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說,他把生的機會留給了你。”蘇海城在上車之後,就一直沉默。終于說了話。
卡卡西這下才沒話可說。我們到了阿天那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酒吧已經開門了。我和蘇海城還有卡卡西是先去酒吧後面的那餐館吃了飯才過去的。
阿天本來是想跟蘇海城一起坐坐的,但是蘇海城卻跟卡卡西要了我那車的車鑰匙,就帶着我先離開了。
我隐約能知道他這麽急着趕回去到底是爲了什麽?第一次,我也是那麽期待着我們的甜蜜。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仿佛這次劫後餘生,讓我們都更珍惜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
一回到家,他就瘋狂的把我壓倒在床上。他的雙手捧着我的臉,額頭抵住我的額頭,低聲問着我。:"你真願意跟我一起去死嗎?"
"你還懷疑嗎?如果今天我們把車子開出去,沖的卡,也許現在,這個問題已經成了現實的。"
"我不會讓你陪着我一起死的,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第二天,我依舊要去上班。在我離開家的時候,蘇海城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拿着他的手機不停轉着。在我出門之前,他還對我說的道:"毛衣的領子太低了,沒擋住的痕迹。"
我隻是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昨晚上他也太瘋狂了,那些痕迹是怎麽擋不住的。
在這一天的工作中,我一樣也是心神不定。我會想,張先生他們現在到哪裏了?他們進山了嗎?q會不會爲難他?如果q并沒有爲難他,讓他把那個陣,給修補好了,會不會對我們立春的行動,有影響呢?
這些問題就一直萦繞在我的心頭,我不知道我應該怎樣選擇才好。張先生雖然說從來沒有站在我們這一邊,但是至少他也算是我們認識的人,我并不希望他在這件事情上出事。但是如果他不出事的話,說不定會成爲我們的一道阻礙。
脖子上突然被人戳了一下,我驚得差點跳了起來。轉頭看去正是坐在我前面的大姐,她手裏端着咖啡杯,就站在我身旁。她的笑很奇怪,那戴着假睫毛的眼睛,還是蓋不住她的蒼老。這一個小表情就能看到眼角那好幾層的皺紋。
"想男人呢,看你脖子上的痕迹,昨天爽吧!"
"大姐别說這些,上班呢。"
"好吧,那我們下班說。"
工作的狀态被大姐的這兩句話給打亂了,我幹脆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掏出了手機,開始給張先生打電話。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哪裏?手機有沒有信号?如果他是跟q在一起的話,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接電話。我現在隻想确認他是否還活着好好的。
可是手機裏卻傳來了嘟嘟的聲音。我就是在這樣的不安中度過了兩天。是的,兩天,這兩天我們都不到那邊的一點消息,蘇海城也曾經給覃媛打個電話。但是除了上次在車子上給她打的電話接通過之後,後面打的電話她都沒有接聽。我們開始不安了起來。
周五的下午,準備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了蘇海城的電話。他讓我下班之後趕緊到停車場找他,因爲我們要趕去a市。這一次不僅我和他,今天卡卡西和阿天也會去。
我在手機中問道:"是不是張先生那邊有消息了?"
"我媽剛才打電話來告訴我說,左少出事了。他的車子,在那山道上,側滑翻下了山。連帶着的,還有另一輛車子,軍車。是覃老和張先生的那輛車子。現在情況還不是很明确,他們人都還在醫院裏。"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感到非常的吃驚,這些事情似乎跟我們之前得到的信息并不一緻。之前我們認爲進山的是覃老和張先生,沒有想到左少也去了,并且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具體的情況甩張也并不是很清楚,我們隻有盡快趕到a市。
我們到達開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将近九點了。這吃的晚飯,跟前幾次一樣都是在車子上吃的,爲了就是節省出晚飯的時間。
在奔馳的車子上,捧着盒飯,我突然覺得前幾天跟蘇海城的那種劫後餘生的快樂,已經離我們很遠很遠了。我們的生活又回到了當初那心機重重的算計,可推論中,我們要面對的又是一次次的受傷甚至是死亡。
我靠在車子的車窗上,看着外面閃過的燈光,聽着卡卡西,在那不停的說着話。
"左少到底是怎麽回事呀?他進山去他也沒跟我們說。他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兄弟啊,虧着我們還把他當兄弟呢!"
其實說句實話,我和卡卡西壓根從來沒有把左少當成兄弟過。我們對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持着懷疑。甚至在言語下,也并不是那麽和氣。可是現在,他卻成了翻下山的那一個。之前蘇海城的那個計劃,在高速路上撞車的那個計劃,左少也是聽我們說過的。會不會是他用了這個計劃呢?
我們到a市的時候,是直接去了軍醫院。左少是個參謀,他在那有着自己的病房。一開始我就是這麽認爲的,就因爲他是因爲他的職務,才能得到一個非常好的病房。但是當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左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這個認爲是錯誤的。左少并不是因爲他的職務才擁有這樣一個病房,而是因爲他的傷勢。
左少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很多的管子,他的眼睛緊緊閉着,一動不動。甚至有一個專門的護士在那裏照顧他。他的臉色很不好,甚至我已經看不到他的臉了,他的頭上有纏着繃帶,臉上戴着氧氣罩,能看到的隻是他那消瘦的臉頰,泛黑的感覺。
隔着那玻璃窗看着他的時候,我的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他會死!我們改變不了什麽。
蘇海城這個陳重的身份,在軍醫院裏,還是有人認識的。畢竟在之前爺爺住院的時候他經常會到醫院裏來。所以這裏醫院的人雖然都有些看不起他的樣子,但是對他提出的要求,還是沒有拒絕。
我們在來到醫院的半個小時之後,終于能跟左少的醫生說上話了。
左少的醫生在這家醫院裏還是挺有名氣的,是一個軍銜不低的醫生。軍裝外套着白大褂。他告訴我們,病人是從下面的鎮級醫院送過來的,當時跟着過來的還有很多部隊裏的領導。他們說是兩輛軍車在那邊的山路上發生了側滑,具體的他也并不是很清楚,隻是說兩輛車都翻下了懸崖。其中一輛隻翻下去了一兩米,被山坡上的竹子擋住了。左少的那輛車就比較倒黴一些,滑下去了十幾米。人被救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有很多傷了,這算是在基層醫院做了臨時的搶救,但是被送上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生死邊緣了。就算是現在,左少的情況也還不是很穩定,醫生說他随時有可能離開我們,醫生也隻能盡力了。
我知道你左少的身份,在這樣的軍醫院裏他們肯定會盡力治療的。剩下的就要看左少的命了。這句話是那醫生的原話。
命?我第一次感覺到這個詞是那麽那麽的沉重,沉重的讓我有些無法呼吸。雖然蘇海城他也說過這個詞,但是他總能好端端的過來。現在左少就躺在床上,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機。要不是那台機器裏還發出滴滴的聲音,我們甚至以爲他死了。
阿天問道:“那另一輛車裏的人呢?”
“另輛車裏,是一個普通大爺和一位将軍,和一個開車的勤務兵。那大爺傷的不重,也就是一些擦傷還有一些撞擊的於傷。那将軍年紀比較大了,腿骨骨折,現在在外一科。情況還不錯。勤務兵是在駕駛座上的,被從前面紮進窗口的竹子,紮到了肝髒,當場死亡。”對于這位年輕的醫生來說,他跟我們說的隻是病人的情況。但是對我們來說,他說的就是我們的未來。左少現在生死未明,覃老将軍的骨折也許能讓我們在立春進山的時候,無後顧之憂。而這個是用左少的危險撞車換來的。雖然當時我們并不在現場,但是從這件事情來看,我們已經能斷定,他們發生車禍的原因是左少造成的。他不顧自己的危險,爲我們化解了這次的局面。
我們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在左少的病房窗前站着一個女人的身影。看着她的背面,那一抽一抽的肩膀她應該是在哭泣。
我猜那個女人是覃媛吧,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開始正視她和左少之間的感情。
蘇海城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然後才朝着那邊走去。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說讓我們留下,他去跟成覃媛說幾句話。也許這個時候,能夠安慰覃媛的,也隻有蘇海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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