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緊緊盯着前面的路:“我沒事。”
車子在蘇家那座别墅前停下來之後,他并沒有直接下車,而是掏出了手機,撥下了一個号碼。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就聽着蘇海城說道:“事情有變,我和四一天一亮就從a市過去。你和卡卡西,直接從d市去死寨,我們在路上會合。”
四周非常的安靜,我也能聽到手機裏傳來的阿天驚訝的聲音:“這個時候?你确定?離立春還有六天呢。要是我們方案一不成功的話,我們要在那山裏等四天的時間才能進行第二方案。海城……”
“沒有任何質疑,明天天一亮,你們就出發。最晚在明天下午五點,你們必須到達死寨!”說完他就挂斷了電話,甚至沒有跟阿天好好解釋一下原因。
“下車,馬上去睡覺。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你還有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的語氣冰冷,就跟平時訓練我的時候一樣。如果是以往,我會狠狠對他說:“我不是你的兵!”但是現在我沒有。
我一邊朝着樓上走去,一邊用手機qq給卡卡西發信息,把這邊的變故跟他說了一下。卡卡西那種宅男,就算是大年三十晚也會蹲在電腦前玩遊戲的。他很快就回答我了:“不會吧,蘇爺爺之前不是還能精神嗎?”
“天亮我們就進死寨!”我回複道:“争取方案一就能搞定這件事。要讓爺爺看到我們活着回來了。”
卡卡西也回複了我一個ok的手勢。
那三個小時,我根本就睡不着,就這麽躺在床上,看着蘇海城整理着我們兩個人的背包裝備。
幾分鍾之後,他看向了我:“讓你睡,你就睡!看什麽看?有時間給你休息還不珍惜?你知道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特别是在戰場上,有可能幾天都不能睡嗎?”
我趕緊閉上了眼睛。現在的蘇海城整個人都像一根繃得緊緊的橡皮筋,還是不要逆着他的意思的好。雖然眼睛的閉着了,但是我的心裏卻還是很亂。我不知道蘇海城突然把計劃提前了會不會有什麽不妥呢?但是現在消息已經發出去了,而且從蘇海城的性格上來看,他也不可能收回他的命令。現在我們隻能往這條路上走下去。
兩個月裏,相對比較平和的時間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我們要迎接我們最後的異常戰争。
早上六點,我已經能按時醒來,并用二十分鍾就完成了内務,穿好沖鋒衣站在他的面前。蘇海城這個晚上,一直沒有睡,整理着裝備,然後就是坐在房間的電腦桌前,一動不動的,就這麽坐着。
六點三十分,我們的車子駛出了軍區大院。蘇海城是在車子臨近高速路口的時候,才給蘇媽媽打電話,讓她關注阿天的車子。阿天的車子跟我們的不同。我們這邊都是正常的戶外運動的裝備。但是阿天那邊是有炸藥的。
狹窄的車子空間,我甚至能聽到蘇媽媽的爆吼聲:“你别給我在這個時間添亂行不行?爺爺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爺爺在醫院,有小鍾照顧着,有護士照顧着。就算我守在醫院裏,我一樣什麽也做不了。媽,你也一樣!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把事情朝前推,在爺爺出事之後,我們要能回來,要告訴爺爺我們活着回來了!”
手機那邊沉默了一會之後。才說道:“蘇海城,我覺得你應該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我已經把事情都分析好了。這對于爺爺來說,才是最大的心願。我們要在爺爺真正離開我們之前,完成他的心願。”
手機那頭又一次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說道:“你到哪裏了?”
“剛上高速,阿天的車子應該還沒有撒很高速。”
“好,我馬上打電話過去讓人遇到這兩輛車子就放行。我現在……就去把那封密函交上去。海城,你走出這一步,就不能回頭了。”
蘇媽媽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輕。要不是車子裏相對封閉的空間,我也不可能聽到她的這句話。密函交上去,那我們回來的時候,就有可能面臨着何槍的警察甚至是軍人。
“我明白。媽,開始吧。”蘇海城挂斷了電話之後,看了我一眼:“現在退出嗎?還來得及。”
“高速路口就在前面了,減速。”我說着,“你還記得剛出在d市的高速路口上,我們的那次争執嗎?死就一起死吧。”
那次,張先生和覃老開車出來的時候,我們得到消息就追了過來,試圖來場車禍阻止那件事。那時候,蘇海城對着我吼,讓我下車,但是我堅持了下來,我告訴他“要死一起死!”那一次我沒有下車,這一次也不會。
蘇海城放慢了車速,讓車子滑入了車道。前面還有兩輛車子在等候着。他伸出了一隻手,放在我的後脖子上輕輕地揉了揉:“我們不會死的!我保證!”
我擡頭對他笑了笑,算是給他的回複。
車子進入了高速,在天邊,早上的陽光也撒了下來,這一場生死一線的戰鬥終于開始了。等待了差不多兩年的時刻,還是到來了。
一路無話,這一路我們跑過很多趟了。這裏的彎,這裏的水坑都已經記得清清楚楚的。車子在下午三點多到達那個小鎮之後,不到二十多分鍾,阿天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們也到了。
卡卡西從阿天的車子上下來,就喊道:“先吃個快餐再進山好不好?操!我們是五點起床的。我連口水都沒喝上就趕着上路了。”
阿天也下了車子,一巴掌就不輕不重地打在了卡卡西的後腦勺上:“你安靜點吧。今天是大年初一,你看看這小鎮,有什麽吃的?”
别說,大年初一,在這樣的小鎮上并沒有城市裏的那種熱鬧繁華。幾乎所有的店面都關門了。就算天氣好,街道上的人也是三三兩兩,都是趕着回家的。這種時候,更多人是選擇在家裏陪着家人,而不是出來做生意或者逛街。
現在,兩個籃球場那麽大的街上,我們連個詢問的人都沒有。隻有那地上光溜溜的石闆,還有石闆上到處都是紅炮紙。有些甚至還在冒着煙。曾經熱鬧的街道攤位,現在都已經空蕩蕩的了,留下一根根炭黑的柱子,還有泛着黑油迹的台子。
卡卡西沒好氣地說道:“這裏的人啊,大年初一都在家,他們怎麽就不知道大年初一弄個廟會也會很賺錢嗎?”
“别說廢話了。”蘇海城說道,“有錢墊底,自然會找到吃飯的地方。四一今天也是一點東西沒吃。走吧,那邊還開着半邊門的賓館問問去。”
那是小鎮上唯一一家賓館,之前我們也在這裏住過幾次。在我們靠近那賓館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了賓館大門那敞開的門口,原因是老闆娘在在大廳裏點着香燭,供奉着祖宗呢。
這種時候,人家并不歡迎外家人進門的。所以走在最前面的卡卡西準備要擡腳進門的時候,我就拉住了他,低聲說道:“今天不能進人家家門的。人家會不喜歡。”
我們這邊的動靜,引起了老闆娘的主意。老闆娘笑着走了出來,說道:“你們怎麽這個時候來啊。我們這裏大年初一都不讓人進家門的。大年初六前,也不會做生意。”
蘇海城抽出了三百塊錢,站在門檻前遞了上去,說道:“我們要十二份盒飯,打包帶走。外加四份,現在就吃。速度要快。”
老娘娘一下就接過了錢,說道:“你們進來坐着等等啊,今天那些快餐店都不會開門了。我給你們做。你們等我一個鍾頭就好。”
老闆娘招呼着她的女兒去了廚房幫忙,卡卡西這下大膽地走進了那大廳,還說道:“剛才不是說不讓我們進來嗎?怎麽現在就讓了呢?”
“卡卡西别這麽說。”我低聲說着。
一旁那在打聽櫃台裏寫着寒假作業的小男孩聽着我們的談話,說道:“我媽缺錢了。她就是看着你們給錢多才讓你們進來的。我姐過完年開學就要好兩千多的報名費。我媽沒這麽多錢。又沒有爸來養我們。要是開學的時候,我媽借不到這麽多錢,我姐就不能讀書了。”
小弟弟這樣的說話方式我一開始聽得并不明白,後來仔細想想才反應過來的。老闆娘是單親,帶着兩個孩子。難怪我們之前都乜有在這店裏見過老闆呢。雖然她是做着獨家的生意,但是在這小鎮上,一年到頭能接待的客人也不多,負擔着兩個孩子讀書的開銷已經繞過她覺得很困難了。兩千多的學費,那應該是高中。在這樣的農村,沒有爸養孩子,是一句能讓孩子心酸的話。
老闆娘的動作果然很快。隻要半個小時就幫我們準備好了四個菜,讓我們一邊吃着,她給我們打包着盒飯。就在大廳那張長桌子上,她動作利落地打包着,邊問道:“你們這大過年的,怎麽也往山裏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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