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看了看那個爐子,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應該是燒的差不多了。”
說完,直接從旁邊弄起一大盆水,呼啦一聲就倒在了那火爐之上。
嗤嗤!~
刺耳聲。
咔咔!~
下面那爐子開裂的聲音。
半響過後,水一點不剩,隻有白煙從上面升騰而出。
王昃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沒錯,他以爲這樣……就可以降溫的,他以爲這個世界的材料,就是不害怕這樣的刺激的。
所以……炸爐了。
好一會,他呆呆的伸出手來,碰了一下前面的已經變得一片焦黑的爐子。
嘩啦一聲,盡數倒塌。
并且碎成了一個個的小顆粒。
寶樹看了他一眼,本來以爲自己會很生氣,卻發現……自己很高興!
她呵呵一笑,說道:“好了,現在你可以給我捏兩個了吧?”
王昃撓了撓頭,嘿嘿的從那堆爛石頭中間,竟然……直接翻找出那個拳套來。
絲毫無損!
而且跟剛才放進去之前,根本就是兩個東西。
閃閃發光啊!
通體,好似燒制陶瓷所帶有的那種‘水潤光澤’。
凝碧一般。
寶樹雙眼發光,猛地一把搶了過去,然後把自己的小手伸進那拳套之中……果然,大小正合适。
總體看來,這拳套倒是給寶樹增添了一股……邪氣。
看起來好像是個壞壞的招人愛的女人。
她趕忙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來一個冰鏡,對着照了好久,美滋滋的,看來是相當的滿意啊。
王昃說道:“這回你總算是滿意了吧?”
“嗯嗯。”
“那我就沒事了吧?”
“嗯嗯。”
“那……你就應該告訴我一下,這個比賽到底怎麽才算赢吧,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呐~”
是啊,本來找她就是想問問,到底是怎麽個比法,是不是也像煉丹那樣,自由發揮,怎麽都成。
寶樹這才千不甘萬不願的把比賽的流程告訴了他。
原來,煉器跟煉丹的時間都是一樣,整整一天時間。
表面上很長,但事實上要真的煉制上好的丹藥,煉制極品的靈器,别說幾天,幾十年幾百年甚至上萬年的都有。
哪裏是一天的時間能夠比出來的?
可比賽就是比賽,就是一天的時間,能做成什麽樣就算什麽樣。
但随着一百零八峰大比的發展,漸漸的,人們也研究出了幾種可以在一天時間内,甚至幾個小時就能弄出來的丹藥和靈器。
當然,那自然也是最簡單的一種,毫無技術含量,完全看個人的基本功。
聽了寶樹的講解,王昃算是明白了。
合着……這還真是一點限制都沒有了。
甚至就算是那根鐵棍雕刻出來一個東西,那也算是煉器了。
兩個字,涵蓋的範圍實在是太廣了。
這一下,王昃可就放心了。
直接從寶樹的房間裏面跑了出來,挑選附近了一個空屋子,直接走了進去。
他需要開始自己的鍛造了。
而直到這個世界,寶樹才猛然想起,有些納悶的嘟囔道:“他是……怎麽找到我的?難道是直到我來參加,挨個屋子問的?不會吧……”
她還是沒有想明白,或者說幹脆就沒有想,怎麽可能有人的神識可以突破這陣法的屏蔽呐?
王昃在屋子裏面走了一圈,摸了摸下巴。
他并不知道這裏沒人外人能看到,還以爲會有人監視,所以根本就沒敢用黑炎,或者是小世界裏面的東西。
便挑了幾個現成的,先是弄出一個小錘子來,然後就挨個嘗試,看看什麽材料能被面前的天火……給燒紅了。
其實這裏面的原料,很多都不是金屬,或者說……絕大部分都不是。
有木頭,有奇怪的角,還有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骨頭,甚至……樹葉?這也能煉器?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煉丹和煉器其實是共通的。
它們都是要把物質的本源提起出來,轉換成一種新的東西。
并非是單純意義上的把其中的‘好東西’弄出來就算完,而是要融合,要出新。
所以這兩個工作,更是像‘創造’。
也如同煉丹一樣,煉器也有很多講究,比如某兩種東西不能放在一起,要不然一碰就爆炸。
比如某幾個東西混合在一起,就會變成一灘爛泥,毫無作用。
配方,比例,手法,火候,時間……等等等煉器是個太複雜的東西。
更像是一道道公式,是無數遍的驗證,經曆了億萬年的錯誤失敗,最終總結出來的固定工序。
即便是寶樹,她那個隻有她自己知道的煉器方法,也是經曆無數年的歲月,先是偶然發現,随後摸清路數,到現在,不知幾萬年,才……也就算是個小成。
雖然一切都是‘固定’的,但還是有品級的。
第一個分辨方法,就是……‘能不能’,有些原料隻有修爲達到了一定的高度才能去運作,修爲低了,便是再怎麽費力都不能操作。
第二個分級方法,就是熟練程度以及‘韻味’。
好比做菜,即便是把所有的條件,都按部就班的做出來,但每個人做同一道菜,每個人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
這裏面有對于原料的選擇和制煉,火候的掌握,成型的手段……等等等等,能稱得上大師的人,畢竟隻能是那極少數的人。
但是……王昃卻什麽都不懂了。
原料?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麽,叫什麽名字,但隻要燒一燒,錘幾下,他就能了解這種原料的特性。
是堅韌,還是鋒利,是‘固’,還是‘強’。
俗話說,任你百煉精鋼,掉進溫柔鄉,也化作繞指柔。
但實際上,隻有百煉精鋼,才能成爲繞指柔。
劍身彈性到達極緻,可以在一根手指那麽大點的地方纏繞,本身就是一種極高的技藝。
‘繞指柔’,也曾經是十分出名的寶劍。
又名,柳絮飛花。
這就是王昃的鍛造理念。
一個東西,一塊金屬,當它經受千錘百煉或者能量侵蝕之後,終将會發生質變,成爲……怎麽看都是另一種東西的存在。
當初在自己的世界,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也隻有王昃。
也隻有他,才能把平凡的東西,變成不凡,超凡。
堪稱神迹。
他以爲自己的手藝在這個世界就行不通了。
但……難道僅僅因爲不一樣,一件好的東西就……會變成不好的嗎?
當然不。
他隻是還未嘗試而已。
這個世界的手工藝是極爲粗糙的。
從王昃海國的經曆就能看得出來,明明大家力量很大,但細小的地方,去好似古歐洲中世紀的狀态,粗枝大葉。
至于他現在身處的學院。
可謂是美輪美奂,仙境一般。
但要從細微處着眼,卻還是……粗糙。
無比的粗糙,隻是被那巨大的體積所掩蓋了而已。
随手拿起一塊,扔在火焰之上,仔細的觀察。
手中小錘子來回晃動兩下,王昃微微一笑,不管自己的方法在這個世界成不成,自己……終也是要露上一手的!
叮叮當當,王昃就進入了十分快樂的創作狀态。
但這也導緻……時間過的很快,過的他都感覺不到的快。
比如……本來就隻剩下的半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銅老懸浮在空中,看到時間終于到了,忍不住重重出了口氣。
那個禍害……除了跑到一名同宮弟子那裏轉了一圈,就一直蹲在自己的小房間,一直沒有出來,自然也沒有禍害他的那些寶貝材料。
他感覺到一種慶幸。
忍不住的,他邪惡的心思又升了起來。
此時不去嘲笑一下丹老,還等什麽時候呐?
身體一晃,銅老就出現在了‘自由煉丹’的會場之上。
看着鐵青臉色的丹老,先是笑了兩聲。
沒等說話,對方卻先問道:“你過來幹什麽?不好好看着你的地盤,怎麽?想打架啊?!”
俗話說老小孩老小孩,當人到了一定歲數,才會明白……不用裝了。
所以看起來聽起來,就更像一個孩子了。
銅老哈哈一笑,摸了一下自己大光頭,嘿嘿道:“怎麽?丢人了?不想讓我看見了?我偏是看見了,怎麽地?你咬我啊?!”
丹老大怒,臉被氣的通紅,長長的胡子在空中來回飄舞。
“你這個銅蛋!看我不收拾你!”
銅蛋,自然是對銅老的‘尊稱’,當然,在整個學院之中,敢這麽叫他的,怕也隻有丹老一人而已。
銅老卻不生氣,而是哈哈大笑,說道:“哎呀,你這是怎麽了?心疼了?想要發洩了?我偏不跟你打,就看着你心疼的樣子,我就開心!怎麽的?哈哈哈,爲了拿出來的東西能讓那些弟子都用不上,還想體現自己彤華宮的大度,所以淨撿着隻有高級丹藥才會用的原料擺在那裏,嘿嘿嘿……
你這明顯就是坑人嘛,你那些原料,如果想要制成丹藥,沒有個十天半個月,都不能熔煉了。
你說你缺不缺德?現在好了,來了個小鬼,把你的材料都給用了,你還說不得打不得,你說我看了能不高興,能不開心?
哈哈哈!~”
說完就是一陣狂笑,一陣狂笑啊。
這可把丹老氣的不行,大罵道:“你個老熊貨!你就好到哪裏去了?你提供的那些原料,光是熔化就得用三階天火燒上三天三夜,你他娘的卻隻給他們提供二階天火,就算燒上個百八十年怕隻能越少越硬!你比我可混賬多了!
呃……不對,是我沒有你混賬……
呃……他娘地,怎麽說不明白了就……”
這上空之中,站着的可不光是他們二位。
還有兩個宮殿其他的人,聽到自家的‘老大’仿佛孩子一樣吵了起來,都覺得丢人。
彤華宮一個走了過去,小聲在丹老耳邊說道:“丹老,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去看看他們的成績吧。”
丹老愣了一下,重重哼了一聲。
他也覺得自己不應該跟對面那個‘沒素質’的家夥真的打一仗,就趁着坡下來了。
直接飄向下方。
但銅老絕對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又是一陣大笑後說道:“來來來!我們那邊還要等一會才完事,正好,看看那好小子用了那麽多的材料,到底……哈哈哈,到底制煉出來一個什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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