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路面非常的冷,那種冰一樣的感覺不是這個季節該有的冷意。我的眼前,能看到手臂上爬上來的一條紅色的小蛇。那小蛇朝着我吐着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它在我的手臂上緩緩爬行着,我想要擡手甩開它,但是卻發現我做不到。我的身體就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手腳都不再受我的支配。我現在能動的也隻有眼睛了。
我看着它爬到我的手背,張大了嘴。我心裏驚叫着:“不要咬我,不要咬我,不要,我不要死在這裏。”
它的牙咬進了我的皮膚裏,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它的牙撐開了我的皮膚。我中毒了,渾身冰冷,一動不能動的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些小蛇漸漸離開。
其中一條還回過頭來看着我,朝着我吐了蛇信子。直覺着它那是在對我笑,一種得意的笑。它成功了,它報複了我,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吧。它的那表情就跟我前幾天畫的那那張兩條蛇的小漫畫一模一樣。
好冷,好冷,我的眼睛緩緩閉上了。腦海裏出現了一句話:“我要死了!我已經死了!我還沒有跟蘇海城說一聲,還沒有跟爸媽說一聲呢。就這麽死了嗎?”
心裏冰冷地一點回應也做不出,渾身上下,隻有寒冷的感覺,太冷了,睡着應該就跟死了一樣吧。至少不會太痛苦。
突然,我的身體溫暖了起來,四周都很溫暖,就好像……在溫泉裏?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就一秒鍾的時間,我看到了就在我面前那張放大的蘇海城的臉,不過下一秒我的身體就軟了下去。我看到自己整個人沉入水中,驚慌着伸手揮舞着,抓着蘇海城的手臂穩住了身體,被水嗆得猛咳了好幾下。
耳邊傳來的是卡卡西的聲音:“真醒過來了?四一姐,你别這麽吓人!我心髒不好,這麽吓人,會吓死人的。”
還有一些陌生人的聲音,他們說這很多話,我也聽不清楚,腦袋裏亂糟糟的,不能分析他們說了什麽。
身體在溫泉水中站不出了,軟了下去。蘇海城抱住了我的腰,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側過頭,在我耳邊說道:“沒事吧。”
我點點頭,他才朝着一旁的人說道:“沒事了,蛇沒毒。”
阿天的聲音傳來:“沒毒那也是這溫泉的責任吧。一個服務生帶着蛇到這裏來算怎麽回事?讓你們負責人來談談,不給個好解釋,這件事可沒這麽容易就過去了。”
“這蛇沒毒,而且它還那麽小,它的牙齒也那麽小。這種咬了不就跟幾個蚊子叮了一下嗎?”
“你家蚊子那麽大個?”
“我……我也被這種小蛇咬過啊,一點事也沒有。我怎麽知道她這樣就昏倒了?”
那邊還在争論着,我渾身無力,但是腦子裏開始漸漸清醒了起來。那種冰冷,恐懼,隻有我一個人的恐懼被我想了起來。躺在冰冷的地上,被小蛇咬了手背的事情,也想了起來。我無力地擡起自己的手,手背上還有着一點被咬的紅印子。
卡卡西也跳下水來,抓過我的手,看着上面的傷口,說道:“四一姐……”
“我發生什麽事了?被蛇咬了?”
“恩,你一個人回去,然後我們就聽到那邊有服務生說有人昏倒了。過去看的時候,你已經倒在地上了,怎麽也叫不醒。那個服務生說他籃子裏有給客人準備蛇爬按摩服務的小蛇,在和你偏讓的時候,小蛇突然竄出來咬了你的手背。他非說蛇沒有毒,但是我們怎麽也叫不醒你,蘇死人就把你丢溫泉水裏了。”說完,他看看池子上面還在和阿天交涉的服務生,壓低着聲音湊近我說道,“四一姐,你是不是故意的詐他們一點錢,要不也讓他們把我們在這裏的費用給報銷了。”
我再次看看手背上的傷口,那傷口沒有尖尖的毒牙。不過爲什麽我會有那種一個人迷路的感覺?會有躺在地上動不了的感覺?會有那條小蛇對着我笑的感覺?“隻是一條蛇?”
“恩,就一條,确實挺小的。”卡卡西依舊壓低着聲音說的。
我想明白了,我應該是在和那服務生遇上的時候,就被咬了。而當時就因爲某種原因昏倒在地上,所以那種冰冷的感覺就是那麽來的。蘇海城直接把我橫抱了起來,走上池子,朝着不遠處的小木屋走去,而這邊的事情就交給阿天去處理吧。他沒有跟阿天說話,隻是給了阿天一個眼神,阿天就領會了他的意思。就阿天那老闆特性,估計我們這次是花銷是全免了的。
走進小木屋,我趕緊說道:“把我放下來吧。”我真不習慣他這麽抱着我,掙紮了一下,他卻沒有放手,而是直接把我抱到了房間裏。他冷着一張臉,我以爲他是生氣了,趕緊在他放下我後,站好了,說道:“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我會昏倒?還有那蛇看上去應該是沒有毒的。但是……蘇海城。對不起。我知道,現在我們不應該那麽暴露行蹤的。你的身份很特别,說不定會給你媽媽和爺爺帶來麻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會昏倒了。我……”
我的話沒有說完,他已經吻上了我的唇,狠狠的吻着,就仿佛要搶走我所有的氧氣。他的手把我緊緊扣在懷裏,就好像要把我融進他的身體中一樣。
這個吻結束的時候,我已經喘不上氣來了,隻能靠着他大口大口喘息着。他依舊抱着我,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上:“對不起!”他許久才吐出了這個詞。
我輕輕推開他,他卻把衣服塞到我懷裏:“先去換衣服,不要涼到。”說完,他就轉身出去了。
身體離開他懷抱的時候,心裏被空虛填滿。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抱着我,安慰我嗎?爲什麽現在要離開了呢?他爲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呢?我看着手裏的衣服,感受到了秋夜的涼意,隻能抱着衣服先去了浴室。
浴室中溫暖的水流過我的全身,水帶着溫泉特有的那種味道,我仔細把我腦海裏的記憶有過了一遍。但是還是有點分不清哪裏是真實的,哪裏是我昏倒的時候,腦袋跟我開的一個玩笑。
我的理智告訴我,那條咬我的蛇在離開的時候,對我那個笑的表情是我自己的幻想。蛇不可能會笑,也不可能會有那樣的表情。但是那個感覺卻是那麽清晰,直覺裏那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我捶捶腦袋,爲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那麽多人來溫泉都不會有事,今天我們看到了那個布陣的老人,而晚上,我就被蛇咬了。這是巧合?還是……蛇的報複?
我看着浴室白色的燈光下,我身上那以爲熱水而泛着微紅的皮膚。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畫面:我躺在我老家那殘破的泥房裏,就在我爺爺的那張木頭床上,擡頭就能看到隔闆上那個能爬上閣樓的口子。我動不了,身上全是血淋淋的肉,而我的皮膚就堆在我的身下,我還在用同樣血淋淋的手,死勁撕着臉上的皮。
我趕緊甩甩頭,甩開這個畫面,低聲對自己說道:“那麽發瘋的人,都是被自己的想象吓瘋的。我現在不能去想這些,我要出去,出去看看他們是怎麽處理這件事的。我要用别的事情,填滿我的思考,不能去想那個畫面。我不能!不能自己吓自己!”
我趕緊關了水,擦幹身子,穿上衣服。這個過程,我的速度很快,我不敢停留,我就害怕一個走神,我就要陷進自己恐怖的幻想畫面中出不來了。趁着現在,我還能控制自己不被它影響,我就不能讓我沉下去。
我甚至會故意掐着自己的手臂,故意拍打着手背上蛇咬的傷口,讓那種痛刺激我的思維,讓我從那不自覺的恐怖幻想中走出來。
我換好衣服走出房間的時候,卡卡西也已經換好衣服從房間裏出來了。看到他的時候,我很明顯的做了一個吐氣的動作。他問道:“四一姐,你怎麽了?喘不過氣?是不是那蛇有毒?”
我趕緊搖搖頭:“不是,我沒事。”我這是看到他,就能讓自己不陷入那恐怖幻想中,卡卡西一直都有這樣的能力,他叽叽喳喳的,能帶着别人的心情思緒跟着他走。
卡卡西笑眯眯地說道:“那就好,阿天已經跟溫泉的負責人要求帶你去做檢查了。就算我們知道沒毒,那也要檢查。最好你再裝得快要昏倒的樣子,敲詐他們個幾萬。怎麽樣?”
“我不想假裝什麽,健健康康才是最好的。”我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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