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确實睡得挺好的,第二天去換我爸的班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我媽的精神狀态比前一天好了很多,我爸回家的時候,還跟我說,要是我忙,就不過來也行,他住在醫院裏就行。現在工廠那邊也給他放了幾天假。
我白天看護我媽的時候還是穿着孕婦裝,這大冬天的也沒什麽感覺。到了中午,她的工友過來看望她,我也能休息一個小時,出醫院來吃午飯了。
蘇海城也不在酒店裏,不知道他去哪裏了。這裏是他長大的a市,我也不用擔心他會迷路什麽的。要是他這種兵還迷路就難看了。
醫院門口旁邊的快餐店什麽時候都是那麽熱鬧。我端着餐盤,在角落的桌子旁坐下。沒幾分鍾,我桌子的對面就坐下了幾個粗粗的漢子,聽着他們說話的口音應該是外地人吧。其中一個拿着手機大嗓門的說道:“我在醫院門口這家‘老譚快餐’。你快點過來啊。”
我聽着,不說話,但是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了。放在桌面上的那桌卡上明明寫着這家店的名字是“老覃快餐”。在我們這,姓覃的人很多,一個開快餐的老覃也沒什麽稀奇的。不過剛才他确實是說老譚(tan)的音。他近視眼,把覃字多看了一個言字旁?
對面的人叽叽喳喳說着外地話,我專心吃着飯,然後就離開了。從快餐店走向醫院病房那邊,我走得很慢。我不想這麽快回去,一會那些阿姨們還要問起我肚子的事情。先讓我媽去應付他們,我回去再聽聽我媽怎麽說的就好。
走在那醫院的小路上,我又想起了那個老譚快餐店。昨天那個政委,蘇海城也叫他老譚。雖然我并不知道他說的這個潭,是不是就是言字旁的譚。但是這兩個姓是有關系的。聽我爺爺說,在以前并沒有覃這個姓氏,隻有譚。不知道是哪個朝代,姓譚的一個大官員被皇帝下令滿門抄斬。不隻是他們家,就連他老家那整個村莊,幾百口人全被殺了,有點牽連的也被殺了。一些零散的譚姓人,爲了不死,漂流異鄉,也不敢說自己是姓譚的,但是卻又不想讓子孫忘本,就把言字旁去掉,說是姓覃的。
其實宗其上源,譚和覃就是一個祖宗。當初卡卡西查那祖墳的時候,我們隻是找了老家在那附近的高官,并沒有往其他方向想。如果那根本就不是新墳,而是從别處遷葬過來的老祖宗的話,那就不一定是那附近的高官了。現在看,左少背後的人有可能,那個譚政委也有可能。畢竟譚政委工作的時候,跟蘇海城更親近一些。
想好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也走到了病房門口了。我媽那些好工友一個個笑眯眯的離開了,我也隻是陪着笑,說着一些客氣的話。等他們都離開之後,我才走近了病房裏。“媽,”也就這麽幾天的功夫,我媽的臉色已經百裏透着青,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了,“你困了就休息一會吧。”
“不困,我也就是手指頭斷了,縫上就行,還花這個冤枉錢幹嘛?”
“媽,現在接都接上了,你也别說這些了。好好休息吧。對了媽,你是怎麽跟他們說,我肚子的?”
我媽先歎了口氣,才說道:“還不是騙他們說,等孩子滿月了,就連着結婚酒一起請。四一,你說這個孩子生下來……到時候怎麽跟他們說。要不,就跟他們說孩子沒有了。”
我知道我媽說的沒有了是什麽意思。孩子太小夭折了,就說沒有了。“以後再說吧。”我就這麽應着。這些事我真不知道怎麽跟我媽說。
就在我起身關病房門的時候,我媽突然低聲地說道:“四一,你老是告訴媽,你是不是沒懷上,你就是騙他們家要錢的?你……你這個孩子怎麽就那麽傻呢?他們家是那麽好騙的嗎?”
“媽……”
“你别騙媽,媽也是過來人,媽看你這動作,怎麽也不像懷的人啊?”
在蘇家,我有刻意去裝,但是在這裏我确實沒有注意這些。我隻能應道:“月份還小吧。肚子都沒大呢。行了,媽快睡會吧,你也坐了那麽大半天的了。”
我的語氣并不太好,我媽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躺下,閉上了眼睛。不知道爲什麽,我心情并不是很好。這兩三天,我爸媽的改變都很大,以前他們是絕對不會這麽聽我的話的。就算我在家有什麽意見發表,我爸也都是說,小孩子家家,懂什麽?可是這兩天,我爸媽都很明顯的聽從我的安排。隻因爲現在的醫療費都是我在出。真的很無奈!
晚上我爸來接換我,我回到酒店的時候蘇海城已經回來了。他在擺弄着手中的手機。他不是卡卡西那種整天抱着手機的人,他能這麽擺弄着手機肯定是裏面有什麽線索。
我回來了,他是頭也沒擡的就說道:“回來了?吃過沒有?”
“沒有。想着一會去夜市上去吃吧。”
他放下了手機,看着我;“穿着孕婦裝去夜市?”
我嘟嘟嘴,心煩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我想吃好吃的!我想去夜市上吃東西!”
他又看回了手機上:“行,一會換上運動服,帶上口罩和帽子,在臉上點幾顆黑痣,然後我們兩一起去。”
我看着他笑了起來:“真想不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去洗澡,真的,一會我們去。”
因爲有了動力,我的動作很快。換好衣服,準備好口罩和帽子,用眼線液在臉上點上一個大黑痣,三個小黑痣。再用修顔粉,把自己的臉頰弄得很瘦的模樣。這些化妝品都是在下面一家小店裏買的便宜貨,不過也挺好用的。
在蘇海城也準備好,準備出門的時候,我趁着他不注意,就用那眼線液在他的臉上也點上了幾個點。他的臉在我的手靠近的時候,有了避開的動作,我以爲他會避開的,可是沒有想到他又不動了,就讓我點在他的臉上。他那分明就是故意讓我點上去的。
我笑了:“你那個帥,出去少不了有女人看,說不定還有人偷偷拍照發微博呢。還是弄醜點好。”
他沒出聲,算是默認了我的小壞心眼。
準備好我媽就朝着夜市出發了。夜市在廣場的一角,有着不少酒吧,還有露天的小攤,有些是西餐有些是中式小吃。這是我第一次挽着蘇海城的手臂,逛街。雖然他還是那個酷酷冷冷的樣子,但是這已經讓我覺得很溫暖了。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陪我逛街。
在一個小攤上坐下,我們吃着小吃,我邊說道:“你聽說過姓覃和姓譚的故事了嗎?”
“哦,什麽故事?”
“其實就跟姓歐陽和姓歐的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的,還是前人杜撰的。其實覃和譚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同一個祖宗的。”
“說說看。”他看着我,很鄭重地說着。
我也放下了手中的小吃,給了說了那個故事。然後總結道:“也就是說,那個墳裏的主人,說是姓覃,也可能是姓覃的祖宗,那就是姓譚的。雖然墓碑上是刻着覃。對了,那個名字你到底認不認識?我覺得你要是不認識的話,也有可能那是覃姓的老祖宗,那不是新墳,而是遷葬了老祖宗而已。q,也許是覃,也有可能是譚。”
“我不認識,但是那個名字,我看到過。”我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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