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踢着卡卡西的腳:“别亂說話。尊重張先生。他有的是這方面的知識,我們沒有,就算我們來了,也不一定能做好。張先生,謝謝你了。謝謝你能幫我們。”
張先生長長吐了口氣,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許久才說道:“我這是給我師父贖罪呢。”
大家并沒有急着離開,男人們就這麽坐着抽煙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現在想想我們處心積慮了那麽久,策劃了這件事情,走到了這一步,現在終于結束了,還真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的感覺。
就這麽沉默了半個小時之後,還是卡卡西打破了這個沉默。
他把手裏的煙,丢腳下狠狠一踩:“下山吧,今天晚上,我們還能在那鎮子裏睡一晚呢。别一個個坐在這裏發呆呀,等什麽?等那條大蛇出來嗎?”
往回走的路已經很輕松了。應該說是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所以大家覺得輕松。
等我們回到湖邊重新站在那林子邊緣的時候,誰也沒有急着往前邁步,我們來的時候在這林子裏,狂奔的情景誰也沒有忘記。
卡卡西原來是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現在站在林子前,他卻主動的跑到了隊伍的中間來。他探出個頭對站在最前面的阿天說道:“我們在一路狂奔過去嗎?和蛇賽跑?”
這次回答他的不是阿天而是蘇海城。着他一邊從包裏拿出了酒瓶一邊說道:“不用,這次我們是有準備的”
他倒出了一些烈酒,用手接着,然後直接拍在我的衣服上。然後前後都拍上,就連褲腳也拍上。“蛇讨厭濃烈味道的東西,并不是說蛇就怕雄黃,而是它不喜歡濃烈的氣味。那麽我們把酒味留下身上,蛇就不會輕易靠近了。”
“他們可是瘋蛇!”阿天接過了蘇海城遞過去的酒瓶,邊說着。但是他手裏已經開始給卡卡西拍上這些酒了。
“那我們也就隻能賭一次了。能不能有效,就看我們的運氣。要是還的那麽背的被圍住了,那就拼命跑吧。”蘇海城說着。
大家也都沒有反對這個決定,但是不反對不是說就不害怕了。要知道那種用命去奔跑的感覺,回想起來,就讓我有種想要咳出肺來的沖動。但是害怕又怎麽樣,現在還不是要大步走在林子裏。隻是邊走着,邊在心裏祈禱着,千萬别有蛇圍過來了。
五個人的腳步都走得特别大,都希望能盡快離開這裏,到達車子上。
也不知道是因爲我們身上那濃濃的酒味的緣故,還是因爲别的什麽原因,反正在回程的路上,那些蛇并沒有爲難我們。我們是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回到車子上的。沒有人願意在這裏停留,走!連夜走!不需要誰說什麽,大家心裏都是這麽想的。
兩輛車子在林子裏,艱難的掉頭之後,就開始飛奔了起來。離開這裏!
我們是在天完全黑了之後,才回到那個鎮子上的。在鎮子裏,我們再次住在了那唯一的一家賓館裏。
這種地方,賓館住的人并不多。我們很幸運的再次得到了當初住過的那兩間房間。還是沒有人吩咐,大家都選擇了先洗澡然後去吃飯。那一身的酒氣,讓幫我們登記開房的老闆娘都是捂着鼻子的。在看着我們上樓的時候,還要對着我們的背影說一句:“喝醉了的,要是吐房間裏,是要加五塊的打掃費的。”
在這小鎮裏,那種路邊的小攤上,花了八十塊錢,就能弄到不錯的五菜一湯了。大家也都沉默着吃着,幾乎沒有人說話,就連卡卡西也一樣,沉默地吃着,就好像是餓了八百年的感覺了。
路邊的小攤,沒有四周的圍牆,都是通風的。冬夜裏的冷風讓溫度越來越低,但是暖呼呼的飯菜下肚也不會讓我們覺得寒冷。
半個小時之後,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阿天招呼着那小攤上的老闆端酒上來。那是這邊少數民族特有的一種果子酒,味道有點甜,不是很濃郁。但是來了這麽那麽多趟,我對這種酒也有點了解了。喝着感覺淡淡的甜甜的,喝着喝着,什麽時候喝醉了都不知道。或者是坐着喝感覺沒事,一站起來,吹吹風,就上頭了。
阿天拿着小攤上吃飯的那種碗,給我們倒了五碗酒,然後一一推到大家面前。他一邊說着:“這次有驚無險,總算是完成任務了。海城說幾句。”
這次的任務小隊隊長是蘇海城,這是讓他做總結呢。蘇海城端着酒碗,轉身就對着坐在他身旁張先生說道:“張先生,謝謝你能幫我們。喝過這碗酒,這些事情,就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了。你還是a市有名的先生,就當這些事情,是一場夢吧。夢醒了,該幹嘛幹嘛。”
張先生端起了酒碗,跟他碰了一下:“我老了,沒幾年了。這趟回去,就休息吧。”
我趕緊說道:“張先生,你也可以跟我爺爺一樣,退休了就在街上擺個小攤,跟别的先生聊天胡扯過舒服日子。”
張先生看着我,沒說話。我愣了一下,也覺得我這些話說的不合适。我爺爺那是還沒出師呢,就坐坐街頭,一天幾十塊錢的酒錢就樂呵了。但是張先生是做過大業務,拿過大錢的。怎麽會去坐街頭呢?
張先生喝下了酒:“别說,那還真的一種舒服日子。我當初要是能跟你爺爺一樣,在知道那個陣之後,就放棄一切,估計我現在也能坐在街頭,跟人說說話,吵吵架。那樣我女兒也不會出事。”
阿天給張先生的酒碗滿上了:“該忘的就忘了吧。你那個女兒不也一直是私生女沒承認嗎?張先生,這趟回去,咱們以後沒事就别聯系了。大家都當是場夢就好了。”
卡卡西端着酒碗,淡淡喝下一口:“這要是夢,那這夢也太刺激了。就跟玩遊戲一樣,我一定會覺得我是穿越到遊戲裏了。”
蘇海城再次端上酒碗,才說道:“好了,這一路走來,大家都是好兄弟。生死相依,這份感情埋在我們彼此的心底。我也不說什麽了,幹了!”
我端着酒碗,喝了一口那淡淡的果子酒。想着在那山洞裏,蘇海城給我喝的那一口能讓喉嚨着火起來的烈酒,在那樣的黑暗中,他牽着我,帶着我前進。就算我給他添了麻煩,可是他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埋怨我的話來。
“蘇海城,”我低聲說道,“對不起。”
他隻是淡淡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這就是他的性格。人前,他對我永遠都是這樣。沒有特别的照顧,甚至就連說話,都不會跟我有什麽親密的。人後,卻是另一幅永遠燃燒炙熱的模樣。
我放下酒碗,緩緩吐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爲了他沒有回應我,還是爲了什麽。就在這時,我能感覺到,在桌子下,蘇海城的腿伸了過來,跟我的腿緊緊挨着。也隻是這麽挨着罷了。但是這一點的小親密已經讓我紅了臉,激動得就跟做了什麽壞事一樣。
他們還說了很多。說覃老将軍的傷勢,說他年紀一大把,加上現在祖墳的能量被封住了,他們家不出張先生預料的話,一年内會衰落。但是我們也知道,我們等不到一年了。立春,還有幾個月,我和蘇海城就會回到這裏,殺蛇取膽。
我到現在都還弄不清楚,我對殺蛇取膽這件事是支持還是反對的。反正就是矛盾着。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卡卡西和張先生也醉了。平時愛喝酒的阿天反而沒喝醉。蘇海城就算了,他還保留着很多當兵時的習慣。例如喝酒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喝醉的。
冬夜,在這樣的山區裏,風很冷。但是因爲喝酒的緣故,我們沒有覺得冷。喝醉了,醜态百出。我說着卡卡西讀書時,追女朋友的醜事。他說着阿天酒吧裏那些衛生間裏的四腳獸的故事。張先生是笑着笑着,就哭了起來。我們還說到,我們在來的路上,撞死的那隻鳥的事情。現在一切結束了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唯一有點意外的就是我,不過都是皮外傷。
後面的記憶,我斷片了。這一次是真的喝醉了,醉得離譜。醉得蘇海城帶我回房間我都不知道了。隻知道他那晚上也挺瘋狂的。這種小賓館,隔音效果不好。他是用一隻手捂着我的嘴,瘋狂進行着。而且我身上還有很多被摔出來的傷,被他一點不憐惜不顧及的痛死。我有種不是被他悶死就是被那些傷痛死的感覺。在喝醉的迷糊記憶裏,我甚至覺得,那個晚上我是真的會死的。不過第二天還是好好坐在他車子裏,回到了a市。
張先生是跟着我們的車子回來的,而阿天和卡卡西則回d市去了。張先生在有公交車的地方,就下了車子,跟我們說了再見,自己坐着公交車回家了。
我們也沒有阻止他,畢竟跟我們在一起,隻會讓他想到他師父,他女兒,想到那個害了他的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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