的,你莫要也破了戒才好,這衆目睽睽之下,想要隐瞞都不可能,你要是敢喝,就等着再吃一月蒸魚吧!”

王昃卻根本不理會劉忠堂在這裏賣萌,端起一個酒杯小心倒滿酒,雙手遞到老者面前說道:“既是仙酒,當然就跟凡酒不同,少許幾杯可以強健身體。”

那老者哈哈大笑,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王昃鼻子,那表情似乎在說‘你小子通透。’

老者接過酒杯,身邊立即有一名黑衣人就要上前。

老者回身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後者立馬退回人群,隻是眼中滿是擔心。

老者舉起杯子,陶醉的聞了一下,說了聲:“好酒!”

又看了看酒面霧色,又說了聲:“好酒!”

仰起頭一口喝幹。

他也同劉忠堂一樣,先是經曆了一陣憋悶,突然又爆發出來,好似都能聽到骨骼響動。

老者腰杆立馬又直了幾分,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輕輕握動兩下,眼中立馬閃現一絲喜色。

“好酒!”

一連三個‘好酒’,這位老人家對一件事物如此誇獎,可并不常見。

在場所有人,不管好不好酒的,都咽了口吐沫。

老者用力吸了一口氣,隻覺得胸腹從未有過的通暢,一時心情大好,直接把手中的青銅酒杯又遞到王昃面前。

那意圖很明顯。

王昃卻伸手将酒杯擋回,輕輕搖頭道:“此乃仙酒,我經曆一番蒸釀,才讓它勉強被人體接受,不過一天至多這麽一杯,再多便要傷身。”

老者一聽,馬上一臉的失望,剛才那種感覺,他已經‘上瘾’了。

還不等他說什麽,姬少卻突然站了出來。

他沖着王昃說道:“我說小昃啊,你忒摳門了!我爺爺主動跟你讨杯酒水,你竟然不給,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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