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是要去欺負人,但不小心把兒時就向往的神功給‘實體化’了,他有點小興奮也很正常,比起擁有真正的實力,這反而更讓他高興。
這不是因爲王昃缺乏抱負和智慧,而是他看得通透。
記得曾經聽過高中的老師念過一段話,說是‘終有一天,你将跪倒在母親的墳墓之前,哭的仿佛一隻被遺棄的野狗的哀嚎。’
人的路程不管再如何曲折,他終究是比然要經曆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
包括失去,包括死亡。
正因爲看得透,王昃才會對懂得在一些很小的事情上,真正的開心起來,這些就是‘點滴’,彙聚起來的人生路程,會無限趨近于‘幸福’。
接下來的測試,反而速度要塊了一些。
很多弟子要麽在其他人測試的時候熱身,要不幹脆自暴自棄的踹上一腳,甩上一巴掌,如果能在黑石上留下數字,還會高興的蹦蹦跳跳。
王昃此時卻想着不太相幹的問題。
這黑石,每隔一個季度就會被一大堆黃花大閨女‘撫摸’‘碰觸’,想來……也是最幸福的一塊石頭了吧。
阮小京就曾經在廟裏面發過誓願,下輩子要當女澡堂的石頭……專門給人坐的那種。
“爲什麽不是這輩子?”
“不行不行,這輩子還是再努力努力才好,我這人就是不願意死心。”
晃了晃腦袋,王昃啞然失笑,弄得身邊的妺喜一愣一愣的。
日落時分,竟然就輪到了最先跟王昃聊天的那個女子。
這已經是隊伍的最末了,除了比王昃來的還晚的幾個女人,滿打滿算也就剩下不到十人。
腳踏在雨花石上,會傳出一些很好聽的聲音,而且微微具有彈性的地面,也頗有‘腳感’。
王昃來回踏着,樂此不疲。
轟的一聲響,離得近了,發現這種測試果然是有‘壓迫感’,那女子單單擊出一掌,卻已經滿頭大汗,仿佛虛脫一般,雙手撐膝在那裏回氣。
而黑石也挺給面子,給出了‘一百一十一’這樣奇葩的高分。
王昃嘿嘿一笑,說道:“你也不簡單嘛,這樣的高分,已經鐵定是内門弟子無疑了。”
誰知那女子卻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肩膀上的一個小刺繡說道:“你沒看見這個标志嗎?我本來就是内門弟子好不好?而且你身後的那些女人,也都是内門弟子,我們都是在後山擁有單獨洞府的,所以才來的晚了一些,排在前面的是最有希望的‘種子’,但排在最後的,卻是需要捍衛自己地位的擂主,嘿嘿。”
說到最後,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這些慈航靜齋的弟子們,對于門内的競争倒是像看待一場遊戲。
王昃拍了拍妺喜的頭頂,說道:“輪到你了,好好表現,别我成了内門弟子,你卻掉了出去,那可就丢人喽。”
妺喜嘻嘻一笑道:“隻要能跟着你,内門外門的都無所謂。”
“嘁,油嘴滑舌的,都說了不要跟我學,真是的。”
笑罵着把她推到前方,看着妺喜的表現。
妺喜也收了嬉皮笑臉,表情嚴肅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左手前揮,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右手平與腰際,握拳,再松開,随後瞬間掐出幾個法決。
妺喜也有自己的算計,她知道不管在慈航靜齋還是在方舟裏面,她必須有‘資本’,才會有話語權,她不希望自己跟王昃一起的時間,還要按照女神姐姐的心情來定。
很多人,包括王昃在内,有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忘記,妺喜曾經可是皇後。
權謀,算計,她比任何人都精通。
自尊,地位,她比任何人都渴望,也可以稱之爲‘習慣’。
這幾個隐秘的法決,并不屬于慈航靜齋教導的範疇,而是太陽神面具的傳承。
王昃眼睛猛地一縮,趕忙身體爆退,還拉着他身後的那些女子。
這世界上要說對靈氣能量最敏感的,怕也就是這個王昃了,更何況他本身就已經擁有了太陽神的神格,對于這本應屬于自己的力量,他又如何不熟悉。
果然,幾乎就在下一秒,妺喜右手的手心突然出現一團紅色火焰,火焰先是‘一爆’,随後立即縮成一個鹌鹑蛋大小的小球。
白色的小球,透着攝人心魄的亮光。
那是溫度達到一定境界才會出現的現象,将所有物質全部燃燒,世間所有火焰的顔色全部彙聚融合在一起,那便是‘白’,正如将七色染料混合起來,會出現最純粹的白一樣。
一絲秀發,也許是自然脫落,也許是因爲用力過猛,它飄忽忽從妺喜的頭頂飛落,很不巧的落在那白球之上。
還差兩厘米的距離,猛然化爲灰燼,又變成氣體,一股巨大的氣浪從那顆小球上擴散開來,仿佛星球爆炸一般,席卷了在場所有的人。
兩三秒,氣浪才消逝。
王昃捂着不小心被一顆雨花石擊中的額頭,那些女子也都在慌亂的整理自己淩亂的衣服。
而那些站在遠處的‘師傅們’,還有在半山高台上的掌門長老們,都已經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場地中的焦點,妺喜。
“這……這是什麽功法?沒有發出就有如此威能?!”
掌門這樣問着,甚至她自己都清楚,沒有人會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果然,四周的長老都陷入了異常的沉默。
妺喜眼神如電,她猛然嬌呼一聲,仿佛夜莺啼血。
右手猛然拍出,穿透左手所畫的圓圈,一巴掌拍在巨大黑石之上。
‘噗~’
聲音極其的細微,甚至……就仿佛誰不小心放了一個屁。
妺喜滿臉的愕然。
四周的看客更是有些接受不了這種‘虎頭蛇尾’的結局。
但隻有一個人在行動。
滿場靜默中,王昃仿佛靜止空間中舞動的精靈,不,‘一顆飛行的子彈’更爲确切。
他雙腿如利劍般瘋狂揮舞,口中用所能使用的最大的聲音喊道:“趴下!!!”
一躍而起。
人在半空,左手摟住妺喜的腰,右手護住她的頭,将她小小的身子全部擠在自己的胸膛之中。
兩人的向一旁沖去!
但,還是晚了。
也許僅僅是下一秒鍾,也許隻有一刹那。
甚至所有人的腦海中還不能理解王昃所喊的‘趴下’是什麽意思,更不要談采取行動。
那黑石瞬間‘縮放’了一下,仿佛氣球被放了一些氣,又馬上被吹起。
被妺喜擊中的那裏,猛地閃出一道十字光輝,白的仿佛要吞噬整個世界。
随後……
轟!!!
天塌地陷一般,一股人力不能抗拒的巨大氣浪,将所有人都吹了出去。
平時仙女一般的美麗女子們,在空中擺出各種或搞笑或痛苦的造型,尖叫着哭泣着,慌亂中拼命找尋自己的‘着落點’。
但這幾乎将所有東西都推開的力量,對于這次爆炸來說還算是最輕柔的。
輕柔的仿佛母親的撫慰。
接下來,一股紅中摻白的火浪急速蔓延開來。
它所過之處,任何物體都‘靜止不動’,随即……龜裂,崩塌,粉碎,融化在這天空裏,徹底的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
萬幸的是,這火浪的輻射範圍并不算廣,甚至沒有沖出栅欄的範圍,在第一陣爆發過後,就沖向了天際,随後一切都歸于平靜,一點硝煙都沒有留下。
但不幸的是,所有人都被第一波氣浪掀飛了,王昃卻不在其列。
火浪襲來,他被拍個正着。
就好似一塊巨大無比的火紅烙鐵按在了後背上,緊接着,火浪就包圍了他的身體,那身讓他頗爲自傲的休閑服,瞬間報銷。
廣告語上寫的是純棉,果真就是純棉,化成灰灰的過程幹淨利落,一點都沒有掙紮。
反觀妺喜,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王昃現在能釋放出的信仰之力有很多,但他自己一點都沒有留,全部輸送到妺喜的身體四周,他害怕,害怕萬一,害怕妺喜稍微的‘危險’。
火浪過後,王昃死魚一樣‘啪唧’一聲摔在了地上,整個赤條條的身體仿佛煮熟的螃蟹,紅的發亮。
也不知是過度羞憤還是太過疼痛,他死活都沒有幸福的暈過去,呲着牙,任由口水從牙縫中流出來,滴到妺喜的頭上。
靜。
起碼靜了有幾分鍾的時間。
王昃身上的傷勢在半神之體下快速恢複着,成了場地中唯一還會冒煙的事物。
他一陣苦笑,突然大怒,伸手在妺喜的小腦袋上用力的敲了一下,把她敲的驚叫。
“你這個笨蛋!不能掌握的力量,就不要亂用好不好?會鬧出人命的!”
妺喜有點小委屈,但她也知道自己闖禍了,把臉埋在王昃胸口裏面,死活不露出來,雙手緊緊抱住王昃的後背,就是不松開。
王昃翻了翻白眼,又在妺喜腦袋上敲了兩下,不過卻是一下比一下敲的輕些。
“好了好了,下次不許這樣了,真是的……你知道你用的是什麽嗎?就亂用,也就是我反應快,要不然你就成烤小豬了!”
見王昃語氣松了下來,妺喜才慢慢把撅着嘴淚眼汪汪的小臉擡了起來。
她小聲問道:“怎……怎麽會這樣呐?”
“還怎麽會這樣……我都不敢用太陽神的力量,你一個傳承了一半的小家夥,竟然敢用?太陽神是什麽力量?是毀滅!一往無前,抹殺一切,要是你今天打在其他東西上或者人身上,那還好辦點,但那可是數千年無數人往上拍巴掌,卻沒有掉一點渣的試練石啊!這股毀滅的力量既然沒有毀滅掉面前的目标,自然會反噬回來的!”
“哦……那我以後再也不用這招‘逐日一劍’了……”
“呃……我靠!你還給起了個名字?!話說,你也沒有用劍啊?怎麽就叫什麽‘一劍’呐?”
妺喜很認真的用手描述了一個長條的形狀說道:“這個……其實在打出去的時候,火焰會變成一個細長的模樣,我本想叫它‘逐日一槍’,但總覺得……差了一點,就叫做‘一劍’了。”
要說……兩個人都是那種‘心大’的角色,就不看看,慈航靜齋在場的所有人,已經慢慢的靠攏過來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