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呢。”卡卡西在那低聲說道,“四一姐,你把張大爺抓回來了?張大爺啊,這四周都是蛇,我們就帶了三支血清,還是三種不同的蛇毒血清,現在阿天用了一支了,你該祈禱自己不要被和他同一種蛇咬到,要不我們可沒藥了啊。”
“咬到哪裏了?”
阿天搖搖頭:“沒事,就是沒注意樹上面掉下來的蛇。”
“差勁!”卡卡西在那煮着壓縮餅幹糊糊,“要是我殿後的話……”
阿天也不客氣地說道:“要是你殿後,海城能因爲你要咬得太重,最後放棄救助。”
“那人家蘇死人一點事也沒有,就你嬌氣。”
“别拿我跟他那種變态特種兵比好不好,他們是子彈喂大的。我都退伍那麽多年了。而且我當初也不是特種兵。”
卡卡西和阿天終于安靜了下來。蘇海城拔出了針,看向了我和張先生,沉着聲音說道:“這裏的情況比我們預計的要複雜很多,盡量不要單獨行動。”
張先生開始忙碌着用附近的一些幹柴摻着他帶回來的藥草一起燒起來。其實也不是燒,而是讓它們處于那種燃了,又不冒火的狀态,就是讓煙氣冒出來。然後在把那些幹柴分成八分,圍成一個圈,把我們圈在裏面。
在他忙着這些的時候,我低聲跟蘇海城和阿天說了那邊那嬰兒的事情。我們都以爲這裏的屍體已經自己離開了,都已經到了湖底去了,但是卻忘記了那些還不會走路的小嬰兒。“如果那時候,我們能勇敢一點,把這些廢墟都走一遍的話,說不定還能埋葬了他。”
當時蘇海城他們确實埋了一批屍體,但是那隻是這個寨子裏很少部分的屍體,而且那些屍體最後也自己爬出來,走向了那邊的湖裏去了。
他們兩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能感覺出來,那份沉重在我們中彌漫開去。
卡卡西煮好了糊糊,在那哈哈大笑着:“還是我聰明吧。要是真的挺你們的,就帶着一頓午餐過來,那現在我們幾個都餓到明天吧。來來,人人有份。沒有碗,我有辦法。喏,在那小鎮上,一個發傳單的女人塞到我包旁邊小袋子的宣傳單。四一姐,折一下,折成一個個小碗就能盛東西了。我真聰明啊!”
我接過那些宣傳單,驚訝地看着那上面的内容,竟然是什麽前列腺增生、壯陽、尿頻尿急的醫療小廣告。“這個……”我的話剛出來,卡卡西就奪走了我手裏的紙:“那麽講究,活該被餓。你們不吃,我就多吃點,我一點不介意。煮多了,我還能當明天的早餐吃呢。”
他說着話,幾下就用一張紙折出了一個小碗。下面用幾張樹葉墊着隔熱,就往裏面盛着糊糊了。
阿天也撿起了一張紙,折了起來:“妞,你還真别介意這個。本來給你摘幾張大樹葉我也能給你做出個小碗來的。但是那些樹葉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被蛇爬過的呢,還是用這個吧。看見你就當看不見,或者就當不認識這些字就好。”
我皺着眉,想着盛着吃的東西的那紙上寫的是那種詞語,這……張先生不愧是走山的人,他也不介意的拿過那些紙,折幾下,成了一個小船,直接用小船來盛着糊糊吃。“在山裏,那麽講究,是活不下去的。你爺爺沒教過你?”
我嘟嘟嘴:“小時候跟我爺爺走山,他是帶着自己的小鍋頭,我也有自己的小碗的。”
蘇海城拉過我的手,在我手裏墊上兩張葉子隔熱,就把那紙碗盛上了糊糊給我了。根本就沒有拒絕的可能。他還是那個樣子,不說話,但是他的動作已經告訴我了,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轉過身來,用我自己的身體擋住火光。這樣隻靠着外面那幾個冒着亮光的草藥堆是不可能看清楚那紙上的字的。就當什麽也看不到就這麽囫囵吞下去。
那點糊糊,晾一下,就能幾口吃下去了。蘇海城說道:“今晚上你們睡,我守夜。”
我是不管他們幾個男人有沒有意見的,反正在吃過東西之後,我是累得眼睛皮直打架了。用酒精燈點燃那個紙碗,就直接丢在一旁的草藥堆裏。然後就把背包放在身前,頭就靠了下去。這個姿勢,睡着能稍稍舒服一些。就是包裏的東西放得不是很平,睡醒的時候,臉上會有印子。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這麽多了。在疲憊面前根本沒有辦法估計形象了。
我不知道他們是幾點才睡的。反正我是大概八點就已經睡着了,什麽也不管了。就是隐約聽到阿天的聲音說道:“妞這兩天累下來,周一還要上班呢。要不找你家關系給弄個輕松的政府工作,平時請個假什麽的,也不會被記考勤的那種?”
我醒來,是因爲冷。
這個月份,早上三點多的時候,已經開始降溫了,我就是被這股降溫給冷醒的。
我睜開眼,就先看到了酒精爐裏的火還在跳動着。還好卡卡西在這方面不願意将就,幾次進山都是他負責背着酒精爐和固體酒精的。
放開了背包,朝火堆那邊靠了靠。這才發現蘇海城睜着眼睛,真的沒睡,他的目光正看着不遠處的那點光源。
我光源是手電筒的光,搖晃着,就在那片廢墟中。我還有點迷糊着說道:“誰尿尿走那麽遠啊。小心被蛇咬吉吉了。”
蘇海城壓低着聲音說道:“是張先生。他應該是去廢墟那邊找點什麽的。”
他這麽一說,我也清醒了過來,揉揉眼睛看了過去。雖然四周都是漆黑的,那種山裏特有的漆黑是城市裏體會不到的。但是我能根本大緻方位去判斷,那邊應該就是我們今天看到那個嬰兒屍體的地方。
“他是去挖出那嬰兒的屍骨。那屍骨裏住着蛇!”
“他已經知道那裏住着蛇,自己就會小心。而且他也是一個經常走山的人,他走山的經驗比我們都豐富,安全上用不着我們擔心。”他說着,目光還是緊緊看着那邊,“四一,這也許是一個好的開始。”
“你的意思是,張先生對這一幕有所感觸?”
“大概吧。要不然他也不會大半夜地去挖那屍骨了。”
我攏攏衣服,這次進山并沒有想着晚上是住在山裏的,連個帳篷都沒有,所以我們都是輕裝,就連毯子都沒有拿。我這個小動作還是被蘇海城注意到了。他打手一撈,就把我抱在了胸前,自己也往火堆的方向挪了挪。“再睡會吧,周一要是沒力氣去上班了,就請假一天。”
“不用,我已經請假很多次了,再請假給人感覺不好,我還是個實習生呢。我周一在公司趴桌子睡就好。”
“恩,睡吧,還能睡幾個小時。”
在他懷裏,确實比較暖,也不用擔心會掉進火裏。而且也能靠着身後的人,不會因爲背包裏的高低不平而不舒服。我就那麽沉沉地睡去了。
等我再次睡醒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出來了。我睜開眼睛就看到阿天拿着相機,站在對面不遠處的大石頭上,拍着廢墟和朝陽,這種強烈的反差會讓畫面有種很強烈的對比。
可可西這會拿出來的是四個雞蛋,正在小鍋裏煮着。小鍋沒水洗,那煮雞蛋的水也是糊糊的,難看死了。
而我身後的蘇海城,正低着頭,把頭靠在我是肩膀上,閉着眼睛呢。估計他是在早上才睡一會的。在看看張先生,他同樣靠着一個大背包在那睡着呢。就在他手邊放着蘇海城的工兵鏟,上面還帶着泥屑。而張先生一身衣服也是灰灰土土的。
我皺着眉頭想了想,才想起來昨晚看到的張先生去那廢墟裏去挖出那嬰兒的屍骨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到他這一身,加上那鏟子,我也許會覺得那是我昨晚睡迷糊了,才會做的夢吧。畢竟大半夜的,一個人,拿着一把手電筒和一把工兵鏟去從那大梁下面挖出一具嬰兒的屍體,這種事情,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卡卡西看到我醒來,壓低着聲音說道:“我昨天就收了四個雞蛋。這一路走來,蛋殼也沒有裂,裏面雞蛋應該不會臭的。就四個!”
他的意思就是五個人,四個雞蛋,讓我快點下手,要不沒了。不過這種時間,幾乎不用想,我也知道沒有雞蛋的那個會是蘇海城。
我不敢動,就怕我移動,蘇海城就醒來了。他可是一晚上沒睡,就讓他多睡一會吧。可是也就幾分鍾之後,蘇海城就醒來了,他放開了我,站起身來,活動活動身體,就壓低着聲音跟我說道:“四一,跟我去那邊把他埋的屍體挖出來。”
聽到他的話,我驚訝地看着他,根本就顧不上自己别說刷牙,就連臉都沒有擦一把。“爲什麽?”
“那屍體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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