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主公!”程普、韓當、蔣欽、潘璋、董襲諸将更是肝膽俱裂,趕緊搶上前來将孫策給救起,然後倉皇後撤。
到了這個份上,江東軍已然軍心大亂。
衆将護着孫策遠離城牆,再定睛看時,隻見孫策胸前腹部被六枝長矛貫體而過,整個人血流如注,早已昏迷不醒了。
“主公哪!”看到孫策這樣子,程普、韓當頓時老淚縱橫。
眼前的這一幕,與當初孫堅中了黃祖軍埋伏,被射殺時何其相像?
完全想象不到,孫堅、孫策父子驕雄,竟落得這麽個相同的下場!
“主公,主公,主公哪!”程普、韓當老淚縱橫,其餘蔣欽、潘璋、董襲諸将也紛紛跟着嚎啕大哭了起來。
程普、韓當他們這一哭,城外的江東軍更加亂了。
江東軍軍心大亂,陣腳大亂,這簡直是天賜戰機!
袁否在城頭上看得真切,立刻大吼道:“快快快,快絞起千斤閘。”
袁否一邊命令城頭的甲兵絞起千斤閘,一邊又回頭對徐盛大吼道:“文向,快,快令骁騎部集結,随我出城追殺江東軍,随我殺江東軍一個片甲不留!哈哈,我今天要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我要孫氏片甲不得回江東!”
“諾!”徐盛轟然應喏,匆匆跑下城頭集結騎兵去了。
劉晔卻皺着眉頭走過來,小聲勸道:“公子,追擊還需謹慎哪。”
不知道爲什麽,劉晔始終覺得,今天這一戰。赢得太輕松太順利了。
“謹慎?現在周瑜已死,孫策重傷,江東軍根本已經無心戀戰,江東軍根本就已經陣腳大亂了,哪裏還用得着謹慎?”袁否卻哈哈大笑,又握拳大吼說,“如此天賜良機,我們若是錯過了,那是要遭天譴的。子揚豈不聞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乎?”
劉晔道:“問題是,在下總覺得今天一戰順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袁否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令範氏爲内應獻城的,原本就是周瑜,我們根本什麽都沒做,哈哈,周瑜有人所不及之智,這回卻被他自己給玩死了!”
劉晔默然無語,理是這麽個理,可他内心總是有些隐隐不安。
見劉晔依然在懷疑。袁否無奈,當下命甲士去城下取了周瑜屍首上來,然後指着周瑜的屍首說道:“子揚。周瑜屍身在此,你難道還不相信?”
劉晔對着周瑜的屍身仔細打量,發現周瑜雖渾身是血,可仍能夠認出,這個人長得可謂十分俊俏,周瑜四年前曾當過居巢縣的縣長,劉晔還曾經來拜訪過他,對周瑜的容貌依稀還有些印象。發現此人應當就是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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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便是周瑜?當然不是!
這時候,周瑜、孫策還有呂蒙正站在北關外的一座小山上眺望。
而在三人身後的山谷之中,朱然、陳武率八千精兵正嚴陣以待。
聽到敗退城外的江東軍高喊主公,哀鴻遍野,孫策和周瑜同時驚出一身冷汗。
“好個袁否,還真是狡詐至極呀,截我糧道原來隻是虛晃一槍,真正意圖卻是利用範氏父子來設局。誘我和伯符入榖,原來範氏父子早在袁否的算計之中!”周瑜回頭看了呂蒙一眼,又說,“這次要不是子明,我和伯符說不定就真就被袁否所害。”
孫策也是不無後怕的說道:“公謹所言極是。要不是子明提議,挑選兩個相貌與你我相似之人引軍入城。防患于未然,說不定今日真可能成爲你我之忌日。”說完,孫策又回頭對呂蒙說道,“子明,你随公謹研習兵法,長進不小哪。”
周瑜也笑說:“假以時日,子明的成就當不在我之下。”
“主公和都督過獎了,在下愧不敢當。”呂蒙連忙說道,“在下不過是愚者千慮,方有一得,而都督卻是智者千慮,方才有一失,兩者相去不可以道裏計。”
周瑜哈哈一笑,又對孫策說:“主公,我軍敗兵過來了,我們下去迎一迎他們吧,程老将軍他們可被咱們騙慘了,總得向他們道個歉吧?”
孫策欣然應允,當下跟周瑜、呂蒙尋路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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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程普、韓當諸将護着昏迷不醒的孫策,一路往赤松崗而回。
孫策重傷,而且傷勢十分之沉重,既便救回大營,多半也無救。
程普已經在和韓當商量善後事宜,孫策一死,就必須盡快的扶立新主,好在公子權雖然年幼,卻已經表現出足夠的成長潛力,應該是個理想人選,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剛剛平定不久的會稽、豫章二郡,還有山越部衆。
程普和韓當真是忠心耿耿,對孫氏真是忠誠到骨子裏。
然而走沒多遠,便看到兩騎迎面攔住去路,程普擔心孫策安危,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赤松崗大營去,此時看到有人敢擋路,頓時間勃然大怒,然而,當程普舞刀想要斬殺擋路之人時,擡頭一看卻猛然間愣住了。
“這這這……”程普看着擋住去路的兩騎,徹底傻眼了。
程普身後,韓當、蔣欽、潘璋諸将也傻了,這怎麽可能?
難以置信,擋住大軍去路的竟然就是孫策,周瑜這兩人!
都督不是已經陣亡了麽?而且屍身都失落在了居巢城内。
還有主公,主公不是身中六矛,此刻正昏迷不醒卧在馬背上呢麽?怎麽,怎麽還有一個都督,還有一個主公?這又是怎麽回事?
程普諸将看看擋住去路的孫策,還有周瑜,再扭頭看看昏迷不醒、卧在馬背上的另一個孫策,傻了,徹底傻了。
擋住去路的那個周瑜卻微笑笑,說道:“程老将軍,韓老将軍,還有諸位将軍,你們還愣着幹嗎?趕緊哭啊,快哭,大聲哭出來,哭聲一定要大到能讓袁軍都能聽着,快,諸位将軍快哭,再讓将士們都哭,大家快點兒哭!”
孫策也道:“這是公謹設下的詐死計,你們就當我死了,快哭!”
程普諸将這才如夢方醒,知道剛才死在居巢城内的周瑜,還有馬背上昏迷不醒的孫策都是冒牌貨,眼前站着的都督還有主公才是真正的都督和主公,難怪此前出兵時,程普總覺得主公和都督有些怪怪的,敢情是倆冒牌貨。
當下程普、韓當諸将便拜倒在地,哭天搶地的嚎啕起來。
“主公啊,主公你怎麽就死了啊?”
“主公啊,可讓我有何顔面去見老主公啊。”
“主公啊,你死了末将也不活了,主公慢走,潘璋來也!”
“潘璋将軍,不可自尋短見,萬不可自尋短見哪!”
霎那之間,逃出還不到三裏地的江東軍越發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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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軍的嚎啕大哭立刻就驚動了城頭的袁軍甲兵,袁否和劉晔也被驚動了。
袁否走到過道外側,扶着垛堞一邊往外看,一邊獰笑說:“聽這哭的動靜,孫策多半是死了!哈,這可真是天助我,天助我袁氏!”
劉晔也是瞠目結舌,難道孫策也死了?
那今天這一戰的收獲也未免太大了吧?
周瑜陣亡,孫策亦死,江東軍不完了?
周瑜和孫策真要同時陣亡,公子再率骁騎一沖,赤松崗大營内的兩萬多江東殘兵轉眼就會兵敗如山倒,這兩萬多大軍一失,江東四郡豈不是全空了?屆時,公子再引軍渡江,當可效法孫策故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定江東。
真要這樣,還費盡心思去冀州做什麽?
說話之間,徐盛已經帶着八百骁騎集結城下。
子夜時分,袁否率八百骁騎從北關悄然出城,然後并沒有走遠,往東走了不到十裏便又悄然折回,從東關回了居巢城。
當下袁否匆匆下了城關,又從徐盛的手中接過馬缰,翻身上馬。
“锃。”清越的金屬磨擦聲中,袁否緩緩抽出環首刀高舉過頂。
随着袁否環首刀的出鞘,八百骁騎的注意力便一下集中到他身上。
袁否迎着八百骁騎灼熱的目光,獰笑着說道:“骁騎部的兒郎們,你們都看見了,周瑜已死,孫策已亡,江東軍已經完了,他們已經陣亡大亂了!現在的江東大軍,就像是被男人剝光了衣服的小娘,就等着我們去幹了!哈哈!”
聽了袁否這話,八百骁騎頓時轟然大笑起來。
大戰當前,已經不适合再長篇大論,袁否簡單煽了兩句便不再多說什麽廢話,将環首刀往前虛虛一引,再引吭長嗥:“骁騎部,突擊……”
“風!”
“風!”
“風!”
八百骁騎跟着長嗥三聲,然後追随袁否馬後,洶湧出了城門,在北關外稍稍集結後,便拉開整齊的橫陣,開始沖鋒。(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