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鑰匙也不知道他上哪弄的,竟然輕易把信号箱的鎖弄開了。不過這個一人高,一米寬的信号箱上全是生鏽的痕迹,鎖容易開,門卻開不了。
兩個男人拿着工具一陣搗鼓之後,那門在巨大的金屬聲音下總算打開了。那聲音那麽大我還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就生怕被人發現了。好在卡卡西選位置選的好,這裏基本上算是是荒郊野外了,那麽大的聲音居然也沒有人發覺。
猴子幫忙拿着手電筒,卡卡西拿着他那些工具在那信号箱裏,一陣搗鼓,插插這個孔,扳扳那個孔。然後就拿出一個像老式的大哥大一樣的東西插進了其中的一個孔裏。
他得意地笑着說道:“成了!要不要試一下呀?我們撥幾個電話試試。”他邊說着邊拿着個大哥大按那幾個号碼。
我趕緊低聲說道:“别!說不定人家會查出來的。”
他這才停住了手,點點頭說:“我就是高興壞了。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呢。來說說譚政委的手機号。”
猴子緊張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條,那上面有着他一會要說的話,也有說譚政委的手機号。他報了手機号,卡卡西在那按着号碼,當電話裏傳來嘟聲的時候,他才把大哥大交給了猴子。
在那手電筒光照下,我甚至能看到猴子拿着大哥大的手都是在顫抖。本來這次的電話,我們設計上,猴子的聲音就是像鬼叫一樣,那種顫抖的聲音。現在就算他不刻意的去學鬼叫,聲音估計也差不多了。
按照我們之前設計好的,不管譚政委在電話那邊說什麽,猴子都别管他,隻管把演講稿念完就行。其實這個并不是一開始的設定,隻是猴子這人腦子挺笨的,在家裏演練的時候,反應都漏洞百出的。如果是真的面對譚政委,這戲估計他演不下去,所以才改成了讓他隻管說自己的。真不知道,當初猴子是怎麽選上特戰隊的。
手機那頭接聽了,傳來了譚政委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喂,你哪位?”
猴子渾身顫抖着,竟然說不出話來。我和卡卡西緊張地朝着他擠眼睛,讓他趕緊開始說話啊。
可是猴子去對着大哥大哭了起來:“政委……政委……嗚嗚……”
“你是誰?”那邊的聲音警惕了起來。
“我是……我是猴子啊。嗚嗚……”
“你……你不是已經……”
“政委……全死了,我們全死了。我們就在那湖裏,好冷,好冷。嗚嗚……”
我心裏打了個冷戰,這不是我們之前排練好的話,但是怎麽猴子說出來就那麽陰氣逼人的感覺呢?
譚政委那邊急了起來:“你胡說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人?你還想吓唬我嗎?”
“我真的是猴子,政委,你給過我一個饅頭,我就在雨裏吃下去的。政委兄弟們都在湖下,湖下有個山洞,他們全沉在那裏呢。你能不能讓人去把他們都打撈上來。我們死了,至少也讓我們入土爲安吧。政委,嗚嗚,大頭死了!大頭已經上來了,可是他還是被車子撞死了。死的時候,他還變成了被燒過的炭。我本來都已經忘記了,可是他又變成炭了,讓我又想起了,我們運的汽油,汽油,汽油,爲什麽會漏,全都是汽油,全是,我們全被燒了……”
大哥大那頭喊道:“在湖底就好好待在湖底!你們全死了!”喊完這句之後,電話就被挂斷了。
猴子的手哆哆嗦嗦拿着手機,緩緩擡頭看向了我們。“他挂了,不過我想起來了。我們拉的汽油,被人做了手腳,火焰噴射器,也被人做了手腳,全燃火了,就連車都爆炸了。”
之前我們已經知道,蘇海城他們這支小隊死亡的原因是,放火燒寨子的時候,火焰異常,一下把人全燒起來了。沒有人進去調查火焰異常的原因,這件事就這麽晾着了。但是我們絕對想不到,特戰隊的裝備都會被人做過手腳。我想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因爲在那就是一個死寨,當時活着的人,隻有他們小隊,那些都是他們同生共死走過來的兄弟。他們是不會懷疑身旁的兄弟的。就是這份信任,讓他們沒有人去再次檢查裝備。
猴子擦着眼淚,把大哥大交給了卡卡西。卡卡西拔了線,兩人關上那信号箱就準備離開。
隻是卡卡西在腰離開的時候,才發現我整個人是僵住的。他推了我一把:“喂,鬼上身了?愣着幹嘛?做完壞事趕緊走啊。”
我點點頭,跟着他們往回走。隻是我心裏沉沉的,因爲我發現了這件事裏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性。
等我們回到車子上之後,卡卡西還在那繪聲繪色地說着猴子臨場發揮有多好,我卻一直沒有說話,就看着車窗外的景色。其實晚上的郊外能看到什麽呢?就是一盞盞晃過去的路燈。
好不容易車子回到了市區,阿天在卡卡西那叨叨個沒完沒了的時候,理也沒理他,就問道:“妞,怎麽都不說話?”
“她啊?”卡卡西嘴巴都沒停,“她剛才被鬼迷了,就這個樣子,迷迷糊糊的。一會回去,給她點堆火,讓她跨火再回家。”
“啊,我沒事。”我沒管卡卡西亂說的話,也習慣了他那性子。
我也不知道他們還說了什麽,等我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三點了。蘇海城也沒有睡,還在電腦前呢。卡卡西那大哥大也挺強的,還有錄音功能,就把剛才那個電話播放了出來。蘇海城沉着臉,聽完錄音之後,并沒有大家預料中的那樣,給個推論,而是說道:“很晚了,卡卡西,你去猴子那睡吧,阿天幫我送他們兩過去。”
阿天帶着他們兩出去之後,蘇海城才看着我回來之後,就一直坐在房間電腦前,占着他之前的位置,卻不說話,也不玩電腦的。其實卡卡西在離開之前還說了不少話,隻是我心不在蔫的,沒辦注意他們那邊在說什麽。
等房子裏安靜下來了,我才注意到,他們已經走了,而蘇海城就靠着房門看着我。“你今晚怎麽了?一直這幅樣子?”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猶豫着的時候,他繼續說道:“跟那個電話有關?”
我重重吐了口氣,才說道:“猴子在挂了電話之後,跟我們說,他想起來了。那天火焰噴射器被人動過手腳,汽油也被人動過手腳,這才使得火焰突然竄過來,讓戰友們都被燒了。而那寨子裏的人都已經死了,就連醫療隊的人也失蹤了,也就是說,當時在那寨子裏的人隻有你們小隊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結合之後櫻雪的話,我是在火還沒有燒起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戰友會死,我是因爲某些原因,不得不放棄這些戰友的。當時四周沒有别人,而我是提前知道的那個。我是那個做了手腳的人?是我害死我的戰友們的?”
他看着我,我别開了臉,我心理确實是那麽分析的,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是蘇海城,他不會這麽做的。這跟他的性格爲人完全不可能。我可以相信,蘇海城是因爲某些原因,權衡利弊之後,不得不放棄那些戰友。而且他也不能說是放棄了戰友們,而是跟戰友們一起犧牲了。可是我不能相信,是他動了手腳,是他害死了他的戰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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