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察覺到,我的眼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滑落下來了。慌忙擦去眼淚:“哦,好,我明白了。那,我困了,我先睡了。”
我把他的書放在了床上,自己繞過床在另一邊躺下。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怎麽能睡的着呢?我的心裏不停地在思考着這些問題,完全是沒有什麽邏輯的思考,腦袋裏全是亂。
我不是那麽懦弱的人,所以我并沒有哭。剛才那兩滴眼淚,完全就是被他吓出來的。
我想蘇海城現在心裏應該也很亂吧。本來以爲隻要找到那封密函,就能找到質控覃老的證據了。可是到頭來,找到的卻也是指控他自己的證據。名譽和打敗邪惡,他隻能二選一。而且這還不是他一個人的選擇,他還要考慮到他的家人。要知道,蘇爺爺年紀大了,經受不了一次次生死的沖擊了。
還有他胸口的那子彈。雖然他沒有跟我說他到底擔心什麽,但是我知道,那子彈時刻威脅着他,平時他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實際上他是很在意的。
在這種心亂的狀态下,我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蘇海城終于在我身旁躺了下來,他的手伸過來,抱住我的腰,輕聲說道:“對不起。”
“恩,沒事。”我也輕聲應着他。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雖然矛盾已經橫在我們面前,但是我們都知道,有些時候,現在就是沒有辦法解決的,與其去吵架,還不如把這件事擱置起來。這條路走下去,總有要面臨的那一天,真的等到那一天的時候,再去做決定吧。大不了,我們就抛硬币來決定未來的路。
有時候覺得抛硬币真的很幼稚,但是真的在兩難的情況下,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取舍的時候,不抛硬币,還能用什麽做決定呢?
第二天,我是在孩子的哭聲中醒來的。昨天晚上一整夜就在那想着那些事情,心亂得不得了,知道淩晨才睡着的。是在太困了,困到阿姨把孩子抱進來我都不知道。
“辰辰,怎麽了?”我叫着他,把他拉到我的懷裏。孩子看到我,扁着嘴巴,不哭了,扯着我的手指頭,讓我起來跟他玩。
房間外面的保姆喊道:“四一啊,我家裏出了點事,我要馬上回去一下。老爺子今天去政委那邊去了,素雲去上班了,另一個阿姨去買菜還沒有回來,你幫我看一會,也就半小時一小時的那個阿姨就回來了。我家真出事了,我先回去了。要是趕得來的話,明天就能回來了。”
她說這麽一大通話的時候,人都已經走到一樓了。話說完了,人也出門了,嘭的一下就關了家門。
我看着那孩子,戳戳他的小臉:“就剩下我們兩了?好的,今天我帶你。你可要叫我媽媽。”
我笑盈盈得親了孩子一口,才從床上起床的。等我起床了,看着床上那自己在那滾來滾去的小不點,想起他剛出生那會,我帶他的那一天,那機會就是地獄一般的痛苦。主要根源就是孩子小,而我也不會帶。
現在孩子都快一歲了,應該沒問題吧。我還以爲就隻剩下我們兩的時候,樓下又傳來了聲音,蘇海城從樓下喊道:“抱孩子下來吃東西了。”
我驚訝着,我還以爲他也不在家呢。
梳洗好,帶着孩子下樓去。蘇海城很自然的抱過了孩子,把孩子放在了一旁嬰兒專用的小餐桌上,開始給孩子喂着嬰兒食品。
我端着碗,在那看着他,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一會,他催促着說道:“快點吃吧,阿姨做好的。吃完了我們今天帶孩子去公園玩吧。要不整天悶在家裏也沒事做。或者也可以帶孩子去你家給你爸媽看看。”幾秒鍾之後,他又說道,“算了,這個孩子就不帶去你爸媽家了。”我想他是想到了上次我媽來看孩子,和他媽媽起的沖突吧。這個孩子在我爸媽那邊又有着另一套說辭。
“恩,去公園吧。我爸媽那邊,我自己先回去說清楚,然後再找個時間帶他過去。蘇海城……”我的話就這麽斷了,好一會,他沒有等到我繼續說下去的話,他才看向了我。那時候我還是拿着碗,站在餐桌前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呢。
“怎麽了?吃早餐啊。不喜歡這些的話,我們一會出去吃。”
“不,不。”我趕緊給自己盛着粥,我在吃上并不挑剔。隻是一邊吃着一邊注意着那邊的情況,說道,“蘇海城,你是不是全能的啊。感覺你什麽都會。”
他還在喂着孩子:“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每天帶兵,流一身臭汗,回到宿舍洗澡之後,倒頭就睡。現在回到家裏,跟你們進山的時候還好,不進山的時候,什麽也做不了。不帶帶孩子,我能幹什麽?”
蘇海城的語氣中,我聽出了他的無奈和不甘心。曾經那馳騁訓練場的男人,現在卻隻能在家裏喂孩子,他心裏當然會不甘心啊。
我默默吃着粥,聯想着他昨晚看着子彈的那件事,我想關于那密函的兩難選擇,對于他來說已經有答案了吧。經曆過訓練場,戰場的熱血男人,怎麽可能甘心在這些事情都結束之後,隐姓埋名的過着平淡的工作帶孩子的生活呢?與其那樣沉默着,不如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去燃一回。
我心理想着這些問題,讓蘇海城看了過來:“吃快點吧,孩子都快要吃飽了。一會去公園,也好帶點。我之前在家裏的時候,也帶過他。帶出去玩都沒問題的,在家他反而會鬧。”
我匆匆吃着早餐,然後跟着蘇海城和孩子一起出了門。我背着孩子的東西,他抱着孩子。那天,我們真的玩得很開心。不得不說,蘇海城真的很會帶孩子,有他帶着,孩子玩得很開心,玩餓了也能大口大口喝牛奶,吃蛋糕。一點也不哭鬧。
蘇海城會把他舉得高高的,告訴他,他是軍人的兒子,是勇敢的,能幹的,不怕死的男子漢。
這一天,我也笑得很開心,把所有的煩惱都暫時放下來了。也是這一天,蘇海城的表現,打動了我,讓我決定要幫他完成他的理想。
之前我有考慮過,由我故意破壞蛇膽,讓他失去恢複的機會。就這麽活着,不要去冒險。可是今天我看到的蘇海城,他的強幹,他的夢想,他的内心,他似乎生來就是一個軍人,爲軍人而生,也是爲軍人而死的那種。
如果我真的破壞了他恢複的那條路,讓他就這麽活着,我想他一輩子也不會快樂的。
我說過,目的和方向是不一樣的。有些是一直在變化的,今天我的心理再次變化了。我看着蘇海城抱着已經睡着的孩子走回家的背影,我想我會幫助他走完他想要走的那條路。就算到最後,他死在這條路的某個點上,至少他努力嘗試過了,他也會爲自己感到驕傲的。就算他在最後是離開的,我想真走到那一步,我也能和他媽媽一樣堅強起來的。
我們回到家裏,保姆已經回家了。接過孩子,催着我們上樓洗澡去。我們都在外面玩了一整天了,就算是在冬天,帶着孩子玩也是一身的汗。
上樓之後,我就先去洗澡了。等我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蘇海城已經在在那對着電腦,仔細看了。他平時看頁并不是那麽認真的,現在卻是非常認真的感覺,我湊了過去,就看到了電腦屏幕上全屏放大的圖。那是卡卡西已經整理出來的圖,發送過來了。
“卡卡西做得那麽快?”
“他說他一整天沒吃飯,沒睡覺,就在那幫我們忙活了。這是第一步的圖,他說等他睡一覺,明天再來看漏洞,頭腦清醒了,檢查修改一編。明天發給我們更準備的,能打印出來實用的圖。”
“那就是說,他自己也不能确定這些圖還原得百分之幾,這些圖,總是有有風險有漏洞的。”
“做什麽事情,都同樣有風險有漏洞。既然我們給卡卡西做,就是要相信他。就算有風險有漏洞,我們也隻能認自己栽了。”
我點點頭,蘇海城的話,是從團隊的領導者的角度去分析的。完全相信自己的搭檔!這也是卡卡西被他那套英雄理論诳得那麽好的原因之一。
蘇海城指着圖上的線條,說道:“卡卡西标出了六套地下水道系統,其中有相互交錯的,就有四套。還有兩套的完全封閉的。”
“我覺得完全封閉的,可以先排除了。上次你是拿着鑰匙,開啓了某個地方,讓那些水排出去的,所以鑰匙能開啓的,肯定是和我們走的那地下水道交錯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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