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卻還是在那玩着手機:“有可能又不是一定會倒灌水。就算是要倒灌水,說不定他們那個時候,已經出來了呢?安啦,緊張什麽啊?”
“你還玩?”
“不玩遊戲幹嘛啊?我們在這裏說不定是要等一整天呢?難道就對着這個洞口數數有幾粒沙子啊。四一姐,不要緊張,相信你家死人是很能幹的。”
我急着卻不知要說些什麽,隻能咬着唇,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如果真的倒灌水了怎麽辦?這麽長的距離,他們不可能閉氣上來的。我在這裏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種緊張不安,對情況的位置,還有無能爲力的感覺,之前經常會有。這種感覺就是比親自去面對危險,親自去逃跑還要恐怖。我咬着唇,不讓自己急哭了起來。
我知道這件事才剛剛開始,他們才剛下去沒多久,我們根本就不應該着急。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種不安一下就蔓延開去。
時間在這一天裏,幾乎是靜止的。我對着那洞口看着好一會,我直覺着應該過了一個小時吧,可是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也不過才過了半個小時而已。
就是在這樣的緊張和不安中,我們等到了中午。卡卡西還是樂滋滋地吃着盒飯,這是我們最後一頓盒飯了,這餐之後,就要開始吃面條,吃糊糊了。卡卡西吃得特别開心,就是感歎幾句,這肉絲有點幹了。
可是我卻沒有一點食欲,緊張和不安,讓我已經感覺不到肚子餓了。
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我急忙掏出了手機,看着上面竟然是蘇爺爺的号碼,一時間竟然愣了一下,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爺爺。”
手機那邊停頓了一會之後才說道:“四一,你緊張什麽?說話聲音都打顫了。”
我趕緊說道:“沒,沒什麽。我們沒事。”
“那現在海城呢?”、
“他,他,他在挖地洞,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我不敢跟蘇爺爺說,蘇海城已經從我們炸出來的地道裏,下到了下面的地下水道,說不定他現在在跟那條大蛇打架。說不定……而且到現在,他們已經下去有四個小時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些我都不敢跟蘇爺爺說。蘇爺爺年紀大了,又是在醫院裏。不過聽着蘇爺爺的聲音,還是挺有力的,感覺這是緩過來了吧。
有時候醫院總喜歡下病危通知。稍微有點危險就跟家屬說,快不行了什麽的。然後人接回家,開開心心過日子,都還能活個半年一年,甚至三五年的。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
爺爺說不定就是這種情況。
爺爺那邊說道:“我現在就在軍政委這裏,海城這件事,我會盡力周旋的。你們放手去做吧。還有爺爺呢。爺爺沒這麽快死。”
“爺爺……”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麽,聲音有些哽咽了。
“好了,就這樣吧。讓海城專心做事。”
“好,爺爺,你保重。”
“别說什麽保重。爺爺上半輩子,中了四槍都沒死。這輩子沒這麽容易就挂了。”
爺爺挂斷了電話。我拿下手機的時候,就看到了卡卡西已經暫停了遊戲就在那看着我。我有些不自然地問道:“你幹嘛?”
“蘇爺爺打來的電話?”
“恩,他說蘇海城的事情,他幫着周旋了。說不定真的能讓蘇海城恢複他本來的身份。”
“不是說他快要死了嗎?”
“我們離開a市的時候,他确實已經在醫院裏了。而且醫院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還說讓我們帶回家,該吃該喝什麽的。現在聽他的聲音也挺精神的。應該是已經緩過來了吧。”
卡卡西聽着我說的話,猶豫了一會,有着一種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感覺。
我看着他那樣子,心裏更煩了:“你有什麽就說吧,不要這樣,我心裏亂着呢。”
卡卡西還是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我聽說,有回光返照這麽回事的。我聽着你說的那些感覺怎麽就這麽像回光返照呢?”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關于回光返照,小時候跟着爺爺住在農村的時候,我也見過這樣的例子。
本來一個八十多快要死的人,都已經被家裏人放到地上等死了。可是都三天了還不死。到了第四天,人就好起來了。能走路,還能吃兩碗粥,還能去菜地看看,去自己的老房子看看。
爺爺那時候跟我說,這個老人快要走了。小時候的我,也不敢說話,隻是心理很奇怪,她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會死了呢?
果然第二天她就死了。就是睡着的時候,一覺睡下去,就再也沒有醒來了。
蘇爺爺那天的情況,讓人看着都很緊張。要不是那樣,蘇海城也不會一時失去冷靜的,拉着我們幾個就跑到這大山裏來。怎麽現在就有精神了呢?難道真的是回光返照?
“不,不會吧。”我弱弱地說着。
卡卡西不再說話,就在那繼續吃着他的盒飯,我心裏更亂了。蘇海城這邊讓我緊張着,爺爺那邊同樣讓我緊張着。
要是就在這麽一天兩天的,爺爺走了的話,我們又不在身邊,這可是大不孝啊。
我雙手合十,對着天空說道:“老天爺啊,讓蘇海城他們成功,馬上回來吧。爺爺那邊可千萬要撐住了。”
也許我們真的做了很多不應該做的事情。例如殺蛇,老天爺給了我們懲罰。
那天,在午後太陽開始斜斜照下來的時候,蘇海城和阿天從那炸出來的洞裏爬了出來。
最先冒頭出來的是蘇海城,我看着他一點點爬出來,整個人就癱軟着坐在了地上。老天啊,終于結束了,他終于平安的回來了。不管他到底成功了沒有,至少他回來了。
蘇海城走了兩步,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麽了?呆掉了?”
我這才稍稍能回神看着他。他身上的衣服還很整齊,額頭上扣着的額燈都是正對中央的。身上扣着的刀子也沒有移動過的樣子。看來他們沒有遇到什麽危險的事情。
就在我注意看着蘇海城的時候,那邊傳來了阿天的叫聲:“啊!你幹什麽!很痛啊!”
我被那聲音吸引了過去。本來還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就被笑代替了。阿天當冒頭出來呢,卡卡西就撲了過去,把他直接撲得又摔回那洞裏了。
我笑了起來,原來卡卡西一直都在假裝着鎮定。他是男人,他才沒有想我一樣表現得那麽明顯。而實際上,他的緊張和擔憂,應該一點不比我少。
這個笑,化解了現場尴尬的氣氛,蘇海城走向了車子,拿了一瓶水,就大口大口喝了起來。我也趕緊走了過去:“有收獲嗎?”
“那蛇不在下面!”他放下了水,“我們沿着那狹長的空間,一直走到沒路去了,也沒有看到那蛇的一點痕迹。而且那狹長的空間,跟外面的地下水洞并不是連接着的,是一種完全封閉的狀态。假設,張先生說的,湖底有巨大的磁石龜,鑰匙開啓之後,石龜落下,砸死那蛇。那我們炸下去的地方,肯定就是石龜下面。那狹長空間的頂部,能有很奇怪的,圓形的鑲嵌的黑色磁鐵。下面近距離對講機都用不了。手表指針都亂了。”
在那邊,卡卡西把阿天從洞裏拉了起來。蘇海城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那蛇找不到。那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可是沒蛇。”
卡卡西一邊給阿天遞着水一邊說道:“在來之前我就說過了。那下面到底是不是真有一條大蛇,這個是四一姐自己想的。那條大蛇是不是就跟我們當初在山上殺的那條是一個品種的。這個也是四一姐自己想的。那水中毒,是不是就跟那條蛇有關系,那也是四一姐自己想的。在來的時候,我就沒抱百分百的希望。因爲這些都是四一姐自己意淫出來的,誰知道到底有沒有啊?”
我瞪了過去,當初最先的推論确實是我的一張小漫畫引起的,但是現在走到了這一步,難道要放棄嗎?
就在我心裏帶着愧疚的時候,蘇海城的手,拍拍我的後背:“沒事。在這裏等兩天,立春那天我們就動地下水道下去。總不能到了這個時候,還放棄吧。”
我對他點點頭,謝謝他願意這麽包容我,沒有責怪我。
卡卡西也走了過來:“四一姐,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就是這麽一說。别忘心裏去。”
阿天跟在他身後:“妞,你也知道他嘴巴賤,别理他。有什麽吃的,在下面走這麽長時間,我都餓了。盒飯還有嗎?不會被你們吃光了吧。”
卡卡西趕緊準備着盒飯給他們。也不管現在是午飯還是晚飯。
在他們都圍着爐子吃着東西的時候,我一個人坐在了湖邊,看着湖水在夕陽的照射下,泛着點點亮光,真的很美。我用手機翻了存着的當初的一些圖片。這裏的環境很安靜,在這樣的環境下,就好像整個世界就隻有我們四個人了。這種遠離城市的喧嚣,看着手機上的圖片,讓人感覺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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