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就是這老家夥‘不按常理出牌’!
王昃有些流汗,他試探的問道:“老先生,你說什麽?我聽不太懂……”
公孫衛國呵呵一笑,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方外之士智慧爲首重,智力不夠根本入不了門牆。”
王昃道:“可……可是……”
公孫衛國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應酬金重謝或者盡可能提攜幫助,但……首先你是一位能力極強的方外之士,‘方’是什麽?規矩方圓之方,你不受法律約束,不屑平民之道,說白了就是國之毒瘤,是禍害,如若猛虎救我,我卻把猛虎帶回村落,這是善還是惡我現在有些分不清,所以我問你,我要如何處置你。”
王昃心思電轉,他想到是否自己威脅他,讓他投鼠忌器?
可他已經威脅了一個姬老人家,要在威脅個他……後果就是自己沒喝一口水都要考慮有沒有毒,無時無刻都要待在家人身邊,看他們身上有沒有小紅點。
而且公孫家代表着的是軍隊,軍隊辦事很多時候是不講理的,一個‘捉拿國外恐怖分子’,國家可以拿一個城市跟自己一個人換。
王昃心想……這好像是一個挺劃算的買賣。
猛勁搖了搖頭,他可不希望自己在大當量武器下灰飛煙滅。
他又想,要不自己幹脆服個軟?
卻又是不行,方外之士給朝廷當‘走狗’的數不勝數,下場都不怎麽好,而且王昃也不打算去做牛做馬,拿着自己的機運和壽命去換取榮華富貴。
他突然想起一個強盜想出來的辦法。
搶銀行的辦法。
先想辦法混進去,然後跟所有銀行人員打成一片,混個臉熟,也不危險,每天站在那裏迎來送走,每個月都能從銀行搶到一筆錢,最有趣的是,等二三十年後走出銀行的時候,還能大搖大擺的走,根本不用擔心警察抓!
王昃再次使勁晃了晃頭。
對于這個局面他也有點懵了。
公孫衛國說道:“想好了嗎?”
王昃苦笑一聲,說道:“不管怎麽說,其實我确實不是個聰明人,我擅長做的就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王昃無奈之下,隻好用這種方法告訴對方,自己也不是軟柿子,不是那麽容易捏死的。
公孫衛國呵呵一笑,掙紮着又坐高了一些。
他直直盯着王昃,良久後突然說道:“利與弊,不論是國家還是個人,都在追求一種平衡,和這平衡之外的立足點。”
說完就停,直瞅着王昃,等待他的回答。
這句話王昃聽的明白。
他愣了一下,随即暴汗。
心中罵道:“這個老不死的!”
嘴上卻是恭敬的笑道:“任何事都有可能,我還年輕,依然在大道上摸索前行,也許會走偏路,但隻要不放棄,就總會走到彼岸,看見花開。”
公孫衛國笑道:“那就好,希望你能走的快一些,畢竟……年輕并非資本,而是警鍾。”
兩個人對望一陣,同時大笑起來。
旁邊人也都是醒目的,知道他們在聊什麽,不過……都是一陣暴汗。
其實公孫衛國的意思就是,隻要王昃提供更大的價值,就可以掩蓋他本身就是威脅這個事實。
所謂更大的價值?自然指的是公孫衛國的壽命。
王昃的回答就是再說,我現在不可以,但将來肯定可以繼續延長他的壽元,隻是要給他時間和空間。
公孫衛國則是最後警告他,自己可以等待的時間并不多,讓他好自爲之。
所謂‘警鍾’,那意思就更明顯了,他公孫衛國壽終正寝之時,就是王昃魂歸之刻。
一大一小兩個狐狸很開心的笑着,但心裏都多少有些不痛快。
一個是發現控制不住對方,一個是發現自己被對方給耍了。
王昃告了聲罪,就走出了這個房間,回到大廳中安穩坐好。
他心中冷笑,不管權位再高,或者說……越是權位高的人,就越希望多活幾年。
沒有人一生完美,總會有遺憾,補償遺憾需要時間,而時間卻是很少的,遺憾卻是無盡的。
‘活夠了的人’或者‘不想活了的人’,有,但其實真沒有。
老婦人在過了一會後,也走了出來,看向王昃的表情越發的親切。
不光因爲他救了‘老頭子’,更是因爲他手裏還有五顆百合丹。
想多活幾年的不光隻有公孫衛國。
她坐到王昃對面,不痛不癢的聊了好久,東扯西扯的好似查戶口。
看那情形,就是聊個三天五天也肯定聊不到正題上。
王昃無奈,隻得從兜裏又掏出一顆百合丹,輕輕放在桌子上。
老婦人并沒有來拿,而是看都不看一眼,但嘴裏卻說道:“那個大秘密家裏守了很多年,其中也有人去調查過,可惜他們都再也沒有回來,當然他們僅僅是普通人,如此福報他們是享受不了的。至于這個秘密嗎……其實就是幾句話,卻明顯是暗語。”
王昃眼睛一亮,認真的聽着。
老婦人思索一會,正聲說道:“‘天水之畔,洞湖之藏,月如彎鈎星如碧霜,巨龍伸展之所,隻一片火色汪洋,巨龍呼吸之間,雲霧中流連故鄉。’就是這麽幾句。”
王昃一愣,這與其說是藏寶口訣,倒不如說是一種古風兒歌。
他問道:“就這些?”
老婦人點了點頭,說道:“就這點而言,你可以相信我。”
離開這裏已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依舊是徒步走下山崗,那‘聾啞司機’把王昃送到了機場就回去了。
王昃大怒,心道來的時候怎麽不坐飛機?!
劉忠堂安慰道:“小先生莫要惱火,其實這種安排是爲了你好,如果聲勢浩大,又不夠突然的話,你的這次行程就會被有心人知道,對你也是不利。”
王昃攤了攤手,其實他也就是發發牢騷。
劉忠堂支吾了半天,還是說道:“小先生,當初說好的可不……僅僅是一顆啊……”
他見百合丹真的把垂死之人給救了回來,冷下的心又燃燒起來,不管能不能讨要來,起碼也要試試。
王昃沉思了一會,還是從兜裏掏出一顆遞給了他,并說道:“你那一顆已經吃了吧?千萬不要再吃它!”
劉忠堂小心貼身放好,随後就再不提這事,隻聊一些無關緊要的。
回到家裏後,他仔細研究了一下那幾句密語,甚至查閱了很多書籍,但卻毫無線索。
他也知這事強求不得,一切還要等待機緣。
又過了三四天,王昃剛剛看完一名美麗ol的手相,被女神大人狠狠敲了幾下,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正是朱晨晨邀請他參加感謝宴。
對方很貼心的詢問是否派車過去接他,但王昃好面子,隻要了宴會地址,就‘打車’過去了。
爲了這次見面,他還精心打扮了一下,當然沒有讓女神大人按照她的意思來,要不然身上又不知會被裝上什麽古怪的裝飾。
‘紫金閣’,這家飯店王昃并不陌生。
他們隻做餐飲,但整棟大樓的面積和層數卻不照四星級酒店差。
尤其前三層,整體的落地窗加上霓虹燈,從外面就能看到裏面一層幾百張桌子的壯觀景象。
如果趕上婚慶,人山人海的确實能算作四九城的一道風景線。
今天朱家款待王昃,就是租下了紫金閣的整個二層。
出租車停到很遠的地方,王昃徒步走了五分鍾才到了紫金閣的正門。
剛要進去,就聽迎賓小姐問道:“先生幾位?”
王昃趕忙停住,撓頭道:“我是……來參加宴會的,說是在二樓……”
迎賓稍微愣了一下,不過還是滿臉堆笑道:“那先生可以從正面的樓梯走上去,也可以坐旁邊的電梯,需要我陪您過去嗎?”
王昃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找到。”
迎賓捂嘴笑了笑,善意道:“先生真喜歡說笑,那您請進,祝您用餐愉快。”
王昃走了進去,心道大酒店果然就是大酒店,什麽狗仗人勢‘不開眼’的事情根本就發生不了,這些迎賓的訓練,就算是有一個乞丐出現在門口,她們也是笑臉相迎親切無比。
如若是逛街,走累了,還想上廁所,就可以來這種規模比較大的酒店,進門就說‘我要上廁所,順便休息一下。’
對方就會恭敬的給你指明去廁所的路,并且告知大廳有提供休息的沙發。
如果非要再抽一根煙,他們會提供煙灰缸,甚至火機。
一分錢不花大搖大擺的走出去的時候,他們會禮貌的說請下次光臨。
這就是天朝如今的高級服務業。
一盤炒土豆絲就要八十塊,并不是白要的。
不管别人如何,反正王昃現在感覺特别的有面子。
地上鋪的可以反光的大理石,走路的部分還有純毛而又幹淨的地毯。
幾個花圃隔絕出一片休息區,漂亮的真皮沙發擺成了兩個圈,中間各有一個玻璃茶桌,上面有煙灰缸、濕巾和牙簽。
再往前,就是一個起碼兩米多高七米多寬整體一塊玻璃的大魚缸。
十幾尾漂亮的銀龍自由的遊曳其中,配上假石水草,讓人有種置身水底世界的感覺。
魚缸的左邊還有一個假山噴泉,流水嘩嘩的頂起一個半米直徑的瑪瑙球,讓它不停的旋轉,水流下來途徑假山,形成幾個微縮版的瀑布,不停的向四周輸送着清涼的浪花。
尤其這種安靜的氛圍配上嘩嘩的流水聲,簡直就是一個‘水療吧’。
水汽和電離子在空氣中相遇,就會形成傳說中的‘負離子’,對人體有極大的好處。
路過休息區,前面就被一堵‘牆’給擋住了去路。
魚缸制成的牆。
從下到上,一直到屋頂,全是大大的魚缸,呈階梯狀依次遞升。
每一層都養着不同的魚類,從常見的淡水魚到罕見的海魚,應有盡有。
尤其有一隻起碼有一隻手臂長的大龍蝦,在裏面張牙舞爪,發洩着自己被關的憤怒。
王昃直接流口水了。
他心中憤恨道:‘這絕對是卑鄙的誘惑!’
可他還是太小看了這家飯店的無恥。
略過‘魚牆’,後面是個很寬敞的大廳,一盤盤的美食被制作成塑膠的‘琥珀’,被整齊的擺放在你所能見的所有角落。
這裏有吃過的見過的,但更多的是根本看不出材質,卻異常華麗美觀的。
紫金閣号稱有一萬道不重樣的菜肴,如今一看倒也不是吹牛,視線所及就起碼有幾千道菜了。
這時一名穿着女士西裝的‘點菜員’走了過來,她親切的問道:“先生來點餐嗎?今天主推的菜是青筍蟹棒,青筍是早上剛從雲南空運過來的冬筍,蟹棒是冰島的帝王蟹,都是鮮活的。”
王昃重重吞了口口水,尴尬道:“我……我是來赴宴的,要去二樓。”
點菜員微微一笑,恭敬的用手臂指向一邊,說道:“那先生請走這個方向,前面左拐就能看到電梯,先生請随我來。”
王昃趕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完逃也似的跑了。
王昃按了下電梯‘向上’的标志,突然感覺有錢真的很好,起碼從進了這個屋,他就舒坦的不行。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從裏面走出四個人。
王昃就是一愣,心道:‘和尚也來這種高級飯店享受?這不太對吧……’
那四個人正是四個大光頭,不但光頭,身上還穿着黃色的僧袍,腳下黃色的布鞋,額頭上還都有六個戒疤。
貨真價實的和尚啊。
四人看到王昃,單手豎立于胸,微微颔首,側過身子從他旁邊走過,禮貌非常。
王昃走上電梯,腦袋裏的奇怪感還是十分強烈。
就像……玩遊戲機突然看到班主任坐在裏面一樣。
‘叮’,又是一聲,王昃視線豁然開朗。
整個二層就是個大廳,除了幾個被裝點的讓人不易發現的支柱外,這裏好似‘足球場’。
幾百張桌子整齊而大氣的擺放其中,餐巾被折成花朵形狀,每桌中間又有一個小花瓶,插着一朵鮮豔的花。
不過相對于這寬敞的環境,裏面的人就有點太少了。
也就在居中的位置,零零散散幾十個而已,都沒桌子多。
突然,王昃靈敏的耳朵聽到身後有人竊竊私語。
“那小子真的要來?天呐,他還真不要臉!”
“别瞎說,他的本事大家也都是見過的,這做不得假。”
“切!我說你也有點太天真了吧?被那騙子騙的團團轉?”
“小聲點,他可是能讀懂人心的!”
“别扯這沒用的,就是放屁!什麽讀懂人心?有這本事他還就是一個小店主?哼,不過就是事先調查的充分而已,我都懷疑他是有組織的。”
“他治好了晨晨,又讓我們有了子嗣,你怎麽……”
“切,瞎貓碰死耗子而已,咱們家幾乎天天來這些騙子,偶爾有一個騙子時機好,趕上了而已。再說晨晨到底生沒生病誰知道?又沒有醫院證明,或者說她的病根本就是那小子下的毒!”
“這……好像……也有些道理,起碼比什麽玄學蔔算來的靠譜些。”
王昃整張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因爲他明白,抱有這種思想的人,在朱家裏肯定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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