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用的那種防護安全扣,扣在了我們兩個人的身上。阿天熟練地把鋼絲也扣在我們的安全扣上。
卡卡西還是靠在那石壁上,突然冒出了一句:“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瞪了過去,如果是平時,我也懶得跟他計較,他那人嘴欠,我又不是不知道。隻是這一次,貌似是我太緊張了,想要找個發洩的借口,他正好撞上來了。我狠狠說道:“卡卡西!你最好保佑我活着回來,要不我真死在下面了,我變成鬼,我就趴你背上,一直跟着你了。”
“喂喂喂,有你這麽狠的嗎?我就是随口一句。。。”
阿天看了過去,用目光讓卡卡西不要說話了。“好了,下水吧。活着回來!”他的拳頭和蘇海城的拳頭,輕輕碰了碰,似乎是他們之間的一種約定。而蘇海城轉身就抱住了我:“别怕,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呢。我給你護航。”
他的話綱結束,已經抱着我一起跳下水裏去了。好在我因爲緊張,在跟卡卡西說完那些話之後,就咬着氧氣管不松口了。
冰冷的水,沖擊力很大的水,渾黃的水,而且我們是在黑暗中,隻能依靠蘇海城頭上那防水的額燈照明着。能看到的也隻是水,四周都是水。
在慌張的适應過程中,我甚至以爲,我是在大海裏,根本就沒有辦法觸碰到任何陸地。而且這還是一個正在遭遇暴風的大海。
蘇海城已經緊緊抱着我,我們一開始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在那湍急的水中,随着水漂着。
突然身上的鋼絲猛的拉緊了。我的心裏驚了一下。二十五米!已經二十五米了嗎?怎麽我感覺才剛下水不到兩三秒的時間呢。這麽短的時間裏,我們已經被沖出了二十五米的距離了。
蘇海城拉着我,在水中亂晃着。我不知道這種情況要持續到什麽時候,隻是那寒冷漸漸進入了我的身體中,我心中好害怕,但是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隻能緊緊抓着蘇海城伸過來的手。我的耳邊隻有水的聲音,就算已經戴着耳塞了,那水的聲音已經很大。
水聲,讓我聽不到自己撞到石壁上的聲音,我隻是感覺,感覺着自己撞了上去,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旁的石壁上。那種痛,就好像骨頭在一瞬間就斷了一般。痛得我差點就咬不住氧氣管了。
我們的氧氣瓶并不大,負重不算多,這麽撞去,也已經讓我受不了了。
這次撞擊,讓蘇海城找到了着力點,他帶着我穩住了身子。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怎麽能在這麽急的水中,找到着力點,還拉住我的。
我們兩貼在了石壁上,眼前還是渾黃的水,潛水鏡前其實什麽也看不到。蘇海城的額燈照過來,終于讓我們看到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現在我們站着的就是那道夾着骷髅的縫隙前。而水位的提升,也把我們的身體托了上來。我們站在了比以往高很多的地方,我的一隻手,就扣着那骷髅的眼眶裏。
眼前的畫面很模糊,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就算是骷髅我也要抓緊他。
緊貼着石壁,讓我們身旁的水流沒有中間那麽兇猛,那條裂縫,讓我們有了着力點。那卡着的骷髅也能給我們借力。
蘇海城就在我眼前打着手勢,他的手就在我的潛水鏡前,要不我也看不清楚他的手勢。他的意思是,往上。
然後就拉着我努力往上。我感覺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麽,要不也不會那麽堅持,有目标的行動。
也就往上浮了一米,我們終于看到了那個鎖。
那是在縫隙中,一塊被水沖得稍稍挪了位置的石塊構成了一個方形的,隻能容納一隻手伸進去的小洞裏。要不是蘇海城冷靜細心,我們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這個鎖。
在看到這個鎖的時候,我想到了我們之前的推測。那個骷髅在死之前,應該是在更高的位置,死後,屍體幹了,變成了骷髅,才往下滑,卡在那裏的。所以他發現鎖的地方,應該是更高一點的地方。
可是這不對!
蘇海城的手,順着我脖子上的繩子,拉到了鑰匙。我趕緊騰出一隻手,把他的手拉了下來。在水中我不能說話,隻能一個勁的搖頭。
這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現在我們還在水裏,而這個鎖的位置來看,鎖也是在水裏的。在湖水倒灌的沖擊力之後,那石頭就會落下來把鎖重新掩蓋的。也就是說,有水,才有鎖。
可是這不對!鑰匙其中一節是用弱電啓動的機關,在水裏,強電壓會把人電死,但是弱電卻能被水沖得什麽都不剩。就像一個蘋果,鋅片能讓蘋果酸,變成電流,能點亮一隻普通手電筒的小燈泡。但把這個蘋果放到水盆裏,再去插鋅片,根本就不會有用的。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鎖不應該在水裏!
蘇海城的動作因爲我的反抗僵了一下,下一秒,他幾乎是把鑰匙從我手裏搶過來,隻伸入了那黑色的洞裏。
能見度實在太低了,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往後退。就是這麽小小的一步,我被卷入了水流中。巨大的力量也帶着鑰匙,拔了出來,我的脖子上,有着繩子狠狠勒過的痛。下一秒就能感覺到,安全扣上鋼絲一下被拉緊的痛。
在那渾黃的水中,我看到了蘇海城的手伸進了那個黑色的方形的小洞裏,就仿佛他的手要被吞噬了一般。那個小洞會一下關閉,他的手掌就這麽斷在了裏面。
鑰匙被拔出來了,在水流中,鑰匙砸在了我的鎖骨上,很痛。但是更讓我驚慌的是,我被沖走了,和蘇海城分開了。
這個認識也隻有幾秒鍾的時間。手已經被他再次抓住了。能這麽快時間沖過來。我想他是在我被水沖走的那瞬間就跟着過來了的。
那種被他拉着的感覺讓我的心稍稍穩定了一些,至少他在我身邊。
而同時我也感覺到了,水流的異常,這些水開始出現了混亂的流向,沖擊力依舊很大,但是卻沒有剛才那麽直接,就好像水裏有了回旋。
蘇海城拉着我的手,更緊了,我們在水中不停旋轉着,撞擊着,我不知道下一刻迎接我的是什麽,也許真的就是死亡了,但是我現在隻想緊緊拉着他的手。就算死,也讓我們死在一起吧。
我的心理開始迷糊了起來,腦海中出現了他在這裏失蹤的一幕。就在是這地下水道中,我們一直在尋找那個讓水沖出去的地下水道系統,可是就是找不到,什麽也找不到。現在我們就在水裏不停撞擊着,也許我會在這撞擊中死掉吧。
真的好痛,全身都痛。分不清身上到底受了什麽傷。
終于就在我意識快要斷開的時候,我們落在了地面上。是地面上!就是地面上!
蘇海城把我抱坐在他懷裏,摘掉我的潛水鏡,扯下我的氧氣管,拍着我的臉:“四一!四一!好好看看我!好好看看我!”
不過我還是不争氣的昏倒了。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的時間,等我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酒精爐裏藍色的火光,接着就是卡卡西那張欠揍的臉。
“四一姐,醒了?快點快點,吃點東西吧。要不糊糊冷了不好吃,再給你熱,浪費資源了。”
我看看四周,這裏隻有着我和卡卡西,而我是躺在一張防潮墊上睡着的。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穿着沖鋒衣,還整個人卷着一張毯子。
注意到我看着衣服的動作,卡卡西那邊舀着糊糊,邊遞給我邊說道:“衣服是你家死人給你換的。我們可什麽也沒看到。”
“你們怎麽……”
“我們怎麽進來的?”卡卡西幫我問出了我想要說的話。他指指那邊不遠處的石壁,石壁上已經被炸出了個洞來了。他繼續說道:“四一姐,這可是有貓膩呢。我們一直以爲,這地下水道就是山裏的水沖出來的,四周都是石頭。後來你說這裏是人鑿出來的,那不還是石頭。你家蘇死人用炸藥炸石壁的時候,還想着山會塌下來呢。不過你那時候的情況很不樂觀,你們沒有火,你還穿着潛水服,沒有我們的資源,你就等着冷死在這裏吧。他也是,冒着山塌了我們四個全當孫猴子的命,也炸了。結果你猜怎麽着?”
“怎麽?”我問着,坐好了,接過他手裏的一次性碗,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先喝口水,就吃起了糊糊來。
在野外,在這樣的山洞裏,真的沒辦法好好漱洗再吃東西了。我們的水關鍵時候都是要留着保命用的。在山裏,也不能這麽多的講究了。
卡卡西笑了,眼睛都笑眯了:“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去那邊看看你那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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