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王昃看得有些尾巴根疼。
也就這幾分鍾時間,顧天一的額頭已經浮現出細密的汗珠,并且彙聚成一束,流了下來,滴到被單上。
突然間,他食指一動,就看到明顯有一些黑色白色混合的粘稠東西,從‘絲線’的入口‘滑’了出來,沿着‘絲線’流到顧天一的手心。
他的另一隻手則拿起被單不停的擦拭着手心。
而且這個‘東西’正傳出一股惡臭,讓王昃直皺眉頭。
王昃問道:“這是什麽?”
顧天一因爲打擾,手指晃動了一下,他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回頭解釋道:“這就是他腦袋裏的腫瘤,遍布在他大腦裏的各個部位,算起來差不多有幾百個,大的有雞蛋那麽大,不過隻有一個,其他都是小的,最小的隻比毛細血管粗那麽一點……接近或者說,它們已經跟腦組織長到了一起,光是清理是不夠的,我還需要輸送給他大量的‘氣’,讓他的腦組織加速再生和恢複,這樣才能讓他醒過來,而且……光是清理,這世界上也在沒有一個人能辦到了,所以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所以……請你不要打擾我好嗎?”
王昃爽快的點了點頭。
顧天一繼續用絲線‘拉着’腫瘤,才進行了一兩秒,他突然又停了下來,無奈的歎了口氣。
說道:“你肯定會再問的是不是?”
王昃果斷的又點了點頭。
顧天一報以苦笑,所幸放下手來,說道:“算了,我把治療他的整個過程都先告訴你吧……首先呐,就像我剛才說的,要去除腫瘤并且加速他大腦再生,但即便是‘命懸一線’,也不可能把他腦内的所有腫瘤都打碎清掃,就像用掃帚打掃地面,根本不可能徹底幹淨,而隻要留下一丁點,它就會繼續生長,最終變得又有這麽大,所以還需要靠他自身的‘排洩’能力,我要把那些腫瘤‘打’的比毛細血管還要小,讓它僅僅隻有一個細胞的大小,這樣就可以利用白血球把他們輸送到肝腎組織,從而排除體外,所以我要用‘這絲線’進入他的脊髓,促進他自身的造血功能,又要刺激腎髒,促使分泌腎上腺素,這樣才能保證他不會突然死掉,還要提升他肝功能的淨化功能,然後……就大功告成了,這下都明白了吧?不用我再說了吧?”
王昃略顯興奮的點了點頭。
他覺得這是‘神乎其技’,肯定‘有看頭’。
但實際上……這一切都在公孫天擇的體内進行,表面看上去,就是一個像死了一樣躺在那裏,另一個也比他強不了多少,滿頭大汗的掐着一個絲線一動不動,僅僅偶爾擦拭一下手心。
王昃突然覺得,這世界上好像在沒東西比這個還無聊了。
而且……漫長。
對于公孫天擇的突然離場,那些富家子弟并不擔心,也不關注,但他們卻離不開,因爲那三個人還盡忠職守的守着大門。
這絕對是王昃的一個失誤。
因爲他沒有想到,這次‘治病’竟然進行了兩天一夜!
當顧天一挂着黑眼袋,迷迷糊糊的抽回絲線,一句話沒說直接昏倒的時候,同樣‘七零八落’的就是那些富家子弟了。
他們困得不行,歪七歪八的不顧形象的躺倒在宴會廳裏,給人的感覺是‘落魄’的不行。
他們不是沒想反抗過,隻是……當真不是那‘三個牲口’的對手啊。
王昃則是該幹什麽幹什麽,吃飯睡覺洗澡外帶出門溜達一會。
他把顧天一抱起來扔到長條沙發上,給他蓋了一個毯子,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一股改良過後的靈氣輸送了進去。
歎了口氣,王昃又站到了公孫天擇面前,嘴角微微一挑,說道:“既然醒了,爲什麽還要裝睡?”
公孫天擇突然睜開眼睛,坐起身,并且苦笑道:“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很可怕的人?”
王昃笑道:“你是第一個,怎麽,覺得不可思議,所以選擇用裝睡這招去免除尴尬?”
公孫天擇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可沒你想的那麽不堪,隻是我也确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的腦袋,從未像今天這樣清爽過。”
王昃笑道:“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恭喜你身體痊愈,以後也不會在被病痛所影響了,所以……我們是時候談價錢了。”
公孫天擇一愣,疑惑道:“價錢?什麽價錢?”
王昃攤手道:“靠,不是吧你?我們廢了這麽大的勁把你給救活了,還附送你一個健康的身體,你還想不給錢賴賬?”
公孫天擇又是一愣,随後哈哈大笑,說道:“王昃,你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好吧,你們想要多少?隻要你們能說出的數字,我都可以滿足你們,錢對于我來說,僅僅是數字而已。”
他确實能說的起這種話。
不過王昃卻皺眉道:“光給錢啊?那多沒意思啊。”
公孫天擇又是一愣。
他覺得自己一輩子總共算起來,都沒今天‘愣’的多。
他疑惑道:“那……你還想要什麽?”
王昃道:“把那個兵符給我。”
公孫天擇瞬間張大了嘴,随後怒道:“你就死了這個心吧!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
王昃不等他說完,就擺手道:“這個嘛,我勸你不要那這種假設來挑戰我的耐性,殺了你?從你嘴裏說出來,好像這是一件多困難的事一樣,這難嗎?你說你一個隻剩下一年性命的中年男子,突然死在治療過程中,這種事情很容易讓人理解啊,再說,這總統套房隔音就是好,我就是在這裏把你大卸八塊淩遲處死了,你就算叫出世界男高音的水準,他也沒人來救你不是?想來你也知道我曾經遍遊過世界,對于一些奇奇怪怪的刑法還是知道很多的,你想不想我在你身上一一嘗試?再說其實我已經很禮貌了,不是嗎?我可以選擇讓你主動交出來,也可以在你屍體上拿出來的嘛。”
公孫天擇大怒道:“你承諾過的!說我絕對不會死在今天!”
王昃攤手道:“沒錯啊,我也履行了承諾了,你看看表,距離我承諾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天多了,而且……我确實把你治好了,救活了你,不是嗎?但我什麽時候又說過,就不會殺掉你呐?這個承諾我做過嗎?沒有吧。”
公孫天擇臉色一下子鐵青起來。
王昃歎了口氣,說道:“真的需要我搞那種數三個數的流程嗎?”
公孫天擇突然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那個破舊的兵符,直接扔到王昃手裏,冷聲喝道:“不用!”
他靜靜的看着王昃,說道:“我以爲我一生看人都沒錯過,但我卻錯看了你,我以爲你是個毫無野心的人,但其實……你的野心比我想象的還要大的多!”
這種說辭其實蠻正常的,兵符,意味着全國絕大數軍隊的指揮權,這個東西有什麽用?想來……用處好像也隻有一個了。
王昃也不解釋,将兵符随便的揣進褲兜裏,說道:“好了,你也好了,現在可以回家去睡個好覺了,好好養養,畢竟是剛剛做完手術。”
說完直接不管不顧,轉身走出了房間,直到馬上關上身後的房門時,王昃才突然說道:“哦,差點忘了問你一件事情了,你這次想要改立帝制,有沒有借助那些神秘組織的力量?”
七八秒鍾,不見回答。
王昃呵呵一笑道:“嗯,我知道了。”
沉默的另一種說法,就叫做‘默認’。
王昃伸了個懶腰,嘟囔道:“看來這件事情還不算完呐。”
可正在這時,他終于看到了宴會大廳裏面的‘殘酷情況’,訝然一笑,離着好遠喊道:“無極,先回家。天依,你的男人在那個總統套房裏,你快去看看,你家男人長得可愛,現在正在昏睡,誰知道那個公孫天擇有沒有什麽特殊癖好,倒時……嘿嘿,小黑,你也‘下班’了。”
說完直接按了電梯,站進去,走了。
天依那美麗的大眼睛眨啊眨,突然一聲嬌喝,身子一晃就破門而出又破門而入……
事後聽人說,公孫天擇多了一個黑眼圈,但不管誰問他,他都說是被門撞的,關鍵是……什麽樣的門,長着四根手指頭的模樣呐?
而在王昃離開酒店後第二天的此時。
他正坐在姬老的對面,歪着腦袋有些疑惑的看着對方。
姬老卻表現的異常尴尬。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上官無極道:“小昃先生,這件事能順利解決,真是的要……”
王昃伸出手制止了他,說道:“感謝的話不用說,隻是我想知道,姬老您當初是怎麽打算的?你怎麽就會認爲我會解決這個事情?亦或是……你是不是想看我大開殺戒,又被各方追殺,然後光榮掉,這種一石二鳥兩全其美的事情呐?”
對于王昃的指責,姬老一點都不臉紅。
他隻問了一句,王昃就不好在那這個說事了。
“小昃啊,你小子從開始擾亂世界以來,殺過幾個人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