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速度,保持行軍速度!”
“保持速度,穩住,繼續保持速度!”
“保持速度,主公說了,隻要我們在天亮前趕到喬家塢,賞千錢,斬下袁否和劉晔頭顱的,賞萬金,再賜爵關内侯。”
呂蒙一邊大踏步行軍,一邊鼓舞士氣。
爲了斬殺袁否和劉晔,孫策也是拼了,賜爵關内侯的賞格都開出來了。
如今孫策雖然是節将,對揚州治下所有兩千石以下的文武官員都有生殺予奪之權,但是封爵卻不在他的權力範圍。
不過爲了斬殺袁否和劉晔,孫策也是顧不了那麽多了。
呂蒙帳下的一千精兵被萬金和關内侯的賞格刺激得嗷嗷直叫,從葫蘆坳到喬家塢,一百多裏路他們三個半時辰就到了!這還是呂蒙壓制行軍速度的結果,真要是甩開了行軍,而不用保存體力應付接下來的惡戰,他們兩個時辰就能夠趕到!
翻過最後一道山梁,越過最後一片密林,眼前豁然開朗。
恰好天色也是亮了,呂蒙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三裏外,坐落在兩座小山之中的塢堡,喬家塢,那就是喬家塢堡了!
就在呂蒙看到喬家塢堡的同時,守在塢堡角樓上的守夜哨卒也發現了這一支從北邊大山之中突然殺出來的大軍,霎那之間,喬家塢堡的西北角樓上便響起了刺耳的牛角号聲,緊接着另外三個角樓也響起了牛角号聲。
呂蒙卻是夷然無懼,就隻剩下三裏路了。被發現也無所謂了。
雖說袁否的三百從騎都是騎兵,隻不過,騎兵的高速度卻是建立在充足的準備上,此時袁軍騎兵戰馬未及上鞍,士兵也是未及披甲,卻又如何快得起來?等他們披甲、上鞍,自己的一千精兵早已将喬家塢堡圍得水洩不通了!
呂蒙的任務是堵住喬家塢正門,堵住袁否!
袁否,今天你是插翅也難飛了。拿命來吧!
姊夫,你若在天有靈,且看我如何斬下袁否的首級!
呂蒙緩緩抽出環首刀,正欲下令急行軍,異變陡生!
就在這個時候,一支騎兵突然從喬家塢保裏沖出來,旋即向着東南方向席卷而去,東南方向,卻正是碼頭,雖然天色還沒有大亮。可呂蒙卻仍舊看清楚,在那支騎兵的前方,一杆土黃色的大纛正迎風飄揚。上面卻繡着一個鬥大的袁字。
“袁否!”呂蒙的眼睛一下就紅了,袁否他竟然跑了!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袁否小兒難道能未蔔先知?
不,絕不能讓袁否跑掉,絕對不能,袁否必須死在這!
呂蒙一下抽出環首刀高舉過頂,然後引吭長嗥:“全體将士聽令。突擊,全軍突擊,全軍突擊,全軍突擊……”
呂蒙的嗥叫綿綿不息,直沖雲霄。
呂蒙也是瘋了,他就一千步兵,而且還是經過長途急行軍的步兵,居然就敢向已經完成集結的三四百袁軍騎兵發起進攻。簡直就是點着燈籠進茅坑——找死!
下一個霎那,千餘江東精兵便紛紛跟着長嗥起來,然後紛紛加速,開始最後的沖刺。
呂蒙是瘋了,确切點說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可是袁否卻沒有瘋,看到呂蒙這一千步兵就跟發瘋了似的。嗷嗷叫着沖殺過來,袁否便越發的肯定自己的猜測,這定是周瑜的陰謀詭計,這支軍隊的任務定是想要纏住他。
憑三百骁騎,打垮這支步軍不難。
可要想在短時間内結束戰鬥,卻是大不易,因爲對方隻需結成密集陣,騎兵就隻能使用剝洋一層層的往裏剝,這就頗耗費時間,等他這邊采用剝洋蔥戰術吃掉這支江東軍,周瑜隻怕也已經奪取了碼頭,截斷了他的歸路!
天大地大,自己的小命最大,袁否當即下令往碼頭撤退。
兩條腿永遠都不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當呂蒙率領千餘精兵追到碼頭時,袁否和他的三百從騎卻早已經上船,船帆挂起,順風很快就蕩入湖中。
“放箭,放箭,快放箭!”呂蒙一聲令下,兩百名弓箭手紛紛開始挽弓放箭。
奈何袁軍的戰船卻早已經遠在數百步外,江東軍射出的箭矢飛行百餘步之後便勢竭墜入了湖水之中,卻連袁軍的毛都沒射着。
可惡!呂蒙氣得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孫策、周瑜爲了迷惑袁軍的哨騎,直到呂蒙大軍快到達喬家塢,兩人才又帶着五百精兵掉頭殺回喬家塢。
至于韓當的大軍,現在才剛開到皖城。
呂蒙好歹還見着了袁否的影子,孫策、周瑜卻連袁否的影子都沒見着。
孫策、周瑜趕到,呂蒙垂頭喪氣的來到兩人面前,跪地請罪:“主公,都督,都怪末将無能,卻讓袁否跑了。”
“跑了?”孫策腦門上立刻浮起兩道黑線。
“跑了。”呂蒙耷拉着腦袋,小聲的應諾。
“這都能讓袁否給跑了?你是幹什麽吃的?”孫策勃然大怒,厲聲罵道,“你跟公謹讀了這麽多兵書,都讀狗肚子裏了?”
呂蒙羞得滿臉通紅,卻不敢也不能反駁。
孫策還要訓斥呂蒙,卻讓周瑜給制止了。
“伯符,犯不着爲了區區小事大發肝火。”周瑜微微一笑,又說道,“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子明未能将袁否堵在喬家塢,卻焉知就不是好事呢?”
“嗯?”孫策聞言目光一凝,說道,“公謹,此話又是何意?”
周瑜微微一笑,又說:“我的意思,袁否早晚必爲你我所擒,他跑不了。”
說完不等孫策回應,周瑜又說道:“伯符,現在袁否跑了,劉晔也跑了,而且,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袁否和劉晔大約再沒機會回來,劉晔與大喬的親事也隻能不了了之,伯符你卻又有機會了,呵,呵。”
“公謹,此話當真?”孫策聞言頓時大喜過望。
周瑜擡頭北望,看着晨曦中的蒼茫大山,悠然說道:“當真不當真,不出十日必見分曉,伯符權且在喬家塢暫住十日,就能夠知曉了。”
孫策勒馬回頭,看着晨曦中嚴陣以待的喬家塢,嘴角不由得綻起了一抹笑意。
下一刻,孫策便輕催戰馬,走向喬家塢:“走,去喬家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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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蠡澤上。
“子揚,不對啊!”正與劉晔對弈的袁否忽然大叫了一聲。
劉晔被袁否冷不丁的一聲大叫吓了一跳,當下問道:“公子怎麽了?”
袁否将棋子扔進棋簍,摸着已長出茸毛的下巴說道:“子揚,你說江東軍沒事跑到大别山中幹什麽?難不成,周瑜算準了我們會在這幾天去喬家塢提親,所以事先布好了伏兵?那他豈不成了陸地神仙?他還算是人嗎?”
劉晔聞言蹙眉說:“這個,不能吧?”
“當然不能,周瑜不可能料到我們會在這幾天去喬家塢提親。”袁否沉聲說,“那麽,就隻有另外一種可能了。”
劉晔便臉色一變,急聲說:“周瑜已料到我們會在近期翻越大别山前往河北,所以預先往大别山中埋了伏兵,準備伏擊我軍!隻因爲在喬家塢不期而遇,所以周瑜才改了主意,臨時從大山中調來軍隊,準備獵殺公子!”
“沒錯。”袁否擊節說,“定然如此,定然便是如此!”
劉晔說:“這麽說起來,公子,我們卻是必須立刻動身了,若是再遷延不走,江東軍就可能在大别山中的各個隘口建起堅固的營壘,到了那時,我們就隻能走淮南或者江夏,可無論是走淮南,還是江夏,皆非坦途!”
劉晔說的無疑都是事實,走淮南就不說了,現在淮南是孫策的地盤,袁軍要想過境,除了一路打過去再沒别的辦法,過境江夏也不妥,劉表、黃祖未必會讓路,如果孫策再将傳國玉玺的真相放出去,劉表和黃祖就一定會截殺!
大别山則不然,走大别山雖然辛苦,卻不用厮殺,而且直線距離短!
袁否皺眉說道:“這麽說起來,必須盡快派人去喬家塢将大喬接出來。”
袁否當然不隻是要接大喬而已,他還要把小喬也接回來,小喬已經成爲了他的女人,豈能将她留在喬家塢?
劉晔卻勸阻說:“喬家塢此刻必定屯有江東重兵,大喬如何接得出來?”
袁否也隻知道劉晔說的是對的,當下喟然歎道:“子揚,原本我想等你和大喬完婚之後再行北上,可是現在看來……”
劉晔連忙說道:“公子這是哪裏的話?在下雖不才,卻也知道公事爲重,所以公子大可不必因爲在下的親事而挂懷。”停頓了一下,劉晔又說道,“更何況,大喬姑娘原本就不喜歡在下,她喜歡的是孫策,現在她卻能如願以償了。”
“是啊,大喬能夠如願以償了,隻怕周瑜也能如願以償了。”袁否擡頭,目光越過舷窗眺望着窗外浩渺的水面,心情複雜,難道曆史終究還是無法改變,大喬小喬,她們終究還是隻能嫁給孫策和周瑜麽?
不會的,斷然不會!
袁否重重一拳砸在船闆上,咬着牙心忖,小喬是我的,早晚她都是我的,哪怕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她早晚都是我的!(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