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着頭,看着平闆上的圖,那熟悉的湖邊,有兩具屍體被水推上來了。那正好是上次我們見到那個醫療兵的地方。
我說道:“這回附近的寨子應該不喝自來水了吧。”
阿天也注意着那些圖:“照喝不誤。我們d市抽水做自來水的地方,不就是河邊嗎?那河邊,年年死人。有一年,還有一個死屍就在進水口那卡住了,才被人發現的。都不知道卡在那幾天了。大家喝了幾天的屍水了。”
“你能别說嗎?”我打斷了他的話。之前在山洞裏,他又不是沒有見過我面對那碗用潭水泡出來的泡面有多排斥。
阿天這才閉嘴,背起了背包:“走吧,我們下去打車,各回各家。妞,明天你就大膽的去做檢查吧。其他事情交給我就行。”
從飯店裏出來外面也不過是下午的光景。我和卡卡西打的去了學校。我是在我的那小套房前就下車了。在走上樓的時候,一邊給蘇海城打着電話。
我在那時候,真的是腦袋抽掉了,根本就不記得他的手機是關機的,而且還是在阿天那。隻想着在這裏跟他聯系應該沒有人認識他了吧。
直到手機裏傳來“您所呼叫的用戶已關機”之後,才想起來他的手機關機了,而且在阿天那。
心裏有着說不出的失落感。一起經曆了這麽多,現在真正回來了,能喘口氣的時候,他卻不見了。
站在家門口,我伸手在包裏找着鑰匙。以前出門就背着一個小背包,找鑰匙還要翻幾下呢。現在我背着的是一個大背包,身上衣服還有這不少小口袋,一時間竟然找不到鑰匙放在哪裏了。
我依照我平時的習慣,翻找着背包最外面這層的小袋子,還是不見。嘴裏不自覺地說道:“鑰匙去哪裏了?”
我們家對面的住着的那個老頭正好買菜回來,撐着樓梯扶手,看着我說道:“四一啊,你找鑰匙?”
“啊,對,大爺,買菜啊。”
“哎,你家有人在吧,我看着今天中午都有人在那曬衣服了。你男朋友?挺高的挺帥的那個。站着特别直,當兵的吧。”
這種老式的房子,陽台距離比較近,而且并不像大廈的房子一樣,有着全封閉的窗子。陽台雖然是防盜,但是還是能看到對面的陽台的。
我聽着大爺的話,有點意外,整個人眼睛都瞪着了。
大爺已經站在他家門口,說道:“不是你男朋友?也不像小偷啊,他就在陽台曬衣服。”
就在這時,家門被打開了,站在門裏的就是蘇海城。他穿着一條黑色的褲子,上身穿着一件運動款的連帽衫。在門口他還能對着對面對大爺點點頭,這就是打招呼了。
大爺也對他笑了笑:“四一,你男朋友不錯啊。”大爺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開門走進去了,話說完,人也進去了還關門了,在這走廊裏,我站在門外,他站在門裏。
“進來吧。”他說着,讓開了門,我還有點愣愣的,幾秒鍾之後才跟着走了進去,關上家門。
他接過我的背包,放在了門背後,才說道:“先去洗澡吧。”
“你,你,你……”
“我不回來我去哪裏?”
也對,他現在還是沒有身份證的無業遊民,他也隻能在我這裏躲着了。
他看着我站着不動,走了兩步靠近了我。太近了,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洗發水的味道。我突然想到了山洞裏他靠得我那麽近,他吻我的時候,他的頭發也蹭在我的臉頰上。我臉上一紅,然後趕緊伸手推開了他,就朝着衛生間走去。
進了衛生間之後,門一關,靠在門背上,突然覺得這趟回來跟以前好像有點不一樣了。怎麽說,就是不一樣了。之前也吻過,但是沒有在山洞裏吻得那麽,那麽,那啥。現在隻有我們倆,我們……
“叩叩”衛生間的門被敲響了。我驚了一下:“啊?”
他的聲音在門口傳來:“你沒拿衣服,怎麽洗澡啊?”
我怎麽犯了這樣的錯誤呢?厚着臉皮打開門,走向房間去拿了衣服,才又回來洗澡。這一次洗澡,好好沖了一回。又還洗了衣服。反正就是在這裏拖時間。再拖時間,也有忙完的時候。等我出來曬衣服的時候,他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那小桌子前畫着圖。
我這房子真的太小了,客廳和陽台沙發,直線距離一米多兩米都不到。我看着上面挂着的他的衣服,有點意外。他這樣的男人原來也會做家務啊。不過想想他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他是軍人,洗衣服不成問題,就連烤紅薯都會,說不定也會自己做飯吧。
我正想着這些呢,他就說在那邊看都不看我一眼地說道:“我爺爺找你茬了?”
“沒有,也不算找茬吧。他就是讓阿天說說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我跟他說了一下q将軍的可能性,他就沒有在追問,而是嚴厲警告我們,讓我們不要查下去了。還說,有些事情的真相不是我們能追查下去的。”
蘇海城手中的筆停了下來,僵了幾秒之後繼續畫着他的東西,邊說道:“他肯定已經知道點什麽了,才會給我們這樣的警告。還有呢?”
“他讓我明天下午去醫院做檢查,讓他的勤務兵來接我。”
“哼!這個不像我爺爺的風格,應該是我媽讓他這麽安排的。”
我把衣服曬好了,靠在陽台的門框上說道:“還有一點,爺爺的勤務兵小鍾,在車站看到你了。他也不确定是你,阿天說你是我們請的苦力,但小鍾咬定你不是苦力。我覺得他一定是懷疑你了。”
蘇海城點點頭,沒有說話,繼續着手中的東西。我走了過去,站在沙發的後面看着他畫的東西。隻一眼我就知道他在畫什麽了。那個山洞的路線圖。不止是我們走出來的那條路,還包括我們走過的很多條路,還有那些我沒有走過,是他們之前進去的那一天走個路。他把手表脫下來,放在本子的一個角落,不時看看手表。手表上也沒有什麽特别的啊。
“你竟然記住了那裏面的路線?那麽多條!你怎麽記住的啊?”
“如果不是我被我爺爺強迫去當兵的話,以我的成績,考大學不是難事。之前也在軍校學習過,這招是在軍校裏練過的。特殊的記憶方法。”
“還有這招啊?”我看着他的動作,估計他的記憶就是用這手表做了一個媒介的。
他指着那上面的路,說道:“水潭,我們出來的路,墳,那個骷髅的地方,這邊是湖,湖下的山洞通道。”
“哦,蘇海城。”我打斷了他的話,“那個全是屍體的山洞,好像被我和卡卡西破壞掉了。老闆說,他離開寨子的時候,聽人說湖面飄着兩具被燒過的屍體。有人拍下來,發微博了。地點就跟上次我們看到醫療兵的地方是一樣的。”
蘇海城聽着趕緊說道:“開給我看看!”他的語氣很急,似乎有了什麽很重要的發現。
我也不敢怠慢,趕緊回房間打開了電腦。
電腦的屏幕上出現那幾張圖片的時候,他就站在我身後,一手撐着椅子背,一手撐在桌面上,彎下腰,我幾乎就在他的包圍圈裏了。我能感覺到我和我身上有着一樣的沐浴露的味道,一樣同款的洗發水的味道。我們似乎已經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了。我的小心思讓我别開了臉,避開了他。
他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屏幕,好一會才說道:“屍體有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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