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也不是好欺負的。他緩緩換上了微笑,站起身來,從兜裏拿出了煙。我以爲他這是要給乘警套近乎呢。誰知道他是慢慢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然後轉着手裏的打火機,說道:“打火機是不是違禁品啊?你們不是在找違禁品吧。上面的領導讓你們來找什麽寶貝啊?找到寶貝是不是打算搶劫啊。”
“同志,你這句話最好收回,我們也隻是例行檢查而已。”
“例行抄兜啊。來啊,我兜裏放着炸藥呢。不,放炸藥就弱了點,周圍的人是無辜的。我兜裏放着老鼠夾呢,來吧,抄吧。”
一時間車廂裏很多人都笑了起來。那乘警的臉色也不好看了。這真伸手進去,這面子就沒有了,這要是不伸手進去,那就是不完成任務了。
這時一個女乘警走到了我的面前:“小姐,麻煩你把你身上的随身物品都拿出來看看。”
我沒有阿天那種吊樣,隻好乖乖地掏了出來。我就那麽幾樣東西,就連之前寫着那地址的銀行賬單,我都燒了,也沒有帶在身上,他們要找也找不到什麽東西。
阿天卻依舊不爽着一張臉:“看到了吧。我女朋友帶着什麽了?你們這麽拽啊?”
“同志,我們隻是例行檢查,請你把你口袋裏的東西都掏出來看看。沒有問題我們自然不會爲難你。”
“那好,我要求一視同仁!你們從車廂最前面開始,一個個抄兜,抄到我這裏,我就掏給你看。哼,鳥都掏給你看。”
我從來沒有想到阿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噗的就笑了起來。不光我,就連車廂裏的那些人也笑了起來。剛才找茬的那個男人更是笑得大聲的喊道:“就是啊,那麽針對那男人,你是看人家長得帥,想挖角吧。來來大家配合點,都把兜掏掏,人家乘警都那麽費勁心機的搶男人了,我們還不幫忙點啊?兄弟,一會你可要真掏鳥了。哈哈哈哈哈!”
阿天也不示弱:“她要是真的一個個抄兜過來,我就讓她摸個夠!”
那女乘警氣得一張臉都紅了,看看我,示意着我解圍吧。不過很可惜,我沒有幫助她、如果阿天真的是我男朋友的話,我可能會解圍一下。但是他們現在明顯是在針對我們,而且還是想要找到什麽東西。這個東西還是比較有目的性的。堅持抄兜是因爲,他們知道那東西不大,可以直接收在口袋裏。
他們在找鑰匙!
能做出這樣的行動,第一,我和阿天到a市來的事情,已經被人知道了。第二,他們知道我們去了309号,第三,他們知道我們手裏有鑰匙,第四,這把鑰匙還有很大的價值,讓他們不惜用這樣的方式來尋找鑰匙。
那麽,蘇海城呢?他是不是也已經被人發現了?會不會有危險呢?我承認我很自私,在愛情面前,我确實沒辦法去估計這個女乘警,我隻知道蘇海城會有危險。
因爲阿天的堅持,那兩個乘警隻能叫來了他們的領導。那個穿着乘警制服的男人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阿天先是一愣,然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過來就擁住了阿天。“阿天!怎麽是你啊?!我還以爲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對了!”他推開了阿天,“你這什麽意思啊?好好配合我們檢查不就行了,找我們麻煩啊?再找我麻煩,我讓你請我喝酒去!抄兜,抄兜,别說這麽多。”
原來是認識的人啊。那男人朝着阿天伸過手來,阿天卻避開了他的手:“這兜真抄不了。樂子,你看你是不是一視同仁一下,讓我們就這麽做到d市?”
“這不行,你要是執意不讓我們檢查,那就跟我走一趟。咱是老戰友,但是一碼事是一碼事,該做的檢查還是要檢查的,有什麽得罪的,下次我請你喝酒賠罪。”
阿天給樂子遞上了煙:“那我跟你走一趟吧。這個兜,要抄也是你抄啊。”阿天一副要離開的樣子,我心裏有些急了,這是敵是友還不确定呢。他這麽跟着走會不會有問題呢?不要蘇海城那邊有危險,阿天這邊也失守來吧。
我急着站起來的時候,阿天也注意到了我,他指指我,說道:“我女朋友。那個,你們幫忙照顧下。四一,别緊張,我跟老戰友走一趟。人家現在當乘警,我也不能爲難人家吧。”
樂子推推阿天,兩個男人就朝着車頭那邊走去。這兩個警察也離開了。我的心裏卻更着急了。我要怎麽通知蘇海城?
剛才在跟蘇海城見面的時候,爲了他的安全,我們決定隐瞞下去的,連個手機号都沒有,我們要怎麽通知他呢?
阿天現在跟着警察走會不會出事呢?我心裏很亂,在車子到站的時候,還是那個找茬的男人下車時提醒了我一句,我才知道到站要下車了。
下了列車,人群很快就散開了,我四下尋找着阿天的身影,果然在站台不遠處看到了他。他走向了我,身上也沒有什麽特别的痕迹,應該沒事吧。
“阿天,他們……”
“别說話,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拉着我直接走出了火車站,在火車站那黑黢黢的停車場找到了他早上留在那的車子。上了車子之後,我才着急着問道:“到底怎麽回事,那麽明顯的針對我們。”
阿天啓動着車子:“樂子是我的戰友,也是和蘇海城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戰友。當初演習的時候,蘇海城還幫他擋過子彈呢。雖然是空子彈,但是那份情誼還是在的。我找個沒人的地方,跟他說了我現在在調查海城的死因,問他是誰在查我們的。你猜他給出的答案是什麽?”
阿天看着我,我疑惑着等着他說下去。
“是黃副局!蘇海城的媽媽。”他轉頭看看外面的街景,“這盤棋越來越有趣了。一個q,我們還沒有确定是那個譚政委還是覃老,現在又多出一個黃副局進來了。夠亂的!”
我聽着,心裏暗暗松了口氣。如果是蘇媽媽的話,那至少她不會傷害蘇海城。蘇海城曾經對左少說過,他還活着,爺爺可以忍氣吞聲,當成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如果他死了,蘇家唯一的血脈斷了,就算我肚子裏曾經有過的那個孩子,也帶走了爺爺唯一的寄托,爺爺還會忍這口氣嗎?
他還說過,他媽媽一直都是很強悍的。要不她也不會爬到現在的位置。而蘇爺爺雖然已經退下來了,但是他也是一代元老的老将軍,威信還在,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抽空影響力的。要是爺爺和蘇媽媽也加入這件事的話,事情說不定會有很大的改變呢。例如,蘇海城能堂堂正正地站出來。
這隻是我在聽到阿天的話之後的一個想法。就是一個念頭,我多麽希望蘇海城能光明正大地站出來。他受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隐忍了。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直到車子在我樓下停下之後,我才說道:“阿天,我想我們可以告訴蘇海城的媽媽和爺爺,他還活着。他們已經能那麽針對性的去找那把鑰匙,說不定已經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了,說不定他們已經知道蘇海城還活着呢?”
阿天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先瞞着吧。看看阿姨接下來會做什麽,要做什麽。這絕對不是一個巧合。等等看。”
我點點頭。我多麽想現在就回到蘇海城的身旁去。
我下了車子,轉身上樓的時候,阿天降下車窗,對着我說道:“妞,你很能幹。好好睡一天吧。周一還上班呢。”
我對着他微微一笑。阿天是個好人,他值得有更好的女人。
走在那黑黑的樓道裏,心裏很亂,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站在家門前,用鑰匙打開門鎖的時候,我注意到了門縫裏傳來的光線。有人在家!還開燈了!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有這套房子鑰匙是就是我和我媽,還有蘇海城。我媽不可能連個電話都沒有就過來看我了。蘇海城也不可能啊。是小偷?
我嘭一下關上了家門,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報警!關門報警,等着警察過來。急匆匆地掏出手機,按下110的時候,門從裏面打開了。
“啊!”我驚呼着,看着那打開門的小偷。
下一秒,整個人僵住了,因爲站在門口的人是蘇海城!他穿着一身家居服,那是以前他的衣服,我一直留着呢。腳上穿着的也是當初的拖鞋,而他的腳邊放着的是一隻桶,桶裏有着在工地看到他的時候,穿着的那套廉價的迷彩工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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