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紅着,低聲說道:“哪有這麽減壓的啊?快回去吧。”
雖然這裏的光線比較昏暗,但是正在啓動車子,車燈光打開的時候,我還是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我确定他是在笑,嘴角都彎起來了。因爲他的笑也讓我的心情愉快了起來。我轉過頭看着車窗外漆黑的山坡,沒有讓他看到我的笑。這完全是因爲剛發生的事情,而感到不好意思。不過我卻忽略了這次燈光亮起來的時候,那車窗就像是一面鏡子把我的笑都映在了車窗上。
車子朝着蘇海成的家開去也不過幾分鍾的時間我們就回到了蘇家。一個阿姨帶着孩子,一個阿姨還在廚房裏幫我們熱菜。蘇爺爺臉上還算有些笑容,蘇媽媽的臉色就難看了很多。
她坐在餐桌旁,沒好氣的說道:“趕不過來就明天早上再過來吧,那麽晚還有一大家子人陪着等你。”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了下來;“對不起!阿姨,今天車子有些晚了。”
說話的時候我把孩子抱了過來,放在我的腿上逗玩着。“蘇辰?蘇辰?”我叫着孩子的名字,孩子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啊啊地回應着我。不過還沒有兩分鍾呢,蘇媽媽就讓阿姨把孩子抱了下去。她說道:“孩子這個時候都該睡覺了。自己來的晚就别給人家添麻煩。”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笑一笑。他在教會有阿姨把飯菜都重新端了上來,熱騰騰的湯熱騰騰的菜,我也趕緊幫忙布菜盛飯。應該是已經熟悉了蘇媽媽這樣的說話方式也不太把她的話當回事兒了。
真的開飯的時候,我是真餓了,也就認認真真地吃了起來。四個人,吃着八個菜,還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我甚至覺得,他們家請的不是帶孩子的保姆,而是酒店的廚師了。
還沒兩分鍾呢,我就注意到了蘇媽媽,她把阿姨都叫到樓上孩子的房間去,看孩子去了。這樣樓下就隻剩下我們四個人了。
阿姨離開之後,蘇媽媽就說道:“陳四一,你之前也去看過那個老人家了吧。”
我明白她說的是我爺爺的師父,要不她也不會讓兩個阿姨都上樓去了。小鍾這個點也已經不再這邊了,我們說話也就用不着擔心什麽。“恩,跟蘇海城他們一起去的。”
“那件事就這麽結束了,你們也别追查下去了。費了那麽大勁才弄個退伍兵,哼!”
蘇爺爺說話了:“行了,别說這種事了。四一難得來一趟。”
蘇媽媽這才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沉默了一會之後,蘇爺爺就說道:“素雲,你明天過周末嗎?”
“恩,對,爸,我明天一早就帶陳四一去醫院。”
“恩,這回可不能出錯了。我們也隻還有四個月的機會。”
我聽着他們的對話,有點不明白了。蘇海城叫我過來的原因是什麽?怎麽我來了,就說要帶我去醫院的。
我看看蘇媽媽,她還在那優雅的吃着飯,就連看也不看我一眼,感覺她剛才說的那些事情,都跟我無關一樣。我再轉向蘇海城,他說道:“沒事,明天我也會去的。”
“去醫院幹嘛?”我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在蘇家連句話都不敢說,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小丫頭了。有了工作,經曆了職場,讓我的心态也發生了變化。至少膽子比以前大了起來。沒有人回答我,一個個都默默吃飯。
十幾分鍾之後,蘇爺爺放下了筷子,輕聲說道:“四一啊,你現在和海城在一起,你們兩能有個孩子,我們都高興。要是沒有的話,那就别管爺爺了。明天去醫院,好好配合醫生。”
爲了孩子?!明天去醫院就是爲了孩子!
“我……我沒懷孕!”我說着,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看蘇海城,希望他能幫我說話。我們剛才還玩得那麽刺激,現在就來說懷孕的事情是不是也太跳躍性了。
沒有人理會我,該吃飯的還是吃飯。這個郁悶一直被我帶到了二樓,蘇海城的房間裏。看着牆上那麽大張他的相片,還是穿着軍裝的,在那敬禮的。我心情不爽地就說道:“你媽媽和爺爺是什麽意思啊?把你那麽大張照片放在這裏,這是要麽辟邪呢?”
蘇海城已經關上了房門:“我媽之前就查到鑰匙的事情了,她和爺爺知道我們立春會進山的事情。加上覃老的這件事,到時候,我們進山,我媽在外圍。我們可以放心把把背後交給我媽。”
他站在他的那張巨幅照片面前,看着帥氣的自己,說道:“當兵的時候,我想過跟戰友一起出生入死,後來也想過,解救人質的時候,會跟人質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媽會成爲我的戰鬥夥伴。我是男人,我應該保護我媽的。可是現在我卻隻是給她帶來麻煩。她最希望的就是能留下一個孫子。她和爺爺都知道,立春我們進山,就有可能出不來了。我媽的警察,我爺爺是軍人,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總是要犧牲的。用犧牲去換取别人的生命。他們不會對我的行動有任何的阻礙,并願意給我支持。但是四一……”
他看向了我,“這是我媽和我爺爺最後的一點希望了,你能懷上我的孩子。明天我們去醫院,一個是帶你去做優生優育的檢查,還有就是保存我的精子。這個是我媽的提議,要是四個月裏,你懷不上的話,他們會用人工的方式讓你懷上。”
在我的驚訝中,他趕緊說道:“當然你可以拒絕。你也可以把跟我在一起的這些時光都忘掉,一切重新開始。他們會另外找代理孕母的。”
“我……我不是拒絕。我……”我猶豫了一下。今天很難得,蘇海城跟我說了那麽多的話,“我隻是覺得……恩……”明亮的燈光,讓我更加的緊張了起來,“我是想跟你進山。我不願意留在這裏。蘇海城,之前幾次我都跟你們進山了,我也去過那地下水道,我保證不會扯你們的後腿。那種在外面等待,卻不知道結果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蘇海城沉默了,他就看着他的那張大照片,那上面的是蘇海城,但是他是陳重。好一會他才說道:“去洗澡吧。你今天上班又趕過來也累了。明天早上起早點去醫院,不能吃早餐。”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坐到了電腦前,打開了房間裏的筆記本。
我知道他是想要結束這次的談話,他難得說那麽長一大段話,但是卻沒有換到他想要的結果。我緩緩吐了口氣,朝着浴室中走去。
這個晚上,我們誰也沒有再提這件事。不管到時候我能不能跟着他們進山,那都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時間上還能緩一緩。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在六點就被蘇海城叫起床了的。身在這樣的家庭,想不早起都難。睡眼朦胧的從柔軟的被子裏坐起來的時候,我似乎已經能感受到蘇海城小時候,是怎麽度過他的假期的。直覺裏,他就沒有假期可言,每天都是這個時間起床的。
隔壁已經能隐約聽到孩子的聲音了,啊啊啊的叫着,有時候好像也能說句“趴趴”。我驚喜着朝着衛生間裏洗漱的蘇海城喊道:“隔壁孩子是在叫‘爸爸’吧。他在叫你?”
“他是叫婆婆。就是照顧他的那個阿姨。我媽就叫奶奶,爺爺就叫太爺爺。孩子還不叫我。大一點的話,應該會叫你媽媽。”
蘇海城說的讓我有點失望,我也隻能收拾心情,先起床了。
這一次,我們是坐着蘇媽媽的車子去的。醫生似乎是早就安排好的,根本就沒人問我們任何的問題,就遞過來一大堆的單子。先是抽血,然後是做各種檢查。這一次的檢查完全沒有作假的可能。
醫生還說,我這幾天會有排卵的現象,想要孩子的會,這幾天可以嘗試。
那是一個退休後返聘的老醫生了,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就好像是在交代我們一天要吃三次藥,每次吃兩顆一樣。蘇海城和我就坐在她對面,而蘇媽媽就在我們後面不到兩步的沙發上等着呢。這些話她當然也聽到了。
我羞紅着臉,低下頭去。
接着還要蘇海城的檢查,各種尴尬。采集小蝌蚪的時候,護士說我也可以進去,讓男人放松一些能輕松點。
而蘇媽媽就在外面等着我們,這種尴尬真不是一般的大。蘇海城在房間裏的時候,還是比較放松的,但是一出門他就冷得跟個冰塊一樣。那種沒有一點表情的臉,就好像手裏拿着的那東西是自來水一樣。
一天的檢查,直到中午才結束。這還是有些項目的結果要幾天後出來,有些項目是早就聯系了熟人了,直接安排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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