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忘記了‘追憶’的時代。
這是一個每一年就會出現一個‘代溝’的時代。
這是一個同班同學找不出一個共同語言的時代。
這是一個男人找不到對象,女人找不到老公的時代。
如果三百年後,再有人議論這個時代,隻能說這是一個‘狗屁’時代。
……
王昃,祖上書香門第,現世小康生活,但說白了他本人并不陪他這個名字,他隻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一個心靈脆弱的小屁孩。
何爲平凡?
他慵懶,口頭禅就是‘明天再來~’。
他好色,最大的興趣就是把橡皮故意掉在地上,蹲在桌子下面半堂課不出來,欣賞雪白焦黃的一片片大腿中間的‘五光十色’,頗爲燦爛。
他稱之爲‘藝術’。
再追問,他就說這屬于‘人類的原罪’,好奇心使然。
既然女生們刻意的遮擋,費勁千辛萬苦就是不給人看,卻還留下如此大的‘漏洞’,如此絕佳的‘機遇’,簡直就像是寡婦半夜不鎖門,任君自來。
他膽小,但凡遇到‘土匪惡霸’,絕對是老老實實把藏在褲頭小口袋中的十元大票拿出來,‘請’哥幾個抽包煙或者買幾瓶汽水。
如果再趕上王父‘大發慈悲’,這個鈔票就會變成五十元,請客的内容也變成了‘吧留宿’。
王昃痛恨這些‘朋友’,所以鼓足了勇氣随身帶了一把老虎鉗,卻把它藏的更隐秘,比鈔票更不想讓人發現。
他得過且過,明明擁有任何都羨慕的‘過目不忘’的本領,卻在得知隻要‘成績在手,天下我有’的真理之後,卻每次考試隻比第二名高出一分,驚險的一分。
所以他當時十七歲的青春,還沒有流過血碰過頭,他對此相當的自得。
但他真的就平凡嗎?
如果真要跟王昃的一生做一個‘一詞評論’的話,姬老那句‘肆意妄爲’就相當的貼切。
王昃從小到大,所處在的那種精神狀态,會給人一種他什麽都不在乎的感覺。
而之所以這樣,根源并非‘天煞之命’的傳承,而是他的那種‘過目不忘’造成的。
這在某些人眼裏看來,是千金難求的‘天賦’,實則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這對于王昃而言,就是一種詛咒。
有位很有哲理的家夥說過一句話,‘美麗,源自于忽視缺陷。’
而王昃就沒有這種‘能力’。
再漂亮的女人,他也可以輕易的發現對方鼻孔中有一坨鼻屎黏在鼻毛上,晃晃悠悠的就是不掉下來。
再美麗的風景,他也能看到埋在石頭地下那些潮濕環境中的成片成片的各色爬蟲。
不是他想見,而是那些東西會自然的進入到他的眼睛中,腦袋中,然後……再也離不去。
又有一位哲人說過,‘人類之所以有目标,是因爲視線有焦點。’
可這同樣不是王昃能夠具有的‘能力’。
對他而言,在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是‘焦點’,比如鄰桌的同學在寫字,沙沙作響,前面的同學在用橡皮,咝咝發響,後面的同學在翻動着漫畫,還一個勁的傻笑。
而他偏生還不會忘記老師講解的每一個問題。
所以他考試可以穩穩的隻比第二名多一分。
這裏面有太多的因素要考慮,計算起來不亞于推論**彩的中獎号碼,但對于王昃而言,就是家常便飯。
比如那名考了第二名的女同學,戴着眼鏡,每天都會掉七到八根頭發,看書的時候喜歡距離書本二十三厘米,變化在兩三厘米之間。
她最大的‘毛病’,或者說怪癖,就是喜歡用原子筆去塗橡皮的根部,仔細的小心的塗滿,藍色或黑色的,泛着油光,等幹了後,就會再塗上一層,直到随便用它在書本上一印,就能印出一個整齊的長方形。
她那時總會微笑。
王昃就成了一個班級中觀察着所有一切的人。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告訴前桌的同學,他書桌有一隻蜘蛛,從半年前就開始在裏面生存,吃掉他幾個面包屑,織過十七張,抓了一百一十七隻各色的蟲子。
對于這種‘詛咒’,王昃沒有瘋掉,正是因爲他這種‘毫不在乎’的強心髒。
直到……他得知自己患有腦癌。
一時間,他想到的是自己恐怕要白活了,按部就班的,如此雷同的,跟所有人一樣度過一個在平凡不過的……一生。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生命是如此的奇迹,卻被人類活成了‘模式’,活成了‘章節’。
所以他走了,他改變了,他……成功了。
這就是王昃簡單的一生,然後在世界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比如……面前這碩大的莊園。
拾荒者從悍馬車上走了下來,扭頭來回看了看,然後毫不理會正在說話的幾個人,徑直向馬路盡頭的一個垃圾桶走去。
‘帥哥’沒敢攔,卻看他直接推開垃圾箱的蓋子,在裏面翻找,然後掏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裹着的殘羹剩飯,徒手在那堆粘稠上抓了一把,塞進嘴裏。
‘帥哥’趕忙跑了過來,雙手緊緊抱在拾荒者的胳膊上。
不知爲何,這個流血不流淚的真漢子,哭的好似一個娘們。
“你們***還在等什麽?還不趕快給長官弄些吃的來?***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
其實……‘帥哥’并不是需要王昃宛如天兵天将,霸氣側漏的腳踩七色雲朵,從天而降,拯救世界什麽的。
他隻希望……王昃回來。
回來。
僅此而已。
一個小時後,拾荒者被食物引誘到大宅之中。
‘帥哥’實在是不放心,破天荒的,一年内第一次走進了這個宅院。
仿佛……隻要王昃在身邊,或者神似王昃的人在身邊,這天上地下,就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用食物騙着他進屋,用食物騙着他洗澡,用食物騙着他理發。
一家子人都聚在一起,烏泱泱的好幾十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拾荒者穿着整齊的從簾子後面走出來。
王母一下就就哭了出來,王父也是在一旁緊着抹眼淚。
太像了,就像是從模具中印出來的一樣。
除了有些偏瘦,那就是王昃,失蹤了三年的王昃。
一家大喜。
但也有一些人很憂愁,自然是那些叔叔舅舅們,他們其中有些都從未見過王昃,隻是聽過一些他的傳聞。
尤其在通過王氏集團接觸到那些高層之後,更是對這個震驚世界的名字印象深刻。
如今……他回來了,自己‘努力得來的’還會是自己的嗎?
一時間,百般鬼胎。
而‘王昃’,雖然變得幹淨了,但依然不改他隻認吃的秉性,面對着那麽多雙眼睛,甚至眼淚,毫不在意,一個勁的往嘴裏塞東西,不一會就吃下了一個‘小山’。
‘帥哥’在一旁笑道:“沒錯沒錯,世間除了我們長官之外,還誰能吃這麽多東西,連個飽嗝都不帶打的?沒錯沒錯了!不過就是失憶了而已,早晚會想起來的!”
這一夜,王家大慶。
連姬老都連夜發來‘賀電’,一個勁的表示要親自來看看,頗有些舉國同慶的局面。
至于姬老本身,由于戰事發生在他‘離任監管’的時候,自然新任的‘老人家’‘公孫小子’由于太過年輕的關系,被‘弄了下去’,換做‘姬老人家’來主持大事。
這一主持,就直到現在。
直到啓明星升起,一家人才‘消停’了下來。
不過,在飛刀和上官翎羽都在的情況下,‘王昃’卻被帶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裏面雖然放滿了吃的,但卻再無一人去看他。
王父王母回到自己的房間,關好門窗,坐在床上。
王父歎了口氣,說道:“可惜……可惜了。”
王母道:“說不準,那真的是昃兒呐?畢竟三年時間是很長的,他曾經出門四年,回來時也是變了樣子的啊。”
王父搖了搖頭,伸手摟過老伴顫抖的肩膀,安慰道:“那就……當他是吧,不過……我們還是不要自欺欺人了,那眼神不對,小昃……呵呵,那臭小子從出生開始就是那副眼神,剛落地那會竟然不哭,可把我和醫生吓壞了,直到現在回到老家,那位老醫生見到我還會叫一句‘鬼孩子他爸’,呵呵……”
王母抽涕了幾聲,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那人不是,但……孩子們都希望他回來,有一個‘念想’也是好的。”
“所以我才沒有說破,就先這樣吧,看姬老的意思,好像國家也希望他‘回來’一樣,不管是真是假,‘他回來了’,如此就好。”
另一個房間裏,上官翎羽正拿着枕頭撒氣,一遍遍的用小拳頭砸在上面,恨聲道:“該死的小昃,該死的該死的!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一走都是三年,他要是再不回來……我就,我就改嫁!”
飛刀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他本來就沒娶,你要嫁人趁早,少了個競争對手,我可是很開心的。”
“哼!偏不讓你如意,我這輩子就跟他耗上了!”
兩個女人你來我往,‘競争’了好一陣。
最後,飛刀歎了口氣道:“說這些有什麽用,人都……不見了。”
上官翎羽忍不住說道:“那……真的不是?”
“哼,你明明知道他不是,又來問我做什麽?”
“失憶……也不可能嗎?”
“你知道的,我有一種特殊的方法可以辨認他的。”
飛刀對于王昃,比其他女人更多了一種感情,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關系。
王昃在的時候她還不覺得,這三年的時間裏她想了好多,也終于明白了那古墓之中她吃的那個所謂的‘魚’是什麽東西,其實很容易想到,隻是……從未,也不需要去想而已。
隻要王昃在附近出現,飛刀就會有一種‘心動’的感覺,從内而外,仿佛本性。
可這個‘王昃’,卻絲毫沒有帶給她這種感覺。
不是。
她希望是,但就像王父說的那樣,他們不能自欺。
上官翎羽道:“那爲什麽你不說破?”
“算了,先這樣吧,沒見爸媽都很開心嗎?不管是真實還是假象,就……暫時這樣吧。”
“哦?呵呵,都叫上‘爸媽’了?我都不知道你臉皮有這麽厚!”
“怎麽?羨慕啊,我在他們二老面前也這麽叫的,人家都很高興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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