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袁否又說:“現在我們要讨論的,就是這一戰的戰略戰術。”
現場所有人的目光便齊刷刷的落到紀靈身上,中國古代是個極其講究禮儀的時代,從夏商周到宋明清,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連吃飯睡覺都有嚴格的禮儀,譬如說現在,在紀靈沒有說話前,别人就不能随便發言。
因爲紀靈是袁術時代碩果僅存的大将!
好在紀靈并非是鞠義那樣的政治白癡,盡管是袁術時代碩果僅存的大将,可紀靈卻表現得異常的低調,既便這次袁否出人意料的放出他,讓他擔任八部校尉的都督,可紀靈也并沒有因此就驕縱,依然還是保持着低調作風。
紀靈說道:“末将就隻有一句話,兵來将擋、水來土淹!”
徐盛說道:“老将軍說的好,曹軍要來,就盡管讓他來,來多少我們就滅他多少,當初在大别山,我們能以三千殘兵大敗三萬江東軍,這次在汝南,我們就能夠以八千精兵,再次大敗曹操十萬大軍!”
徐盛是真有信心。
大别山一戰不僅提升了袁否的信心,更給了袁軍将士極大的信心!
袁否至少知道大别山之戰赢得僥幸,可徐盛還有麾下的袁軍将士卻真以爲大别山之戰從始至終都在袁否的算計之中,所以,袁否料事如神、戰無不勝的形象已經深入每一個袁軍将士的心中,他們對袁否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
何況。現在的袁軍也不是以前的袁軍了。
在繳獲了八千曹軍的軍械辎重之後,此前整編的袁軍八部全都換上了曹軍的裝備,可謂裝備精良,而且還有百戰老兵擔任基層軍官,隻要訓練能跟上,再打幾次小規模的勝仗鼓舞一下士氣,立刻就是一支嗷嗷叫的精銳之師!
甘甯、太史慈、梁綱、李豐、陳紀、樂就諸将也紛紛表态,誓要與曹軍決一死戰,裴元紹、周倉、廖化、黃邵、何儀、何曼等黃巾賊将當然不甘落後。當場就欲向袁否請戰,表示要當先鋒,前往城父、鄲縣迎戰曹軍。
一時之間,小榭裏群情激憤,氣焰高漲。
隻有劉晔暗暗皺眉,内心裏充滿了擔憂。
劉晔在謀略上或許稍有不如,但是在戰略上的眼光卻是出類拔粹,但凡戰略大師,觀人的眼光卻也是極準的,如若不然。劉晔也不會通過居巢屯田就看出袁否乃是絕世英主,又毅然決然的投效于他,要知道當時袁否已經窮途末路。眼看就撐不住了。
劉晔眼力過人,自然看得出曹操同樣也是一位胸襟、氣魄不輸袁否的英主,而且,曹操在兵略上的造詣隻怕要遠遠勝過袁否,至少此時還顯得稚嫩的袁否絕不是曹操的對手,有鑒于此,在座這些袁軍戰将的表态就非常危險。
一旦袁否受到這些戰将的鼓舞,輕率的率軍迎戰曹操。後果将是災難性的!
當下劉晔跪坐起身,先沖袁否揖了一揖,再欲說話時,卻讓袁否給打斷絕了。
袁否隻看劉晔臉色,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不過袁否并不打算讓劉晔把話說出,因爲這是大戰之前,士氣隻可鼓。而不可洩!
袁否同樣知道劉晔在擔心什麽,不過袁否卻不擔心。
袁否知道自己年輕、稚嫩,在兵略上絕無法與老辣的曹操相提并論。
雙方如果擺開來堂堂正正的交鋒,既便同等兵力,同等的條件。袁否也沒有一絲信心能夠擊敗曹操,前次大别山能擊敗周瑜。卻是因爲僥幸,難道這次對陣曹老大,還要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渺茫的僥幸上?
要知道,周瑜和曹操可是名垂青史的兵家!
所以說,若憑真本事,此時的袁否絕非曹操之敵!
隻不過,袁否并不打算憑借自己的真本事與曹操對陣。
袁否之所以敢于跟曹操對陣,有然有他的底氣在,袁否的底氣就是他超越這個時代近兩千年的知識!這漫長的兩千年中,華夏史上不知道出了多少驚才絕豔的兵家,袁否有太多的戰略戰術可以借鑒,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與曹操在交兵!
當下袁否說道:“諸位将軍說的好,這仗是一定要打的,但是該怎麽打呢?”
袁否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便都閉上了嘴巴,靜待袁否的下文,他們知道袁否這是要确定這一戰的戰略了。
果然,袁否又接着說道:“這一戰的指導方針,我隻有十六個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紀靈、太史慈、徐盛諸将聞言茫然,不知所雲。
甘甯則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麽,卻怎麽也抓不住其中要害。
隻有劉晔意識到了這十六字的精妙,霎那間兩眼一亮,大聲說:“公子,此十六字甚是精妙,簡直精妙至極,簡直可以說是以弱克強的逆天之策!”
袁否便忍不住沖劉晔豎起了大拇指,戰略大師就是戰略大師啊,一眼就發現了這十六字方針的精髓所在,不錯,這十六字方針就是中國曆史上另一個堪稱是千年一出的戰略大師的思想精髓,絕對是以弱克強的不二法寶!
這個千年一出的戰略大師,就是毛澤東!
毛澤東憑着這十六字方針,滅了蔣介石的八百萬蔣軍,拖垮了敵後戰場上的兩百多萬日僞軍,在五十年代,更在朝鮮戰場上擊敗了以美國爲首的十五國聯軍!要知道,當時的美軍可是剛剛打完二戰,全是老兵,兵鋒正銳哪!
看到紀靈、徐盛、太史慈諸将仍是滿臉茫然,袁否隻好解釋說道:“說白了,就是不計較一城一池之得失,哪怕汝南三十四個縣的縣城以及郡治平輿城都讓曹軍給占了,可隻要廣大鄉、亭仍控制在我軍的手中,這一戰就仍未完!”
“明白了!”袁否話音才落,甘甯忽然一拍大腿,怪叫道,“明白了!”
袁否微微一笑,問道:“興霸,你明白什麽了?”
甘甯嘿嘿一笑,興奮的說道:“末将明白公子所說這十六字方針的厲害之處了,這十六字要是做到了,曹軍若來汝南郡,就會陷入找不到敵人厮殺,卻處處都是敵人的可怕境地,時日一長,曹軍必然疲憊不堪,等其退兵,我軍再趁勢追殺,定可全勝!”
袁否也給了甘甯一個拇指,甘甯能夠給孫權獻上甘甯版的隆中對,看來并非僥幸,這是一個集武藝、統兵、水戰以及戰略眼光于一身的大将之才哪!隻不過,現在的甘甯卻已經是他袁否部将,與孫權卻再沒半毛錢關系了。
太史慈、紀靈、梁綱諸将卻還是不太明白。
袁否便又說道:“這十六字你們理解不了,我就再送你們十六字。”
袁否腦子裏再次浮起毛澤東的經典戰術,當下接着說道:“這十字便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這十六字卻是夠白,諸将一下聽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這個簡單,照做便是了。”
“這不就是侵襲戰嘛,這個我會,我會。”
“公子早這麽說我們不就明白了?嘿嘿。”
“我們以前當山賊時,不就是這麽幹的?”
裴元紹下意識的一句嘀咕,卻說中了要害。
袁否當即手指着裴元紹,大聲說:“沒錯,這次就是要你們做回山賊,這次我們全軍都要做山賊,但是,我們不是搶老百姓,我們專搶曹軍!我們不搶曹軍戰兵,我們專搶曹軍的辎重部隊,專打曹軍的運糧隊!”
“明白!”
“知道了!”
“搶劫嘛,這個我們最拿手了!”
諸将摩拳擦掌,表示已經明白了。
袁否又接着說:“好,大的戰略已經确定了,現在再來說說具體的戰術。”
諸将再次閉上嘴巴,小榭裏再次沉寂下來,袁否的聲音便變得格外清晰:“要想做好這十六字卻也不那麽容易,首先得放棄全部城池,因爲城池目标太大,又搬不走,很容易遭到曹軍的圍攻,光靠死守是守不住的。”
周倉說:“放棄城池容易,可城中囤積的糧草辎重怎麽辦?燒了?”
“當然不能燒了,沒了糧草,我們拿什麽與曹軍打持久戰?”袁否搖搖頭,又說,“所有的糧草辎重全部搬運到山裏去。”
說到這,袁否又特意看了周倉、廖化等六個黃巾首領一眼,又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們在各自的地盤都有巢穴,而且不止一處,狡兔尚且有三窟,我就不信你們還沒幾處藏匿金銀财寶的巢穴,不過現在,你們必須把這些巢穴全貢獻出來,用來儲藏軍糧。”
裴元紹、周倉等六個黃巾賊将很尴尬的笑,然後都表态說絕對沒有問題。
袁否又接着說:“第二個要點,必須得分頭行動,全軍以部爲單位,分成十部,每一部又以曲爲單位,分成若幹個曲,遇到大股曹軍就跑吧,帶着曹軍在大山裏面兜圈子,曹軍駐營就騷擾他們,曹軍累了就打他們,如果有機會吃掉,就立刻烽火傳訊,召集周圍所有能及時趕到的兄弟部隊,打一個殲滅戰!”(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