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顔淡淡一笑,微點了點頭以示禮節,随後龍斬元并未将視線全然放在這位朝顔公子身上,反倒是他身旁的少年引起了龍斬元的注意。
細作打量一番,原來他便是那日撞上花子的少年,沒想到他竟會是朝顔的手下,看來他是早有預謀。
不過眼下并非他該揭露他的時刻,隻有等花子自己發現才行,若是有由他說出口,恐怕隻會被他人說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完全可以以偶然碰上爲由避開過去,這一點龍斬元可看的真切,随即并未揭穿少年與朝顔。
三人對視,氛圍格外顯得不一樣,紅綢見勢,已料想**不離十,不過爲安全起見,她暗示龍斬元道:“公子,如若沒事,紅綢等先行離去了!”
龍斬元黑白分明的眸子未做過多動作,微點了點頭:“去吧,這兒沒你們什麽事,女帝我會照顧!”
“是!”正當紅綢準備離去時,伺候杜子騰的婢女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紅綢姑娘,紅綢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路狂奔至此,見到花子與龍斬元,立即急刹車雙膝跪地:“參見女帝,奴婢無疑冒犯,還望女帝恕罪!”
花子一愣,趕忙說道:“無礙,起身說話,究竟發了什麽何事,讓你慌張成這樣!”
“回禀女帝,是杜子騰他……他的臉色發紫,且方才還口吐黑血,氣息愈發微弱起來,我們四下尋找紅綢姑娘,總算是找到了!”
“什麽,肚子疼中毒了嗎?那,那還不趕快去,我也去!”
随後,一行人便跟随紅綢的步伐急忙趕往杜子騰所住偏殿,待衆人到達,杜子騰臉色愈發難堪起來。
“這個是怎麽回事,我明明給他制作的解藥,你們讓開!”
紅綢不信,親自上前,細緻診斷一番後,面色驚異:“怎麽會這樣?你們是怎麽保護他的,竟然讓他再次中毒!”
“紅綢,你的意思是說,杜子騰再次被人下毒?”龍斬元吃驚問道。
紅綢愁容滿面,無奈之下隻能點頭,站在門邊的朝顔,稍作往裏敲了敲病榻之上的杜子騰,似若有所思。
“那你還杵着做什麽,還不趕快去給杜子騰制作解藥!”花子也急了,雖沒有紅綢懂得用藥,但從杜子騰眼下的情況看,絕對不容樂觀。
然而,紅綢卻痛心的歎氣:“來不及了,這種毒,毒性太烈,太強,子騰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毒性攻擊,恐怕回天無力!”
“你胡說什麽,他可是你徒弟,你知不知道他對你有多麽敬仰,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
花子激動的上前撕扯着紅綢的衣領,朝顔見之,立即上前阻止:“花子你冷靜點!”
截住花子,朝顔面對面容愁苦的紅綢道:“若是姑娘信得過在下的話,不妨讓在下一試!”
“你懂醫術?”
“略懂一些,也僅是皮毛,不過我所學的皆是一些疑難雜症,說不定能夠治愈這位公子!”
紅綢蹙眉不展,猶豫再三,花子急了,直接一把推開紅綢:“别理她,哥歌你趕緊過來治!”
紅綢在花子推搡下,重心不穩差點一個踉跄跌倒下去,幸虧身旁琅玕眼疾手快,攙扶了一把,不然又得莫名其妙被他們的女帝“懲罰”了。
“小心點!”
紅綢站穩,并未上前阻止朝顔,一旁的龍斬元也并未吭聲,見朝顔将手中折扇插在腰間後,擡手便爲杜子騰施診。
凝神屏息間,他的眉頭如同方才紅綢見到杜子騰情形時格外相似,瞧得朝顔神情,再望望床榻之上的杜子騰。
雖說他陰陽怪氣,可自打從龍斬元那兒得知杜子騰身世後,花子心中便多出了幾份憐憫之心,爲何天下好人皆沒有好報。
心下一酸楚,憂從中來,緩緩俯下身子,雙手輕輕搭在了杜子騰的手臂之上:“杜子騰,你一定要好起來!”
話音剛落,朝顔便立即驚覺有股氣流忽的湧進了杜子騰的身體裏,爲他原本冰寒的身子散去了部分寒氣!
而花子也在接觸杜子騰的瞬間,身子一顫,手仿佛是被電擊一般,令花子迅速抽離開去。
朝顔見勢,目不轉睛望着花子,龍斬元似也察覺到方才那股非比尋常的氣流:“剛剛的那個氣流是怎麽回事?氣息爲何與當年的女帝如此相似?”
龍斬元一怔,連他自己都被自己這種想法吓到,别說是女帝的氣息,哪怕是女帝的樣子,花子都不曾見過,她的身上怎麽可能會出現女帝的氣息!
百思不得其解時,朝顔率先開口問道:“花子,你方才做了些什麽?”
“我……”花子掌心向上,一臉迷惑,搖搖頭:“我也不知啊!方才接觸到杜子騰時,便覺得身體的内力莫名的往他身上湧,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一旁衆人瞠目結舌面面相觑,這怎麽可能,且先不說杜子騰如今身負重傷,危在旦夕,根本無力吸走花子内力,倘若就算他此刻完好無損,恐怕也吸不走花子内力吧!
面對這種疑問,衆人并未開口議論,反倒是朝顔抓準時機說道:“雖然不懂這是何緣由,不過,花子,方才你輸入的内力爲杜子騰延續了生命,他身體的寒氣似乎能夠用你的内力将其化解開去!”
“當真?”
花子難以置信,雙眼不自覺得望向站在床榻側邊的龍斬元,仿佛是在等待他的“旨意”,那種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的信賴,已經潛移默化在了她的意識裏。
隻是此刻的他們都并未發覺,等待時機成熟,那時哪怕是不需要提醒,花子應該便知自己爲何會如此。
龍斬元微點了點頭,示意此方法應該可行,得到龍斬元的同意,花子即刻上前再一次握住了杜子騰的手臂,爲其驅寒。
床榻旁,朝顔對花子這份下意識的眼神交流看得真切,然,心思缜密的他并未吭聲,而是選擇了用沉默來換取花子對他一點一點的信任與好感。
花子一邊爲杜子騰輸入内力驅寒,順帶将毒素也跟着逼出了部分,朝顔則在另一邊爲杜子騰施針,利用穴位原理,将杜子騰體内的毒素一一逼出體外。
随着内力的進入,緊閉雙眸的花子忽然有種進入夢境的感覺。
夢裏,堅硬的寒冰是這裏唯一的景點,樹木,花草,哪怕是原本應該充滿火光的火山口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
“這裏是哪裏?奇怪,我不是正在爲杜子騰驅寒嗎,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自言自語下,花子朝着一塊略帶凸起的雪堆走去,她的步伐很輕,輕到連花子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
她明明是踩在厚重的積雪之上,可她卻并未發覺,她腳下根本沒有任何腳印,仿佛是直接飄在積雪上走的一樣。
因着好奇,花子站在那堆厚厚的積雪前,未想太多,直接伸手将雪堆上的雪扒了扒,誰知,一個人突然出現在花子眼前,吓得她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
本就膽小,哪經得起如此一吓,剛準備爬起來後拔腿就跑的,誰知那人熟悉的身影令花子止了步伐。
“不對啊,那人怎麽看起來那麽熟悉啊!”
心中好奇無限,腳卻又始終邁不開步,經過一陣努力勸說,花子總算将自己的心平複了一下。
稍稍隻側了那麽丁點視線,就那麽丁點,便令花子瞬間解除封印似得,狂奔回去。
趴在雪堆上,望着冰塊裏的杜子騰,花子吃驚的捂着嘴:“這是怎麽回事?杜子騰,杜子騰……你醒醒啊!醒醒啊!”
花子不斷捶打着堅如鐵的冰塊,聲音幾乎都快叫的嘶啞,可冰塊裏的杜子騰卻始終毫無反應。
爲杜子騰施針的朝顔下完最後一針後,仿佛是被什麽震懾一般,臉色顯得焦慮而擔憂。
停下手後的他,視線始終停在蹲在床榻前,緊閉雙目的花子身上。
龍斬元問之:“爲何停手?”
朝顔并未直面回答,而是說道:“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他中的毒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不過你們的女帝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
“此話何解?”
并未接觸杜子騰身體的龍斬元,再怎麽猜測恐怕都無法理解朝顔此話用意,朝顔笑道:“還是等會兒讓花子自己解釋吧!”
繞着彎子不說出真相,衆人也拿他沒轍,如今隻能是一個字,等。
龍斬元見朝顔并未有打算說出之意,他自然也不會強求,畢竟他現在是主動幫忙救治杜子騰,若自己繼續詢問隻能顯得失禮。
這一點,站在身後的琅玕等人也甚爲理解,于是乎,衆人不約而同保持緘默,任由朝顔怎麽說。
夢境中,費盡力氣捶打冰塊的花子,已經精疲力竭,癱在雪面上:“這樣下去不行啊!光是憑借蠻力,根本成不了事!我得想個辦法才行,不然在這麽下去,我恐怕也出不去了!”
爲找尋辦法,花子四處張望着,終究,在不遠處她見到了一高大樹木仿佛是被飓風挂到,連根拔起似得橫卧在那兒。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便是一條河,隻是這河水已被冰凍,冥思苦想後,花子豁然開朗,笑道:“有辦法了!”
說罷,便直接利用内力将大樹擡起,重重迎面直擊冰河,随着一聲巨響,冰河崩裂,杜子騰的身體随之猛烈的顫抖一回,朝顔迅速再次朝着他的天靈蓋補了一針,這才穩定下來。
“終于搞定了!”
随着河水的溢出,花子興奮的拍拍手,再次跑回杜子騰跟前:“你小子别說本公主不救你,我現在也是迫于無奈,到時候你可别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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