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酒店的門口有着一輛的士,我并沒有被冷多久,就已經上了的士了。
的士車上,那個司機大哥正靠在椅子上睡着呢。感覺到有人上來了,才睜開了眼睛,回頭看看我,伸個腰說道:“喲,這幾點了。我還以爲是夢到女鬼上車了呢。小姐去哪?”
“人民醫院!”我報出了地點。a市的人民醫院,就是那個大叔住院的地方。距離我上次去看望他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也不知道他出院了沒有,有沒有什麽後遺症什麽的。現在找過去,也是碰碰運氣的。也許這一趟會白跑,我已經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了,但是我還是想去看看。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以前我們在d市,偷出鑰匙來,跑一個來回都要好幾個小時,但是現在,我要是動作夠快的時候,我甚至能在早餐前就回來。蘇海城就算對我的去向有懷疑,也不會追着問的。
淩晨的時候,路上的車輛很少,的士司機開得很順暢,心情也好的跟我聊了起來。“小姐是去醫院看急診的吧。我看是你的親人或者朋友在醫院急診吧。别擔心,不會有事的。現在醫院厲害着呢,隻要有錢,心髒都能換一個。這個點我能直接送你到醫院裏面去。要是白天啊,的士可是不準進去的。……”
那司機一直在說話,我也沒有聽進去幾句。車子到達人民醫院的時候,也不過五點剛過,這個時候,住院樓的大門已經打開了,隐約能聽到一些響動了。一些病人家屬,趁着這個時候,給食堂那邊點餐。護士也開始打開水什麽的。
我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了住院部的,憑着記憶來到了那個大叔的病房前,還特别看了一下病房門口的卡片,那上面會有病人的信息,要是大叔已經出院了的話,就不會有他的資料在這裏了。
不過我還是在這裏看到了他的信息。他的名字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卡片上的名字,隻是看着上面的記錄确認是他的。鈍器緻傷,顱骨骨折。
我輕輕吐了口氣,這個時間,他們一定還在休息呢。但是我卻不得不敲敲門。
在幾聲敲門之後,病房門被打開了,給我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胖女人,我驚訝着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那個……”
那胖女人也沒有理會我,就直接朝外走去,嘴裏邊嘀咕着:“這些護士怎麽回事啊?是要人痛死嗎?這麽久了還不過來?”
門打開着,我朝裏看去,看到了病房裏的兩張病床上,都躺着人。上次我們來的時候,隔壁的病床并沒有住人。大叔還躺在靠裏的那張病床上,在那病床的床尾一個男人躺在了一張躺椅上,正睡着呢。我也看不出他的誰,隻是感覺着他應該是大叔的陪床吧。
我悄悄走了進去,。我知道我應該等大叔醒來的,但是我沒時間了,我要盡快趕回去蘇海城身旁去。
“大叔!大叔!我是四一,你醒醒啊,鑰匙我拿來了。”我輕輕叫着,也沒敢碰觸他,不知道他身上還有沒有别的傷。
大叔醒來的時候,是好一會才看向了我,整個人反應都有點慢的感覺。
大叔看到我,明顯有點吃驚的模樣,開口先問道:“現在幾點了?”
“五點,你先看看鑰匙。”我也顧不上大叔還沒有漱口,那那一說話就噴出來的口臭,就把鑰匙遞上去了。
隔壁床的那個同樣頭上包着繃帶的男人看了過來,就沒好氣地說道:“哼,他腦袋都摔傻了,還能看什麽啊?”
我沒有理會那個男人。不過根本那男人說的話,應該能确定大叔在警察過來錄口供的時候,按照我說的話,裝了癡呆,加上醫生那邊我們已經打點過了,這個癡呆就算是坐實了。
病房裏的燈光,其實也是挺明亮的,畢竟護士們打針也是用這個燈光。在燈光下,我把那兩把鑰匙遞到他面前。
他緩緩伸出手來,拿過其中的一把,幾秒鍾之後,那眼神驚了起來。他叫道:“剛子,剛子,剛子!”
那坐在床尾躺椅上的年輕男人一下就跳了起來,趕緊走到了大叔的面前,同時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大叔叫道:“扶我坐起來,扶我坐起來!”
男人把病床搖了起來,大叔那張憔悴的臉,黯淡無光,但是那眼睛卻緊緊盯着那鑰匙像是在放光一樣。
男人更加奇怪的看着我:“這才幾點啊?”
我也沒有理會他,就等着那大叔說話了,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要記到心裏去。
大叔拿着那把鑰匙緩緩轉動着,細細撫摸着,好一會才說道:“這把鑰匙不能開!”
大叔的話,讓我驚訝地都不知道要怎麽說話了。我已經爲開這個鎖做好了準備了,他竟然說不能開。
“爲,爲什麽啊?大叔,這個鎖我們必須打開。”
“你看這節,彈子的裝置,和一般的彈子鎖不一樣。一圈全是彈子的軌道,但是這些軌道裏,卻有着不同的深度。就這個洞裏,有三層深度。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到的,側着光就能看出來了。”
他微微轉動要是,讓我看到了那坑裏不同的反光度。以往看這些要是,我們的觀點都是盡量在明亮的地方看,特别是在白天看,這樣能看更仔細一些。可是在白天,是不會發現這個小細節的。要不是大叔提醒,我就算是在這樣的光線下,也不一定能發現這個細節呢。
大叔繼續說道:“這種設計我就見過一次。用在防盜鎖上的。開鎖的時候,角度,力度,方法隻要有一點點的失誤,那麽鑰匙開出來的就不是原來想的那道鎖。這種又叫十二弦。鎖裏有十二個弦,對應鑰匙上的不同彈子解鎖,開出來的就是十二種可能。我說是十二,隻是一個計數,并不是真的就十二種。社會在進步,老祖宗的技藝也在進步,當初是十二弦,現在都已經有三十六,七十二弦的出來了。我也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有幾根弦,能開出幾個結果來。花那麽多心思去做這個鎖和鑰匙,我看鎖着的東西很寶貴,他們在做的時候,就沒打算有開鎖的那天。所以說這個鑰匙不能開。”
“大叔……”我的眼眶紅了。我本來計劃得好好的,我這麽早趕過來,還是懷着忐忑而興奮的心情。在我踏進病房的時候,我都已經能想着我用鑰匙打開那大山深處的鎖的時候,我是那麽的緊張而高興。可是現在,他就是我的希望,卻給我了失望,甚至絕望的話來。“我……我必須要打開這個鎖。”
“别開,這開了還不知道是什麽呢嗎?”
“這,這應該是你們家的長輩做的鎖和鑰匙,大叔,你那會不會遺留在什麽資料嗎?”
一旁聽着我們說話的那個叫剛子的男人馬上叫道:“有有有!就前幾天,我去大叔拿他衣服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他們家那衣櫃裏壓着的幾本書,上面畫着的就是這種東西。”
“剛子!”大叔厲聲叫着,但是這麽一用力,他的沒有就皺了起來,應該是頭又痛了起來。
剛子搖下床,讓大叔躺好。大叔把鑰匙遞到我面前,閉上了眼睛:“你走吧,我沒什麽說的了。這鎖不能開!”
我接過了鑰匙,本來想着要把那個帶着陣的鑰匙給他再看看的,但是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了,朝着我揮揮手,那是一副不願意跟我說話的感覺。
我咬着唇,站在他的病床邊,卻不肯就這麽離開。好不甘心,計劃得那麽好的事情,卻被他一口否定了。不開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開鎖的過程帶着危險,甚至是會死亡,我想蘇海城都會去開的。他一定要去開,也就等于我一定要去開。
我把兩把鑰匙緊緊握在手裏,不管是生是死,我肯定要去開鎖的,這兩把鑰匙我不放棄。當然,如果張先生能破陣的話,我就會想辦法毀掉這兩把鑰匙,這樣蘇海城就拿不到蛇膽,不用去冒險了。
剛子拍拍我的手臂,示意我跟着他出來。我有點疑惑,吸吸鼻子,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哭。跟着他走出病房,天空已經映着魚肚白了。我也猜出了他的身份。他應該就是當初那個說是要跟大叔的女兒分手的男人。現在他怎麽又回來了呢?
剛子說道:“那圖冊我可以拿來給你。是賣給你。我知道你們用十萬塊買了他們家的幾個木頭。那可是很圖冊呢,很多頁的圖冊,照這個價,十萬。你什麽時候拿錢給我?”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是已經能認定我會買這圖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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