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得看着他曬好衣服，再回到客廳站在我面前，才說得出話來：“你不是說，你要留在那裏不回來的嗎？你回來不是會有危險嗎？”
蘇海城淡淡地說道：“因爲你們一走，就有警察去了那工地。我暗中注意了，那應該是我媽手下的人。我還不想讓我媽知道我回來的時候，隻好跟着你們上了城際列車。”
“那……那你怎麽……不叫我們呢？”
“在列車上你們不是已經被跟蹤了嗎？而且他還說你是他女朋友，我出去攪合什麽？”
“你……你……你跟着我們一列車，你還……洗好澡，洗好衣服？”
“如果你跟阿天聊天再聊久點的話，你回來的時候，我說不定已經睡着了。”他坐在沙發上，看着我說着，“先去洗澡，然後過來告訴我，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事情。我看看，我還能記起多少。”
我咽咽口水，這事情也太突然，我真的需要洗個澡冷靜一下。
匆匆去房間拿了衣服，然後沖去浴室洗澡。這估計是我洗得最久的一次澡了。我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去面對外面的蘇海城。
他是我熟悉的蘇海城，但是卻跟以前不一樣了。我要不要也學着櫻雪之前那樣，編個很動聽的故事去騙他呢？如果我照實說，我一開始隻是他利用的一個道具，他會不會覺得愛我不值得呢？
還有我要從哪裏開始說？從我第一次見到他？還是從來找我？或者幹脆洗久點，讓他睡着了，再出去呢。
其實我真的就是安排我最後的想法去做的。我這個澡幾乎洗了一個小時。也不知道煤氣會不會用完。畢竟這種老房子沒有管道煤氣。
從浴室中走出來，也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他，隻想着，他要是真的睡着了，就好了。
客廳的燈還亮着，沙發上蘇海城靠着已經閉上了眼睛。我悄悄走近了他，他還是沒有醒來。我都不知道我在緊張什麽，這個男人都跟我同居了大半年了，我們之間是那麽親密了，現在卻還要緊張什麽呢？
我坐在他身旁，看着他那立體感很強的臉，還有他那不算長，但是卻很黑，很濃密的睫毛，看樣子是真的睡着了。
我暗暗吐了口氣，也不知道心裏在失望點什麽。我低聲說道：“海城，你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嗎？還是我在做夢，明天醒來你又會不見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不睡了就這麽看着你好不好？”
他一動不動也沒有說話，好像是真的睡着了。我小心翼翼的把頭靠在他的胸口：“蘇海城，蘇海城，蘇海城。”我一次次叫着他的名字，但是我的心裏還有着一個聲音：“蘇海城沒有心跳！他回到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蘇海城，你能回來就好。”就算是一具屍體，至少他回來了。我什麽也說不出來，就這麽靠着他，也睡不着，就擔心我一睡着他就消失了一般。
隻是我靠着他胸口，沒有注意到他已經打開的眼睛，他的聲音從胸口那傳來，低低沉沉地：“陳四一，你抱着一具沒有心跳的屍體，不會害怕嗎？”
我被這個聲音吓了一下，趕緊放開了他，坐直了迎着他的目光。他看着我，再次問道：“你不怕嗎？”
我搖搖頭，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趕緊說道：“不會怕，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沒有心跳的了。”
“那就說說我們以前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從哪說起。”
就在我以爲他會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或者是那把鑰匙的關系開始說起，沒想到他說的是：“從你和阿天什麽關系說起吧。阿天當着我的面，說你是我女朋友，轉過身對别人說你是他女朋友。在我的記憶裏，我和阿天還沒有好到同用一個女朋友吧。”
他這是……吃醋？他不是不記得了嗎？怎麽還吃醋呢？
“阿天不是爲了隐瞞你，才這麽說的嗎？”
“反正我不爽！就算是我兄弟我也不爽！”他雙手打開放在了沙發靠背上，斜着眼睛看着我，一副大少爺的模樣。
“我……我不知道怎麽解釋了。這個家裏你也看過了，這些衣服鞋子你也自己找到了了。我不想解釋什麽。我……我去睡了。”
我剛起身，他就拉住了我的手：“你那麽怕我？我們不是同居了大半年了嗎，怕我什麽？”
眼前的蘇海城有些陌生。如果是曾經的蘇海城，他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當時的表情，感覺不是這樣子的。現在的他，感覺輕浮了很多。在我看到蘇海城對那李警官的挑釁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優秀的兵的同時，也是一個官二代，一個軍三代，他也有着那種拽得沒邊，還無法無天的性子。
而現在，他就是這樣的。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你……你先放開我！”我厲聲說着，“你以前不會這麽對我的。你至少尊重我！你的那些事情，根本跟我沒有一點關系，你卻找上我幫你忙。爲了幫你，我不顧名節的扮演你大肚子的女朋友，我幫了你那麽多，至少我們的夥伴，至少你尊重我！那麽現在，我也請你尊重我！放手！”
他沒有放手，隻是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你懷過我孩子？”
“沒有！”我甩開了他的手，現在我的心裏狂跳着，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去面對他，怎麽跟他說我們之間的那些事情。
“撒謊！”他轉身把沙發上的一份出院病例放在了我的面前，我心驚了一下，我沒有想到，他比我早到家裏那麽點時間，或者是在我洗澡的時間裏，他已經把家裏的一切都翻了一遍，把我藏起來的這份病例也翻出來了。我後悔那時候沒有把這份病例也燒掉。
“孩子是不是我的？”他問道，“爲什麽想要隐瞞我這個？住院的醫院是xx鎮，而我的記憶中，我就是在那湖邊醒來的。你是跟着我一起進山的，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在裏面。”
我吃驚地看着他，他還記得，還記得他在山裏說的那句話，還記得他跳下水的原因。
他再次問道；“孩子是不是我的？”
我喉嚨梗着，說不出話來。他繼續說道：“你說，你一開始見到我，我就是沒有心跳的屍體，那麽你爲什麽會懷孕？最後問一遍，孩子是不是我的？”
他的話剛說完，我的巴掌已經揮了過去。不過，他的反應很快，伸手就擋出了我揮過去的手，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我。
我的眼淚滑落了，但是我卻不讓自己哭出來，我也狠狠瞪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蘇海城，你還不如永遠别出現，至少我能好好幻想，你還是愛我的。分手吧。”
我放下了手，繞過他，朝着房間裏走去。在我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他擡起的手。那是手背朝着我，手指微微彎曲着，應該是想幫我擦去眼淚吧。不過我沒有給他機會，我走開了。
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坐在床上，裹着被子，不想哭，但是眼淚卻滴了下來。
分手吧！從這些事情裏退出來！因爲他已經不值得了我爲他付出了。
我的心裏在這一刻冒出了這個念頭。外面客廳傳來了關門的聲音，聲音很大，看來他是被氣得砸門出去了。也好，要不我不知道明天要怎麽面對他。分手的話，可以明天，或者後天再說。不知道他會在這裏停留多久，不知道蘇媽媽會不會知道他在這裏，直接接他回家呢？
就這麽斷了也好，我可以回到平靜的生活。隻是心好痛！跟蘇海城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重新浮現在眼前。他跳入那渾水中，最後跟我說的話。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愛我，但是他卻用命去爲我搏一次活下來的機會。
爲什麽現在我們會這樣呢？
這個晚上，我幾乎沒有睡，是在天空泛亮之後才睡着的。
醒來的時候，也是因爲手機的鈴聲吵醒的。
“喂！”我的眼睛還閉着，就這麽接聽了電話，含糊地說着。
手機裏傳出了阿天的聲音：“妞，你昨天跟海城說什麽了？”
“嗯。”我也不知道他說什麽，就這麽應着。
“他大半夜的找我出來打架。他怎麽不記得你們之間的事情，就記得我這個酒吧，還跑到我這裏來打架呢。”
“打架？！”我終于醒來了，“你們兩打架了？幼不幼稚啊。”
“你跟他說什麽了，他跑過來也不跟我說個明白，就找我打架。”
“那他現在呢？”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因爲是哭着睡着的，酸脹得似乎睜不開。
“你就不關心，我有沒有被他打死，你就關心他。”
“你不是還跟我打電話嗎？聽你聲音也沒事啊。他呢？”
手機一陣哒哒聲之後，傳來了卡卡西的聲音：“快死了，你過來吧，就在阿天酒吧裏。過來快點還能見上最後一面。”
卡卡西那性子，我太熟悉，他這麽說那就是沒事。我回答道：“他早就死了，早就是死人了。”我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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