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跤我摔得不輕,整個人屁股就坐在石闆上,往下滑了好幾下才停下來。阿天趕緊扶起了我:“你小心點,别傷着了。”
我伸手揉揉手肘,對他搖搖頭。除了手肘有點痛,感覺擦傷之外也沒什麽特别的了。阿天放開了我,走在前面領路,我跟在他身後才了幾步就感覺肚子有點痛,皺着眉,暗暗吐了口氣,沒事沒事的,一會就不痛了。
我們回到了那具卡着骷髅的地方,那個鎖應該就在附近,但是現在我們就站在這裏,上面,下面,左邊,右邊,這裏的每一個地方都跟之前我們走的那麽多遍一樣。這裏我們已經檢查了很多很多次了,沒有一點發現。現在也一樣,沒有一點發現。
“阿天,這裏……”我急着,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表達才好,“這裏不應該是這樣的。水會退下去,一定是多出了一條地下水道,把水洩了。打開那條地下水道的人,應該就是蘇海城。那被打開的下水道呢?蘇海城呢?”
“妞,冷靜點,我們再仔細找找。”
卡卡西在那一寸寸拍着石壁:“不可能,這些都是實心的,沒有什麽别的地下水道。”
“石頭太厚一樣聽不出聲音變化的。一定有!”我說着,“說不定蘇海城就在那邊的地下水道等着我們呢。”
這次就連左少也幫忙找了起來。心中的焦急讓我們遺忘了衣服濕着,而帶來的寒冷,也忽略了身體發出了危險的信息。
我用手電筒照着這裏的每一面石壁,一點點尋找着可能出現的痕迹。沒有鎖,也沒有什麽門,更沒有蘇海城。這裏就跟我們之前看到的一樣,什麽都沒有改變。
我有些絕望地拍着那些石壁:“蘇海城!蘇海城!蘇海城你在哪裏?”我走着,拍着,喊着,肚子痛的感覺一陣一陣的加強。可是我顧不了這些,我隻希望下一秒出現奇迹,這裏那扇石門打開了,蘇海城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四一姐!”卡卡西叫着我,他的聲音似乎是被驚住了,生硬着。“四一姐!你……受傷了?”
我停下了動作,回頭看着拿着手電筒的卡卡西,他的手電筒光并不是照着一旁的石壁上尋找着蘇海城可能會出現的地方,而是照着地面,照在我的腳邊。還有着濕氣的石闆,在手電筒的光照下,能勉強看出那石闆上星星點點的血迹。而這些血迹的源頭,就是我的腳邊。
我的心狠狠沉了起來,受傷了嗎?我不要受傷,我不要在這個時候出問題,我要繼續找蘇海城,我要等到他。
哪裏受傷了?我在心理問着自己,那份焦急讓我感覺自己身體的感覺都是遲鈍的,我真的感覺不到身上除了手肘和肚子,還有哪裏痛。對了,肚子,肚子好痛。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肚子真的好痛,我捂着肚子靠着石壁緩緩坐了下去:“沒事,我大姨媽來,痛一會就過去了。繼續找找蘇海城,他一定就在這附近等着我們呢。”
“四一姐,你……你……”他走近了我,我看到他用手電筒照在我的臉上。光線好刺眼我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恢複知覺醒來的時候,入眼的就是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上面還有醫院的吊針。
我被他們送到醫院裏來了。我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下一秒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看着四周,就看到了卡卡西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我們的大背包就靠在衛生間門前。不過我并沒有在意這些,而是急着喊道:“蘇海城找到了嗎?”我的聲音沙啞着,甚至聽不出我問的是什麽。
卡卡西趕緊走了過來,給我倒了水:“四一姐,你先喝水。”
“蘇海城……”我問道。
“他……”
“告訴我!”我的身體裏已經沒有多餘的水分,眼睛發酸,但是卻已經流不出眼淚來了。
“他沒找到。”說完這句,卡卡西趕緊補充道,“沒好到就是一個好消息啊。四一姐,你想,那麽大的水,他都能下水去開鎖,他肯定有辦法自己出來的。”
我的心已經死掉了,根本就沒有聽他後面的話。蘇海城沒有出來,那就意味着他還被困在那下面,或者是已經死在那地下水道裏了。
卡卡西坐在床邊,伸手抓着了我的肩膀,壓低着聲音說道:“四一姐,你不能這個樣子。現在我們是在s市人民醫院,我們跟這邊的醫生說,我們是驢友,出來玩的,你出了點事,送你過來的。你别這樣,說不定那些壞人還在看着我們呢。”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想哭,可是早就已經沒有眼淚了。我伸手接過了水杯,輕輕喝了一口,不經意間擡頭看到了我病床前的卡片,那是記錄病人基本信息的床頭卡,上面的名字是陳丹,估計是他們在辦理住院的時候,擔心用真名字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就用了這個名字吧。而在名字下面的寫着的是“流産,失血過多”。
“流産?”我驚訝着脫口而出,吃驚的目光從那床頭看轉向了卡卡西。
卡卡西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醫生說也就三十五六天,這個,這個,”他一個大男生,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憋了好一會才說道,“四一姐,這個沒什麽,真沒什麽。這個孩子掉了,以後你還可以再懷上啊。”
可是他的話剛說完,自己就僵住了。因爲他也知道,這個孩子是我和蘇海城的。現在蘇海城失蹤了,很有可能是已經死了,他那句安慰人的話,怎麽聽都不像的安慰人的。
就在這個時候,阿天走了進來。他看着病房裏的怪異氣氛,在門口停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左少先回d市了,他剛才就是找我說點事情。他說了那個潛水器是他做了手腳,也說那些搜山的人會提前搜山也是他發出了信号。至于開閘放水的事情,已經從新聞上得到證實了。新聞上隻是說,有上級領導要求開閘放水,也沒有說什麽原因。也沒說清楚這個上級領導到底是誰。”
卡卡西騰一下從床邊站了起來:“你把左少放回去幹嘛?讓他再來殺了我們?這個時候,我們就應該把他殺了。”
“卡卡西,你現實一點!左宇是現役軍人,是總參的人。他提出要離開,我能怎麽辦?不過感覺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也挺大的,也許會讓他改變吧。”
“也許?那他也許不會改變呢?是不是也安排車子來,把我們一個個撞死得了?”吼完這一句,卡卡西哭了起來,就坐在我的病床邊哭了起來:“嗚嗚,猴子,猴子不見了,老闆死了,蘇海城也不見了。四一姐現在躺在醫院裏,那麽多人進山,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幾個了。嗚嗚……”
他一哭,我也哭了:“阿天,爲什麽你們要把我送醫院裏來?我隻是流産了,我不能死了。你們應該繼續找找蘇海城的。也許他還在那山裏等着你們呢。還有猴子,說不定他沒有死,說不定他記下了地圖,找到了能避開水的地方。”
卡卡西吸吸鼻子:“四一姐,我黑了軍方的一份資料,上面說,這次掃山的行動,一支小隊,因爲追擊偷獵者進了山洞。水漫進山洞,那支小隊和偷獵者都死了。其中十名軍人,兩名偷獵者。”
“那不是猴子。”我說着,雖然嘴裏這麽說着,但是心裏卻已經肯定,那就是猴子,猴子已經死了,他回不來了。老闆也一樣,老闆跟我們進山,其實已經做好了死在那山裏的準備了。
阿天轉向了病房的牆壁,我看到他緊緊拽起來的拳頭。現在這個結果誰也不願意看到,但是卻已經發生了。包括,我失去了蘇海城,失去了和他的,唯一的孩子。
我的手緩緩放在了小腹上,這裏曾經停留着蘇海城的孩子。我現在真的好後悔,我不應該跟着他們進山的,要是在進山前,我知道我懷了這個孩子,我肯定會留下來。爲了孩子,爲了蘇海城留下來。可是現在我失去了蘇海城,也失去了這個孩子。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我們動了百鳥朝鳳這樣的風水陣降下的惡果嗎?
老天爺爲什麽就那麽不長眼呢?那些用風水陣殺人的壞人爲什麽能得意地活着,還能高高在上。而我們,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們隻是想阻止這場殺戮。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再次打開了。蘇媽媽一身便裝出現。我驚訝得忘記說話,阿天轉過身來解釋道:“昨天我們送你過來的時候,這邊的醫生試圖報警,我也是沒辦法才通知了黃副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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