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也沖了出來,一看的男人就推了蘇海城一下:“你怎麽出手這麽重?躲開就好了,一般人被你這麽來一下,内髒都能裂了,趕緊開車送他去醫院。”
阿天的話讓我們反應過來了,蘇海城并沒有阿天緊張,緩緩挽上袖子走了過去,邊問:“你問下他介不介意,我用剛碰過死人的手扶他。”
卡卡西已經跑向車子那邊把車子開過來,我看着他們走向的男人。我知道蘇海城沒有躲開的原因,是因爲我。要是那時蘇海城躲開了,那鐵鍬砸下來的地方,就是我的身上。所以他選擇了直接飛腳踹過去,是爲了保護我。
男人把那把鐵鍬死死地抱在身前,可是蘇海城也就一掃手,那把鐵鍬也就飛到了我的腳邊。兩人把男人領了起來,我隻覺着這個男人和那具女屍有聯系,所以才會那麽攻擊蘇海城的。卡卡西把車子開了過來,兩人把男人丢到了車上,我也跟着上的車子。車子啓動離開了。
車子上男人喊着:“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咳咳。”
我有些擔憂的說道:“你就别說話了,你好像受傷了,我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真的受傷了,醫療費我們會負責的。”
蘇海城就坐在後座,就在那男人的身旁。他朝着那男人吼道:“再喊?再喊我打死你,直接丢車下去。這地方,黑漆漆的,路燈都沒有,看看警察怎麽查我。”
蘇海城說這些話的時候,那感覺完全就不像是他本人了。加上之前阿天看到他打傷人,還是一副緊張的樣子,但是蘇海城自己卻不痛不癢的。感覺那就是真的會打死人不負責的那種。
蘇海城的話,管用了。讓那男人總算安靜了下來。不過也就安靜了那麽幾分鍾而已。幾分鍾之後他開始哭,開始是低聲壓抑的哭,然後就是慢慢遞進,就成了嚎啕大哭了。
卡卡西從前面副駕駛座回過頭來,一隻手掏着耳朵,就說道:“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啊。我們不是正在送你去醫院嗎?有那麽痛嗎?”
蘇海城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地說道:“人在受到疼痛的時候,如果真的達到了一定程度的話,是根本不會哭的,就連喊都喊不出聲音來。他能喊成這樣,我看他就沒什麽痛的。”
卡卡西掏掏耳朵,搖搖頭轉了回去。
男人終于慢慢安靜了下來,開始說話了。“那個女人是我老婆。偏偏撞她的是軍車。我就是連告狀都沒門了。”
我心裏驚訝着,這個男人竟然會是那女人的老公!那爲什麽那個老頭還要賣她的屍體來配陰婚呢?不是說,配陰婚的都是未婚的女人嗎?
“你們……你們竟然還想買……買她配陰婚!你們,你們都不是人!嗚嗚~”
我問道:“你先别哭行嗎?我們不是沒買嗎?還有,剛才那個老頭不是說了,那女人的家屬開價兩萬嗎?不是你開的價?”
男人搖搖頭,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卡卡西也在前面說道:“那是誰啊?那麽缺德?拿你老婆來賣,這不是無本生意,平地賺錢嗎?”
男人突然激動了起來,大口大口呼吸着。就在我以爲,他是傷口痛起來了。正關心地看着他。可是這車子真的就是一輛報廢車子,根本就沒有車子内部的燈。
我隻能掏出手機,打開了手機裏的應急燈。光線照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正好瞪着我。他那張臉發青,沒有一點血色。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所以在他趴窗子的時候,我才會錯覺他的眼睛是紅色的。而現在他就用這樣一張臉狠狠瞪着我。沒有原因的,就是這麽瞪着我。那眼神讓我恐怖的低呼出聲來。
男人渾身微微哆嗦着:“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誰了?是她的生父。”
我關掉了手機的光,隻是在黑暗中,聽着他那帶着喘息聲的話說着:“我知道是她生父。前幾天,她生父來找過她,離開之後她就一直哭,一直哭。我問她哭什麽,她生父到底跟她說了什麽。可是她就是不跟我說。這還沒幾天她就出事了。一定是她生父害死她的。”
“生父?她還有繼父啊?”卡卡西在前面問着。聽着卡卡西的語氣,那完全就是 把這當成故事來聽了。不過我不行,因爲我是心裏,就算是 在這片黑暗中,我還是感覺到他一直看着我,還是用那樣的一張臉看着我。一種恐懼,沒有來由的。雖然我知道他是活人,可是我還是會害怕。
“她,她是私生女。那年代,私生女就是很别人看不起的。她生父不認他。等她讀書之後,家裏沒錢供,她才去找她生父的。她讀大學,還有我們結婚買的房子,都是她生父給我錢。也許是爲了贖罪吧。她生父對她一直挺好的。我不知道那天他到底跟我老婆說了什麽,讓我老婆哭成那樣。一定是他,他是家屬,但是他做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一定是他買了我老婆的。”
阿天啧啧嘴,終于忍不住說話了:“别瞎想了。我們壓根就不是來買屍體的。隻是不這麽說的話,殡儀館的人不可能讓我們看屍體而已。”
男人沒有說話,還是大口大口喘着氣。車子開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院,蘇海城現在已經成了那男人最害怕的人了。他隻是一隻手就能輕松地把那男人拉過來拉過去的。
那男人在做基本檢查的時候,隻是說皮下淤血,沒有骨折,也沒有什麽内髒破裂。這麽來來回回的,三個男人在那醫院裏走了很多趟。
而我和卡卡西就坐在醫院一樓的塑料椅子上,看着他們走過來走過去的。在很久之後,阿天才說,那天晚上,我和卡卡西的表情都很像。就是像兩隻耷拉着耳朵,被主人抛棄的小狗,在那蹲着,看着人來人往。
卡卡西說:“那男人精神真差。”
我說:“這麽大的打擊,精神能不差嗎?不過他竟然還守在殡儀館,看來他很癡情。”
“我看人家死了老婆也沒這麽差的精神吧。要是這麽慘的話,還不如直接昏倒了,在家睡個幾天幾夜的呢。”
“恩,估計他是這兩天都沒睡,就這麽上下奔走着。”
“你說那女人的生父到底跟她說了什麽呢?”
“誰知道?”
“比如說,就說,嗯,啊,‘你不是我親生的,我根本就不是你爸。’這個怎麽樣?”
“就算沒有生父,她還有個繼父呢?在說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了,都成年了,都有自己的家了。這個威脅不了她什麽的。”
“那就是說‘爸爸得了絕症,就要死了。’這個呢?”
“她爸要死這種事,她完全可以跟她老公說啊。要假設一個,不能跟老公說的理由來。”
卡卡西沒有接我的話,好一會才說道:“**?!這個不能跟老公說。”
“好吧,有這個可能,但是你能想個正常點的嗎?”
卡卡西眨眨眼睛沒說話,估計是想不出來了。我嘟嘟嘴,看着他們三個男人走向了藥房,看來快要能離開了。我說道:“我想啊,這個年紀,這種背景,這種家庭環境。還有着一個愛他的老公,有着不能說,卻還哭成這個樣子的情況,應該是……她知道自己快死了。結合當時情況,應該是她把自己快死的消息告訴了她生父。”
“快死了,就算要說也是跟老公說啊。怎麽跟生父說呢?不合适。再想一個。”
“那問題是,我們兩想這個來幹嘛?有意義嗎?”
“沒有,我們兩就是太無聊了。”
恩,真的挺無聊的。不說點話的話,我就要睡着了。要知道,現在已經是淩晨的兩點多了。
三個男人,終于回來了,跟我們兩簡單說了說情況,就上了車子。
那男人拿着藥袋子,目光呆呆的,我怎麽看都覺得他不對勁。
在車子上,阿天問道:“喂,兄弟,送你去哪?你家哪裏的?我看你需要好好睡一覺。你老婆那事,不是這麽容易就解決的。”案子本身還沒有一點進展,屍體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讓家屬帶走的。這種事情,一般的做法,就是 拖着。
那男人還是說道:“去殡儀館吧。我去守着她,和她在一起。”
“别神經了。你應該回家睡覺去!你家在哪?”阿天也沒好語氣了。這麽幾個小時的接觸,還是說這樣的話。
“我……我想去a市,我想去問問她的生父,那天他究竟跟我老婆說了什麽?”男人說着。
“算了,這大半夜的。你可以打電話去問問啊。”
“我打過了。他的那個女助理,每次都說,他陪客戶走山去了。他就是在躲着我……”
“你說什麽?”我驚訝的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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